《应如妖似魔》第306章


卜邑却道,“不是我做的,我该如何承认?”
虞琊收起脸上的笑容,忽地从腰间拔出一把极为精巧的匕首,对准卜邑的脖颈道,“看来,大宗伯您死到临头,还不忘记要保护您这名不符其实而得来的名声……”她说着“啧”了两声,又道,“不过,也难怪,若非如此,您又怎么可能成为楚国里地位如此尊崇的大宗伯呢?”
“公主,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卜邑仍是道。
这句话让虞琊顿时变了脸色,她紧紧盯住卜邑的眼睛,握匕首的手忍不住向前用力,匕首的尖刃已刺入脖颈几分,鲜红色的血瞬间溢出皮肤,“你敢说你不知道?我们一整个氏族因你而灭亡,你敢说你不知道?”
卜邑脸色不变,却道,“我知道,但那不是我所为!”
“你知道!光凭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证明是你所为!”虞琊的情绪初次表现得激动起来,她再也不愿听卜邑狡辩下去,顿时抬高手臂,将匕首的尖端对准卜邑的脖颈,用力刺了下去。
但,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马车竟猛地被一股惊人的力量给抬了起来,让虞琊一时刺偏,卜邑眼疾手快,已一把抓住虞琊握匕首的那只手,哪知虞琊力气大到超乎他的想象,但幸而马车摇晃的厉害,两人已连坐都坐不稳,只能紧紧抓住马车两边的扶手,随即,这股力量又忽地消失,马车砰然落地,尚未回过神来的虞琊只觉眼前一花,已有另外一人冲入马车,将卜邑带了出去,虞琊甩甩头连忙追赶出去,随后却不由吃了一惊,只因那抓着卜邑的人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只是长身立在马车外,似是等着虞琊从马车里追出来。
“应、应皇天?”虞琊有些吃惊,又觉得见到此人似乎并不用那么吃惊,但无论如何,眼看大功就要告成,却被眼前的人所破坏,愤恨气恼的心情一时也无法平复。
“你不能杀他。”应皇天面对虞琊,淡淡地道。
“他是灭我族的仇人,为何我不能杀他?”虞琊大声问。
“因为我不准。”应皇天将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
“你——”虞琊睁大眼睛盯着应皇天,像是不知该对这样一句话作何反应,随即才道,“你、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准?”
“人在我手上,我自然有资格。”应皇天淡淡道。
他这个人,似是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是如此天经地义一样,虞琊却不服,她举着匕首向前,显然是打算要用武力跟应皇天抢夺卜邑。
“等一等。”应皇天身后的卜邑忽地道。
虞琊稍稍一顿,正要向前,卜邑便又道,“你可知观言是谁的孩子?”
“这种事跟我无关!”
“他便是你们氏族的遗孤!”
卜邑的话音落下,虞琊猛地一怔。
她盯着卜邑,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一时间像是听不明白卜邑说的是什么。
过了好半晌,她怔怔地问,“你是说……”
“他就是那个婴儿。”卜邑点头,对虞琊道。
虞琊半信半疑,卜邑又道,“你当他的医术是从何得来?”
“难道,是那本书册?”虞琊不禁问,“那一年多前……”
“人是我杀的,我不希望有人知道言儿真正的身世。”卜邑对虞琊坦白,又道,“但,是你的话,你既是那族的后人的话,那么……你跟言儿之间,便早有所关联,不是吗?”
虞琊压根未料事情竟会有如此的变化,然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义父!义父!您在哪里?”
是观言!
虞琊猛然回过神来,应皇天此时与卜邑稍一对视,后者微一点头,应皇天便抓着卜邑翻身上马,二人策马离去,剩下虞琊举步不前,而当观言的声音越来越近之时,虞琊也瞬间反应过来,匆忙往反方向逃离而去,等观言到来之时,看见的只有马车的残骸,那其中空无一人,观言不禁着急地四处找寻,这时的虞琊却躲在树丛之后,不可思议地看着观言,却又不敢与之相见,兴许是还不敢相信,又或许是不知该如何相信,隐约中,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来,但对于那个婴儿的记忆,时隔久远,和眼前的观言压根对应不起来,恍恍惚惚之中,观言早已消失在山林的另一端,但不时仍有细微的呼声传来,虞琊的脚步却像是钉住了似的一动都不能动,此时,夜色早已深沉,漆黑而偏僻的山野中,忽闻一声动静,随后便是那声低沉而平板的嗓音响起,“想要知道的话,就跟我来吧。”
虞琊闻声转过头去,就见应皇天提着一盏灯笼站在不远处,幽幽的火光笼罩着他,似是照亮了脚下的路,引诱着虞琊前往。
【前编】禺疆之印·完
第274章 【后编】替罪羔羊(一)() 
烛光倏隐倏现,小小的屋子里,此时围坐四人,光影交织,四张脸有大半隐在暗处,但凭声音才能辨别出谁是谁来,虞琊坐在其中,一颗心仍不平静,白天自卜邑口中所听到的一切不断与她之前的认知混搅在一起,让她无从辨别真假,是以她完全无法拒绝应皇天的邀请,遂跟随他来到此处。
原以为只有卜邑一人,熟料还有一人早已在座,但应皇天不曾介绍,她也并未看清那人的模样。
“除我之外,在座之人皆与此事相关,此地隐秘非常,我保证绝无外人能够闯入,诸位不妨畅所欲言,将所知的情况整理清楚,以免除不必要的误会,至于其中真假,应能互相给予印证,若有实在无法印证之处,由我做中间人出面调查清楚,诸位意下如何?”应皇天的嗓音平平,听来却像是从无比深邃的幽暗之处传来的那样,以他的年龄而论,他的语调相较之下实在显得太过平静而沉稳,能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心感,让人无端对他生出一种信任的情绪来,即便这种信任毫无基础和由来。
“我无意见。”卜邑淡淡道。
“前辈?”应皇天问在座的另一人。
“我亦赞成。”那人低低开口道,虞琊不由一怔,只因她忽然间觉得这个声音她应该认得,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这个人究竟是谁来。
“虞琊,你既然随我来到此地,便也是为了探知真相,方才我所言,你若有意见,尽管提在前头。”应皇天此时又道。
虞琊想了想,她想知道的和她已知的比较起来,果然还是想知道的多,尤其是关于观言的身世,不禁道,“我接受。”
应皇天便道,“那从头开始,由我来开头。”
他的话让虞琊微微一怔,只因他明明是局外人,为何能由他开头,孰料他说出口的话却令虞琊吃了一惊,“据我所知,虞琊认为卜邑师父是谋害虞氏一族的凶手,但所谓的虞氏一族,其实是隐姓埋名的巫氏一族后裔,不过这一直以来就是秘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晓,不过,这个秘密,对你们三位而言,想必都非常清楚。”
他的话音一落,卜邑紧跟着道,“我是通过观言的父亲所得知的,他是巫氏一族的族人之一。”
虞琊虽然已经从白天所听说的那些事里隐约猜到了几分,可亲耳听卜邑从口中说出,她仍是暗自感到吃惊,只因这件事她完全不知情,明明她在那里生活了近五年,但对观言的父亲却丝毫都没有印象。
“他原本不姓观,但因执意要入宫行医,才会被赶出巫氏一族,是以改名观无由。”另外一人道,“观无由本名巫忧,因加了观姓,改‘巫’为‘无’,又因行医在外,怎么可能‘无忧’,便改‘忧’为‘由’,是以以‘无由’自称,这一改,也恰好应了‘无所由来’之意,将他从前的身份抹得一干二净,至此,他从未再回过巫氏一族,直到十七年前的那一天。”
“原来如此,这些事他从未跟我提起过。”卜邑道。
“离开之时,他就发过重誓,绝不能跟巫氏一族以外的人提及自己的身世。”那人又道。
“为何前辈知道的如此清楚?”虞琊忽地问,她身在族内,自然知晓族中的规矩,巫氏一族向来不允许族人入世,更遑论是入宫了,但她身在族中,却从未听说过有此一事,可巫忧之名,她却恰恰是见过的,那正是族长之子,不过所有人都说巫忧已经死了,她自然当他真的不在人世,未料原来巫忧并非真的死去,这显然令她大吃一惊,而令她更为震惊的,是眼下将此事轻易说出口的人,她自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他的来历。
“巫冷钧。”那人也不隐瞒,但当他一报出自己的名字,虞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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