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上青云》第26章


“为何?”林居安疑惑道。
陆靖识神色有些落寞:“儿女的生日便是母亲的难日。”
林居安听了他的解释,有些哭笑不得:“母亲总是期待儿女降生的。当初家母生我时难产,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才回来。但每年我过生日,她张罗的比谁都细致,笑的也比谁都开心。”
陆靖识却有些疑惑道:“普天下所有的母亲都会期待自己的儿女吗?可为什么……”
林居安此时突然想到了去年王府家宴上的情形,当时王妃与陆靖识并不亲近,母子二人似乎都没说过几句话。
林居安正想着,陆靖识却道:“菜都凉了,赶快吃吧。”林居安见他不想再谈,也就不便多言了。
二人吃了几口菜,喝了几盏酒,先后都停了筷子。
林居安道:“刚刚你不是问何人为我加冠吗?”陆靖识点点头,“不如你来如何,就用你头上那顶白玉冠。”
陆靖识摇头,严肃道:“不可。我又不是你的宗亲长辈,如何能为你行这冠礼。”
林居安笑道:“你我一介武夫,如何倒拘泥起礼数来了。你不是我的长辈,我却早已视你为亲人,你为我加冠有何不妥?”
陆靖识听到林居安的“亲人”二字时,颇为动容。他道:“既是如此,那今日便行了这冠礼吧。”说着便拉了林居安到铜镜前坐下,取下自己的发冠。没有了头上那顶白玉冠的束缚,陆靖识乌黑的头发一下子在背后披散开来,如瀑布一般直垂到腰际。
林居安以前就知道陆靖识自己束发的手艺很好,没想到为别人也能梳的这样好。他看着镜中人头上戴着那顶白玉冠,忽而觉得自己仿佛俊了几分。尽管林居安心里默默唾弃了好几遍自己的脸皮厚比城墙,但他真想学那邹忌对镜欣赏一番,然后对着身后的人问上一句:我孰与城北徐公美?
“你之前为何不让我替你束发?是怕我手艺不好?”
陆靖识最后将簪子插入发冠,道:“以前都是刘公公帮我束发,他不在时我便自己来,早就习惯了。”说毕,将林居安转过来,端详了一番:“尚可。”
林居安用手卷起陆靖识肩侧的一缕长发,笑道:“只是尚可?当初王府的那群小太监可都在背后议论,你是因了我这副皮相才挑中我的。”
“那不是我,是刘公公看中了你的皮相。”说着,陆靖识又想起了什么:“这冠我为你加了,那字也要我来取么?”
林居安道:“这倒无需劳烦你了,家父临走时给我取了表字。”
“何字?”
“预之。”
林居安道:“你可有表字?”
陆靖识道:“大显的王孙公子怎么会有表字。”
林居安思索了一会儿道:“不如我给你取一个如何?”
陆靖识笑道:“你且说来听听。”
林居安道:“见微,如何?”
陆靖识将这二字在嘴里咂摸了两遍,点头道:“见微而知著,此字取得甚好。”
林居安将手里的乌发拿到唇边一嗅,挑眉笑道:“不,是居安思微。此意,世子觉得如何?”
“依然甚好。”陆靖识微笑。
林居安站起身来拉着陆靖识回到了桌子旁,将空着的酒杯斟满。一杯端了在手里,另一杯递与他,道:“男子幼,娶必冠。我如今加了冠,便可婚娶了。”
陆靖识接过酒杯,道:“所以呢?”
林居安望着陆靖识近在咫尺的双眼,道:“择日不如撞日。你看今夜月色正好,有红烛停置,美酒交杯,还有佳人在侧。我此生就打算娶这一回亲了,见微成全我可好?”
“好。”陆靖识沉默了一瞬,终于伸出手来,与林居安的手交错而过,一同将杯中的酒饮尽了。
林居安将杯子放到桌上,打横抱起陆靖识便往床榻走去。陆靖识手中的酒杯还没来得及放下,便随着林居安的动作,一下子滚落到了地上。
林居安将陆靖识放在床上,喘息了两下道:“见微,你有点儿沉。”
这话说的着实有点儿煞风景。陆靖识侧过身,左手支着头瞅着林居安笑道:“成亲还嫌费力气,要么换我娶你?”
林居安伸手解下陆靖识的腰带扔到一边,笑道:“这种力气活还是让属下来吧,不敢劳烦世子。”
林居安吻上陆靖识因喝酒而微红的侧脸,接着是眼睛,鼻梁,最终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他含着陆靖识的双唇,彼此的舌头在唇间追逐嬉戏。他二人的手在彼此身上到处点火,最终烧成了燎原之势。林居安只觉得自己彼时在火里焦烤,此刻又似在水中沉浮,东飘西荡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
情到浓时,林居安看着陆靖识失神的眼睛,不住的唤道:“见微,见微……”
烛火长明,照亮了帐上交叠的身影,倾听了一夜破碎的呻|吟。
作者有话要说: “居安思微”的梗终于用上啦~开心~
☆、第二十五章
陆靖识拿下孟丘后,商西全省各州府纷纷归附,在城头上竖起了嵘王的旗帜,只有固安城头那面金色的皇旗在日头下显得格外刺眼。
三月七日夜,世子大帐,陆靖识与林居安和沈亭正在讨论如何进攻固安。
“不知这次世子还有妙计没有?”林居安问道。
他这几日终于想通了些。两军对垒,结果只能是你死我活,以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便是战场上的终极正义。林居安错在非要拿伦理道德去衡量战争。普通人的道德是建立在“不杀”的基础上,而战争本就是杀戮。他非要把两个格格不入的东西放在一起,自然弄得自己万分纠结。想通这点之后,林居安心中的愧疚便少了许多。不过保留下一些愧疚也好,至少说明他现在还不是战争的傀儡,而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陆靖识道:“固安知府丁规行事谨慎,况且还有了孟丘的前车之鉴,他定然不会轻易上当。现下只有强攻这一条路了。”
林居安看了一旁的沈亭一眼,刚想问他有何办法,却发现沈亭此刻正盯着自己头上的那顶白玉冠瞧。
那夜陆靖识为林居安加了冠之后,就没有再把这顶发冠要回来,二人都心照不宣的把它当成了定情的信物。沈亭第二日便发现了林居安的不同,只是单单问了及冠的事,并未提及他头上的白玉冠。林居安知道沈亭必定认出了这是陆靖识的发冠,不过是在刻意回避罢了。自从那日他与沈亭说破之后,林居安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沈亭却多少有些尴尬起来。林居安被沈亭这莫名其妙的尴尬弄得也不自在,总想着与他谈上一谈,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沈大哥,以为如何?”林居安问道。
沈亭闻言愣了一瞬,回过神来看着陆靖识道:“虽然现在摸不清固安城内的守军人数,但想来也不会比孟丘多多少。我们趁夜偷袭的话,拿下不成问题。”
陆靖识点头道:“没错。此外,前日斥候来报,南军正在集结,兵力不下三十万,不日就会渡过望北江。我们要早日拿下固安,尽快赶往齐州府与父王汇合才行。”
嵘王一路兵不血刃,很快便拿下了云通,现在正率军前往怀宁。而陆靖识在孟丘多耽搁了些日子,便慢了下来。南军上次的围城之战虽然损失惨重,但嵘王在北方弄出了这么大动静,皇帝也就不能坐视不理了。当今圣上这次派三十万大军前来平叛,定是想要一举歼灭嵘王,永绝后患。林居安他们若不能及时与嵘王一部汇合,那处境就危险了。
沈亭道:“不知世子决定何日进攻?”
陆靖识道:“明日子时。居安带一万人进攻东门,我和正均各带两万人分别进攻北门和西门。”
固安城背靠宣河,东西北三面各有一座城门。其中北门是正门,城防也最为坚固;而东门曾经因河流改道重新修葺过,相对比较薄弱。按照常理讲,主攻东门才是正理,陆靖识这样安排又有何用意?
林居安疑惑道:“世子为何不带人主攻东门?”
陆靖识道:“丁规知道东门薄弱,会是我们主攻的方向,必然会集中兵力在此防守。而我们反其道而行之,佯攻东门,主攻相对空虚的北门和西门,想必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林居安道:“若是丁规也想到了世子所想,那岂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
陆靖识笑道:“无妨。那到时破城的首功便要落到预之头上了。”
林居安也笑了,拱手一拜:“属下定不负世子所托。”
三人商讨了明晚进攻的详细安排后,林居安和沈亭便告退离开了。刚一出来,林居安叫住了正欲快步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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