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易冷》第320章


我在他手腕上吹了吹,看到那些难看的疤痕,情绪低沉下来,很多年前我认识他的时候,这些都还不存在。
“疼不疼?”我涂好药,问他。
沈翊摇了摇头,把手臂收了回去。我挑了挑他的浴袍,手指从腹部那个烙痕上抚过,“这也不疼?”
他怔了怔,看了我一眼,“乔绫……”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轻叹了口气,往他身边靠了靠,说:“白天是我不对,不该那么说的,我也真是怕极了,万一你那个人格再出现,又跑去找陈律,我真拿他没办法。”
“是我的错。”沈翊习惯性的认错,语气疲累。
“我都说了是我不对,你不用把什么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它确实因我而起。”沈翊淡淡的,这么说倒也没错。
安静了一会儿,我先打破沉默,说:“我相信你没骗过我,现在也是想要治好自己的病好好生活,但我还是觉得,在你的经历和病症的成因上,你对我们不诚实,你隐瞒了很多,这你没办法否认。”
沈翊顿了顿,“我不想给双方带来太多麻烦。”
“你太要强,有时也想的太复杂,顾虑太多才会变得麻烦。”我说:“你以前不愿意治疗,怎么都不接受我们,可现在呢?也许看起来是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但总比你像过去那样,每天大把大把的吃那种副作用强过效果的药好得多,而且治疗的确起了作用,你也找回了一些过去,nick也选择了融合,情况全都在慢慢好起来。”
沈翊没了声息,凝神盯着桌上放着的遥控器发呆,隔了会儿才说:“有些事我说出来牵连到的不只是我一个人,我不能为了自己就去把他们扯出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我做不到再去连累别人。”
我有点明白他的心情,就好比你有一个秘密的时候,把它咽在肚里,世界上只有你自己知道,就会觉得安心一点。但当你把它拿出来给另一个人看过之后,即使你再相信她不会外泄,自己也会担心,在说出那个秘密的时候,会不会有另外的人在听,是不是那个偷听到秘密的人,就掩在人群里看着他。
说到底,藏起来的才算秘密,真拿出来一次,它也是被暴露过了,沈翊怕的就是这种不安。
我没有打算再问,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享受片刻的安宁,却是沈翊自己,主动提起了白天不愿意提的事,说:“裴广平我是认识,也记得关于他的很多,那个人格说的我能猜出一部分。徐景文说过每一个人格都有他存在的理由,他……我想不出来,裴广平已经死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找……”
313 虐待() 
他们之间的情况有些类似于他和nick,沈翊记得nick死去的女友,nick却不知道,但替沈翊承担了又是被叔叔婶婶虐待的记忆,他们彼此分担了对方的痛苦,才造成这样并存的两个人格。
现在又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况,沈翊记得裴广平,而另一个人格要找他,并不知道他的死亡。按照之前的逻辑来推算的话,那个人格身上定然也背负着什么是沈翊自己担不了的东西。
我回忆着仅有两次跟他的会面,试探的问沈翊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裴广平认识那一年,你多大?”
沈翊眉头微蹙,晃了下神,说:“十九。”
“他去世的时候呢?”
“二十一。”他语气不冷不热,伸手把趴在地上啃地毯的豆包给捞了过来,抱起来揽在腿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在听到他说的时间后心里一丝讶异,紧接着问道:“那你离开砚青山之后那段时间去哪儿了?”
沈易瞥了我一眼,一脸我明知故问的样子,“陆智家,养伤。”
“不是。”我摇了摇头,“是在那之后。”
他一顿,看我的眼神带了点警惕和疑虑。我坦然与他对视着,直到他收回审视的目光,往身后靠了靠,说:“读书,治病。”
我不解,思量几秒说:“你高考完人就不见了,我那次在彭铮那看到你的资料,大学是读的金融管理……”
“假的。”他直接打断了我,说:“干这行用不着学历,我大学正儿八经只读了半年,只挂个名,请假的多,中间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待在医院,病情好转就跟人学点实际的,做过几个案子,后来你也知道,失手坐了牢,出狱就一直跟着陈锐到现在。”
彭铮的资料里沈翊曾有过四年的空白期,就是从十八岁秋末到二十二岁夏末,这样一来,算一算,忽略到头尾,中间就是他跟裴广平认识的那段时间。
另一个人格这么在意这个人,直觉告诉我,这应该不会是巧合,他们之间一定会有什么联系。
我既想直接问沈翊,又怕说得多了他会多想,给我们之间添加一些矛盾,不时地看他一眼,踌躇着要不要开这个口。沈翊那么敏感的人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我的心思,只是也不先言语,自己沉默的思忖着什么,我终于忍不住,抿着嘴角转过头去,“裴广平的事……真的一点都不能说吗?”
沈翊不说话,弄得我紧张起来,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他跟你的病情有关系,那个人格既然这么费劲的找到他,那么裴广平对他而言肯定很重要,所以才想问问你们之间发生过的事,也许能找到那个人格出现的愿意,然后找到一个解决的方法,让你门两个能够融合,就像nick那样。”
豆包从他腿上跳了下去,屁颠颠的跑了。
沈翊点了支烟,沉默片刻,低声说:“是很重要。”
“什么?”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乔绫。”他低声念着我的名字,语气有一丝浅浅的无奈。
我抬头茫然的等着他的下文,他缓缓的吐了口烟,说:“你就真有这么怕我?”
我一愣,垂下眼说:“你是挺让人害怕的,很多时候感觉很难让人亲近,人离得再近也会有距离感,特别是一说到跟你们的生意或者你的过去有关的事情的时候。”
我隔了几秒,又说:“我真的有些适应不了你们这个环境,而且对你的游刃有余很惊讶,跟高中时候比起来,现在的你让我隔阂很深,认真投入不了,总是要想的很多,没过去那么纯粹了。”
沈翊独自抽烟,又是一阵沉默,脸色微微泛白,连呼吸好像也不那么自然,很轻,也很深,在调整着自己一样。我正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他先开了口,淡淡的说:“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我最敬佩的那个大哥,还有我在西藏喝醉过那一次。”
我怔了怔,想着点了点头,“记得。”
沈翊烟已经抽到第三支,嗓子带了点喑哑,说:“他就是裴广平。教我怎么生存,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是对我影响最深的人。”
我惊诧的看着他,原来关于裴广平,他早就提过吗?
沈翊只是不停地抽烟,说:“他的事我只能说到这里,你也别再提了。”
我还惊讶着,忙不迭的点头,把话题扯回到他的病情上面,说:“跟他有关的这个人格,可能有一些科塔尔综合征,会感觉到自己正在走向死亡,这是谢文初的意思,他说你在砚青山上,跟那些尸体……跟那些尸体一块儿生活,因为自己愧疚和所受到的创伤而把自己当成了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不过这个他也不能确定,这不是个常见病,他也只是猜测。”
沈翊紧紧皱着眉,“跟尸体生活?”
“你不记得了吗?”
他没说话,我说:“谢文初说你在砚青山上看着那些人的尸体不仅没有难过,还笑了。我在他记录的资料上翻过那一页,你把尸块都拼在一起,然后跟他们躺在一块儿,把自己当成他们其中的一员。后来就自残,让自己看起来跟他们一样。”
沈翊阖上了眼睛,眉间蹙得更紧,手也攥了起来。
我不知道还要不要说下去,手覆在他的小臂上,有些担忧,“你还好吗?”
他隔了一会儿才回答,淡淡的说了声没事,示意我继续。
我只好接着往下说,不过没有再提他在砚青山上做的那些事,“我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格的时候,觉得他确实有点像这个症状,很冷漠,还说一些奇怪的话,在车上又把手臂划开,还一点都感受不到疼痛的样子。但是今天第二次见,又觉得不像,因为他这一次出现明显的要比上一次多了些人味儿,虽然还是冷冰冰的,有暴力倾向,但是他在说起裴广平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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