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故事》第224章


是一个宪法草案,不具约束力。此后,各州分别举行了批准宪法的会议,这些会议的代表可是人民直接选举的。正是这些会议让宪法成为新大陆至高无上的法律,你怎么能说宪法不是人民创造的呢?宪法是人民的法律,“联邦政府毫无疑问是人民的政府。它的权力是人民赋予的,将直接使人民受益”。
第二个问题是关于宪法的结构。马歇尔说:宪法是份笼统的文件,不可能像其他法律那样规定细节,那些具体的措施只能从宪法明示的目的中去推演。如果宪法像其他法律那样细致入微,它恐怕就成了谁也读不懂、读不完的天书。“不要忘了,我们现在讲的是宪法”。
第三个问题是中央银行的合法性。下面这段话是对“必要与适当条款”的最权威的解释,被后世的法官们无数次地引用:“让目的合法,让它在宪法的范畴之内,那么,所有适当的、为那个目的服务的手段,只要不被宪法禁止并符合宪法的文字和精神,都是合法的。”
这话听上去有点耳熟,没错,汉密尔顿说过类似的话。你也许不知道,马歇尔除了是大法官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乔治华盛顿传记的作者。他是第一个用第一手材料为乔治华盛顿立传的人。乔治华盛顿去世前把所有的文稿都留给他的侄子、最高法院大法官布什罗德华盛顿,而布什罗德华盛顿是马歇尔的同事兼密友。当时市面上的乔治华盛顿传记都是根据第三者的讲述或来源于二手材料,很不准确。布什罗德华盛顿说服马歇尔用最可靠的第一手材料告诉人们一个真实的“美国之父”。马歇尔在任首席大法官的头五年中,陆续写作和出版了长达五册的华盛顿的一生。因为要写传记,他翻阅了乔治华盛顿所有的文件,而其中很大一部分出自汉密尔顿的手笔。他非常熟悉汉密尔顿当年在创建第一合众国银行时给华盛顿总统写的那份著名的报告,他在看报告时还批注道:“这才是宪法的真谛。”可见,马歇尔完全认同汉密尔顿对“必要与适当条款”的解释,他在此案中的阐述正是汉密尔顿观点的延续。
接下来,马歇尔否认法院有权衡量国会立法的动机。银行法案两次被国会通过(1791年和1816年),两次被总统签署(乔治华盛顿和詹姆斯麦迪逊),每一次都经过激烈、细致、公开的争论,不是偷偷摸摸干的。你怎么能说国会没有考虑过银行的作用呢?至于到底多“必要”才算“必要”,那是国会的判断,法院无权干涉。国会建立银行的做法符合宪法的要求。
第四个问题是:马里兰州能向合众国银行征税吗?马歇尔说:宪法是新大陆的最高法律,它高于各州的立法。“创造的权力意味着保护的权力。”国会创造了银行,就有权保护它。“征税的权力意味着摧毁的权力。如果各州能向银行征税,它们就能向邮局征税,向铸币厂征税,向专利局征税,向法院征税,向所有的联邦机构征税这不是美国人民的意愿。他们设计的政府并不依赖于各州而生存。”在引用了麦迪逊和汉密尔顿在联邦党人文集中对州权和联邦权力的论述之后,马歇尔下结论说:“本法院认为,各州无权以征税或其他方式妨碍、阻止、压迫或控制国会对宪法权力的实施法庭无异议判决:马里兰州关于向合众国银行征税的立法违宪而无效。”
很多学者认为,这是马歇尔最精彩、学术价值最高的一份判词,不仅因为它强大的功效,还因为它严密的逻辑,给人一种“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的感觉。他谈的不只是银行,更是联邦与州的关系,联邦权力的延伸,对州权的限制,联邦的本质,宪法的原则。可以说,对这个案子的判决塑造了美国二百年的政治体制,至今仍深深地影响着人们对“美式民主”的理解。难怪很多人把它看成最高法院历史上最重要的案例,一位学者说:“即使马歇尔的名誉都押在这一个案子上,它已经足够了。”
最高法院打赢了“银行保卫战”,在1819年那个特殊的时刻,法院做到了国会和总统做不到或不敢做的事,因为它不用考虑国会和总统必须考虑的政治影响。它只需遵从法律,不必遵从民意,“司法独立”再次发挥了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力。但是,“独立”往往不受待见,法院的“无情”引起广泛的不满,此案的结论是当时最不受欢迎的判决。各州的抗议风潮连绵不绝,舆论大战此起彼伏,恨不得把马歇尔喷死。废除司法独立的呼声再起,在即将到来的变局中,法院将面临严峻的考验。
也有些人认为,马歇尔当年的立场是造成现在联邦权力过大进而损害州权的原因。但是,不要忘记,马歇尔的美国与今天的美国不可同日而语。今天的联邦政府强大得吓人,践踏州权的事时有发生。二百年前正好相反,各州处于攻势,联邦处于守势。“马歇尔法庭”的判决是防御性的,不是进攻性的,它不是说联邦可以侵犯各州的权力,而是说联邦的权力不容各州侵犯。如果马歇尔生活在今天,他没准儿会变成州权主义者呢,因为他追求的是权力的平衡。
“1819年大恐慌”持续了两年多,到1821年渐渐平息,但它对人们心理的影响久久难平。然而,在内政上显得有点力不从心的门罗政府在外交和军事上却无比辉煌,多多少少抵消了“恐慌”带来的消极情绪。美国的“大陆野心”将伸向何处?年轻的国家将怎样向全世界宣扬自己的存在和意图?请看下一个故事:门罗主义。
第98章 门罗主义() 
虽然“1812年的战争”打得很难看,但经过战争洗礼的美国人显然变得更加自信。在战争正式结束仅仅三个月之后,1815年5月,连口气还没来得及喘的麦迪逊政府就派海军名将、“美国号”舰长史蒂芬德凯特将军率10艘军舰远赴地中海,打击阿尔及利亚海盗,开始了“第二次巴巴利战争”(还记得“第一次巴巴利战争”吗?)。美国海军连皇家海军都不惧,收拾几个海盗还不跟玩儿似的,几个月之内就把海盗们打服了。1816年,阿尔及利亚与美国签约,释放所有的美国和欧洲各国人质,赔偿一万美元,保证永不再犯。欧美从此结束了每年向巴巴利国家交“岁币”(保护费)的历史,美国获得了在地中海的自由航行权。麦迪逊从杰斐逊手里接过来的是一个被内忧外患折磨着的国家,他交给门罗的是一个海晏河清的世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门罗会安享太平。一旦外患消失,门罗的“大陆野心”立刻膨胀。这一次,他盯上的是美丽的佛罗里达。
佛罗里达半岛是欧洲探险者最早到达的北美土地。1513年,西班牙人胡安庞斯德里昂把这个地区命名为“佛罗里达”,意思是“鲜花盛开的地方”。此后,西班牙人不停地移民至此,佛罗里达也就成了西班牙在北美的殖民地。1763年,英军占领佛罗里达,这里成了英国的地盘。1783年,独立战争结束后,英国又把它还给了西班牙。那时候的佛罗里达比现在的佛罗里达州大得多,包括东佛罗里达(今天的佛罗里达州)和西佛罗里达(今天的亚拉巴马州、密西西比州、路易斯安那州的一部分),共大约50万平方公里。
东、西佛罗里达东临大西洋,南望加勒比海诸岛,西靠墨西哥湾,环抱密西西比河的出海口新奥尔良,地理位置有多重要就不用说了。1803年,门罗作为总统特使与法国谈判“路易斯安那购地案”,他心中的路易斯安那是包括得克萨斯和西佛罗里达的。西班牙当然不干。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西佛罗里达从此成了美国的盘中餐,被一点一点地蚕食。1810年,一些不满西班牙统治的人宣布“起义”,成立“西佛罗里达共和国”。结果,没俩月就被美国控制了。此后,因“1812年的战争”爆发,麦迪逊总统不想树敌太多,一直没明确宣布西佛罗里达为美国所有。现在,门罗总统和他的国务卿约翰昆西亚当斯看着东、西佛罗里达,口水简直止不住,不吃了这块肥肉真对不起自己的好胃口。
也不能怪美国太贪婪,主要是西班牙不争气,放着一块好地方却无力管理,搞得跟无政府似的。海盗、罪犯、跨国大盗、印第安人、拉美的革命者、逃跑的黑奴、奴隶贩子、恨美国的人,全往佛罗里达跑,有些是为了逃避压迫,有些是为了逃避正义。这就给了美国人找碴儿的口实。1817年12月,门罗让战争部长约翰卡尔霍恩给田纳西的安德鲁杰克逊将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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