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_禅狐》第18章


「跟你说也是白说,又不是百试百灵。」刘生生把酒喝乾了,用力搁下酒碗撇嘴抖着翘高的腿,在酒肆门口瞥见了一个人,立刻起身喊道:「空月,嗳,空月。」
空月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门口,刘生生抛下付帐的徐染追了出去,想把带在身上的佛珠交给对方,然而一出门口竟不见踪影,挠着额角纳闷道:「怪了,不可能眼花啊,我年纪轻轻的。」
徐染跟了过来,问:「和尚哪去了?」
「你也瞧见对不对?」
「没瞧见,是你嚷嚷着空月跑出来我才过来。」徐染让他少喝酒,两人边走边买些小吃当午饭,一路走回他们熟悉的白川县北边。徐染还要到他自个儿办公的地方,就在云月楼旁边街里有个粹华堂,是间小饭馆,楼上就是保长和其他手下平日办事、百姓求助、投诉的地方。刘生生思量自己反正要在徐染那儿住一阵子,吃住都是一起的,乾脆一起跟了去,一进门有个蓄山羊胡的掌柜就亲切迎过来打招呼,问候保长吃饱没有,也晓得徐染是话少的人,徐染点了头就往楼上走,那掌柜对刘生生的事也有耳闻,顺手把一纸袋的糖炒栗子塞给他。
刘生生很是开心,他年轻就跑出家门自力更生了,很少有长辈疼爱,因此掌柜印象很好。他慢几步跟上楼,楼上有个公开的场所摆了几张桌席,再过去便是一道墙隔起来的走廊,内有几间厢房。他见徐染就站在走廊出入口不动,凑过去问:「干嘛?」
徐染斜睇他一眼,一间厢房里好像聚了不少人在大声讲话,感觉是边喝酒边发牢骚,有几个人的声音是刘生生也认得的,都是徐染的下属。
「小声点,待会儿头儿听见就不好了。」一个声音在劝其他人放轻音量。
随即有个粗嗓的男人嗤笑:「他一早就拉着那个小神棍去县南啦。嘴上说不信鬼神,还不是成天追着神棍屁股後面跑。」
「可我觉得保长不是你讲的那样,刘生生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可能只是拿对方当消遣。」
「你们都忘了?那回死神棍扮女装时,我们不过取笑几句,徐染那家伙居然为了一个骗子当场给我们难堪。也不想想我们几乎年纪都大过他,他年纪轻轻能当上保长还不是仗着安大人赏识,还有他那张丑得吓人的长相。」
此话一出竟也有几个声音附和起来,刘生生莫名紧张的偷瞅徐染的反应,徐染却只是一贯无表情的站在那儿不动。那些话就连刘生生听来都嫌过份,他更恼徐染怎麽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心里又气又闷,却明白若为了徐染好是不该出面的,一来只让情况更糟,二来也毫无立场。
徐染余光见到刘生生表情越来越难看,反倒不觉得那些人说话有这麽刺耳难听了,眼眸染上温和的笑意安慰刘生生说:「习惯就好。我没有感觉。」
刘生生抿了抿嘴,伸手握住徐染的手臂低声道:「我从来不觉得你生得吓人。」
「嗯。」
「是真的。你生得比他们都还好看。就算整张脸都是胎记还是比他们好看。」
徐染微微转头看他,讶异刘生生会这麽努力安慰自己,难得不带寒气的朝他浅笑了下,说:「皮相而已,容颜易老,我早已不在意。不过,还是谢你了。」
刘生生耳根有些热,还没缓过情绪就被徐染轻推了下背部说:「走吧,他们聊得差不多了。」
一进厢房,众手下都忙着藏起心虚的神色,在场倒是没见到副保长叶朝东,一个手下见刘生生在场,就跟他们说:「昨天有人来这里留信,说是要联络刘生生。今天有个叫小桃的姑娘也来问,不过不便透漏保长您的行踪,只说了刘生生跟保长您一块儿去办事。」
刘生生客套谢过报信的人就要去纪家一趟,暂与徐染告别。刘生生还没到纪家就看到前往纪家的方向,天空满是霞云,半缺的月宛如浮舟淡淡挂在云海间,每片云隙都镶了落日余晖的金边,风把云彩带出缕缕波纹,好像翩然舞动的彩衣。
据说有人能看得懂云相,天地之气本就会互相感应变化,他虽然不懂,但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直到他来到纪星鹤的院里见到一个陌生女子才有点明白过来。
纪星鹤或小桃他们都没见到,甚至那女子自己也看不见,刘生生却见到了在那女人身後好像有个形影,最清楚的莫过於摀在女人嘴上的那只手或爪了,那只非人的手无人的皮肤,覆满金鳞,好像人的手套上金丝织成的手套,而且指甲看起来很锋利。
无形中有种压迫感,但并不像赵熙年给他的感觉那样难受,他猜测那只手的主人也许不是普通的妖鬼,说不定是很高强的魔或什麽的?
「森森,你终於过来了。」
第7章 柒
刘生生手里捧着饭馆掌柜送的糖炒栗子,纪星鹤一见他就如见救星般扑过来,却是抓起他手里那袋栗子说:「森森,你好像真的很喜欢栗子。那就边吃边说吧。」
纪星鹤在自己地盘一向不拘小节,抓着刘生生手腕往凉亭里带,刘生生一双眼戒备的紧盯那个端坐着的陌生女人。她穿着纪星鹤的衣裳,一样翠绿色为主的衣裙穿在主人身上就是活泼朝气,但穿在这女子身上就显得清雅不凡,宛如仙子。
此时小桃去准备茶水,纪星鹤给他介绍道:「这是我朋友,梁小翠。她没办法开口说话,所以有什麽都是笔谈。」
刘生生了然,怪不得亭子里特意备了张矮桌,三个人就坐在柔软的坐垫上,只有梁小翠面前备了纸笔。纪星鹤说:「其实是我擅自把她当朋友,之所以找你来是因为小翠说有坏东西想害她。」
刘生生一脸无趣的把目光投向梁小翠,他问:「我看得见你身上有东西,有只手摀着你的嘴巴,恐怕是那只手的缘故,让你开不了口讲话。你没生病,原先也是可以开口说话的是不是?」
梁小翠对他的说法并不意外,听到自己身上有东西也不害怕,而是稳重平静的点头,再来执起笔杆写了些字句回应:「如先生所言,确有非人之物作祟,还求先生相助。若能复原,他日定重礼酬谢。」
刘生生对一纸承诺相当怀疑,转头问纪星鹤说:「你怎麽跟她认识的?」
纪星鹤把她们相遇过程给刘生生描述一遍,刘生生眯起眼,重新打量梁小翠,他虽然读过五术杂书,但都不是深入研究过,只看得出此女必出身权贵,可也觉得出身不凡的人落到躲在平民家中的浴室,恐怕也招惹了相当大的麻烦,若他和星鹤卷入此事,说不定将来也难以脱身。犹豫再三之後,刘生生摆出应酬生客的笑脸婉拒了。
拒绝过程并不顺利,纪星鹤一直替梁小翠讲话,刘生生无奈望着纪星鹤,梁小翠看到刘生生的态度也觉得失望,但仍劝住纪星鹤不要勉强他,苦笑着跟星鹤摇摇头。
纪星鹤有些怨怼看了眼刘生生说:「什麽嘛,真不是兄弟。」
「谁跟你兄弟了。」
「是你说我们算是一对好兄弟啊。」
刘生生无言,起身朝梁小翠拱手拜别:「梁姑娘,虽然我也想帮你,可我看不清你身後有什麽,也许时机未到,也许有其他原因,再者我杂务缠身,一时是帮不上忙了。」
梁小翠摇头报以微笑,刘生生又说:「我认识一个云游僧,说不定他有办法,但他好像又去云游,只不过他落了一样东西在这儿,要是我遇见他,再带他过来,多个人说不定能研究出解决办法。」
纪星鹤眼睛一亮,问:「是空月吗?」
刘生生点头,准备告辞,纪星鹤拿了那包没吃完的糖炒栗子跑过来塞到他手里,用力哼了声说:「你爱吃你自己吃吧。慢走不送。」
刘生生有些好笑,小声跟她说:「你也不必这样吧。我是真的有杂务,也真的一时帮不上忙啊。」
「你不是不做生意闲得发慌吗?」
他深呼吸,真没想到这ㄚ头随便一句话都能戳到她痛处,他道:「我是没生意。但你也晓得,徐染专给我找事做,我今晚又要去他那儿住一阵子,你有事就到他那儿找我吧。不过,我不一定帮得上忙就是。我看那只手只是摀着梁姑娘的嘴,也没有什麽杀意、敌意,周围也并无邪气,也许是有别的缘故,暂时是不会有性命危险,你……自求多福啦。这儿有张符,挡不了太厉害的邪物,可是放枕头底下能保安眠,一张才十六文,比张家老面铺一碗加肉片的面还便宜。」
纪星鹤鼓起脸颊,本不想关照这家伙生意,最後还是掏钱买了,不过是买了要给梁小翠用的,也不知怎的她就是想对梁小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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