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_禅狐》第26章


「都是腥味……」
刘生生凭感觉摸到徐染的脸,苦笑道:「没想到连累你也……我真是、太没用了。徐染,你能原谅我麽?」
徐染没吭声,沉默了下模糊低应,刘生生就抱住他带着哭腔闷声道:「徐染,我们俩一块儿也算是有伴了。一块儿上路吧。呜呜,这里的事我懂得肯定比你多一些,一会儿见了阎王你听我的,我会罩你。」
「……阎王?」徐染汗颜,抽身把桌上的灯点了,无奈睇向刘生生说:「我只是奇怪,你怎不把灯给点了,还在地上睡觉。现在看来……」
地上一滩血污,得刷洗一番了,但这不是徐染伤脑筋的,最令他头疼的是刘生生一身狼藉,他眉心深深结起,脸色明显很难看,话音沉冷严肃道:「这身伤是谁弄的?」
刘生生见他的反应,也慢慢会意过来,大概晓得自己不是死了,只是天黑又没点灯,加上自己负伤虚弱、一时睡糊涂。想到适才那些胡话就不禁赧颜回答:「当然不是我自己弄的。」
徐染猜到他要讲什麽,接腔道:「是什麽妖魔鬼怪?」
「狐妖。附在陈女身上,她想杀我。」
「看得出来。」徐染见他的伤况颇为惨裂,握住他的手腕说:「你内伤。」
「你会号脉?」
「一点点。明日给你找大夫,这得先清理乾净。」
刘生生苦着脸叫道:「我求你了,明天再洗地行不行?反正这儿平日不会有人出入的。」
「我指的清理是说你的身子……伤口。」徐染不悦的解释,就这样握着刘生生的手把人带到浴室,将手里的灯搁在门边,取了蜡烛把浴室其他灯架上的灯点了,一室明亮後就看到原先空荡荡的浴室多了一个长方浴桶,能容纳三、四人没问题。
「这是何时有的?」刘生生问。
「当然是今天买的,本想请工匠做,可是要等,於是直接挑了现有的,中午才请人运过来。」
刘生生表情一亮,欢喜道:「该不会是因为我──」
「之前就思量着长期去澡堂,积少成多也是笔不少的钱,倒不如直接买个浴桶回来。」
刘生生抿嘴嘀咕:「哈,死不承认呢。」
「你行动不便,我帮你吧。」徐染让他到旁边更衣的小间坐着休息,自个儿去烧水,准备好了就顺便脱得剩一条里裤,朝刘生生那儿扬声喊道:「都好了,过来洗乾净。」
刘生生一出来就盯着徐染一身漂亮结实的肌肉瞧,很快又把失礼的视线调开,但余光又忍不住往下注意,徐染那裤子胯部有淡淡黑影,似乎毛发茂盛,而且那事物平常的大小也相当伟岸,居然把那单薄的衣料稍微撑起。
「咳。」刘生生这声咳嗽不是清嗓,是由於内伤,刚好想咳嗽,他额头发汗,缓慢踱到浴桶边撑着边缘轻喘,徐染先把创伤药备在一旁,跟着来到他身边帮他脱衣服。
「有劳你了。」刘生生蹙眉轻叹,好像连呼吸都能扯痛伤口,却又分神留意徐染脱他衣服的动作,先是外衫、中衣,一层层褪去,接着竟又蹲下来帮他脱鞋袜,最後站起来告诉他说:「你伤得不轻啊。」
「是啊……」
「只能先用温水给你擦拭了。」
刘生生一愣,看向一旁满满的洗澡水问:「那你烧这水是?」
徐染理所当然回答:「一会儿我要泡澡。不过你别慌,会先帮你处理完伤口。」
「徐染,我也想进去。」刘生生转身,两手抓着桶缘,深深望着他所憧憬的泡澡。
「等你伤好。」
「我好想整个人都泡进去,如此便死而无憾了。」
徐染丝毫没有受到动摇,话音平静的说:「我不会让你就这麽死的。」
「好,那我就能安心泡进去了。」
「我的意思是现在不可能让你泡澡。」徐染抓他肩膀要把人扳回来,刘生生因为怕疼只好转回身,一脸怨怼瞪着他。
「徐染,我妒嫉你。」
「我去找张凳子来让你坐。」
「徐染我讨厌你……」刘生生的声音宛如幽魂。
徐染不受影响,找来凳子给刘生生坐,然後拿了柔软的布沾湿,准备帮人擦澡。
「徐染我恨你。哦、噢、哦哦好痛,他娘的痛、痛痛痛!」
「乖。」
「乖你个鬼,你当我是你孙子啊!」
「乖。」
今晚徐染的浴室,很是吵闹。
徐染处理刘生生的伤口,动作已经尽量放轻,只是被兽爪抓破的伤口有些深,痛得刘生生不停哇哇叫,更是连连粗口,问候了明真教主及教众所有祖宗,最後忍不住逼出眼泪。刘生生看徐染还是那张冰山脸,迁怒道:「你没良心啊,专欺负我一个,我痛得要死了也不理我,亏我还惦记你的安危赶紧回来看你。」
碎念了好一会儿,刘生生再没力气胡说八道,额头抵在徐染肩上喘气,徐染清创、上药的动作告一段落,两手拿着擦拭的布巾和药瓶僵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明天我有空,一早就能带你找大夫。」徐染说完,刘生生抬头看他,他觉得刘生生的表情十分可怜,也只能无奈吁气。他朝刘生生苦笑了下,只见刘生生的双眼盈满水光,竟又当他的面放声大哭。
「我今天差点死了。」刘生生哭着喊道:「真的是险险逃过一劫啊。」他边哭边讲,徐染先把东西随意搁置,轻轻碰他的脸把泪珠揩去,但泪水一直滑落。
人前的刘生生是带着点傲气的,徐染却发现这人对着自己却有无赖耍痞的一面,而且他并不讨厌这样,只是有时不晓得该拿这家伙如何是好。
刘生生哭呀哭,把今天压抑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哭得脑子有点发昏了,慢慢回神才意识到自己被徐染搂在怀里,而且他们俩都没穿衣服,最多就是下体有条裤子遮着。
「明真教的事,你还是别碰了。」
刘生生当即挺身反驳:「不成。我管到底了。没有我,你斗不过他们。」
「安大人说有不少官员联合起来搜集证据,明真教与朝廷官员亦有勾结,如果能成的话,还能扳倒贪官佞臣。白水县毕竟是个小地方,安大人并不想涉入太深,倘若白水县不闹出事来,也许睁只眼闭只眼……」
刘生生站起来捞起破烂的衣衫冷笑道:「天真。来都来了,怎可能空手而归。」
徐染挑眉附和说:「我跟安大人也晓得,只是事态尚未明朗,也不清楚他们意图为何。倒是白象溪漂来的屍体或许才是眼下棘手的,怕死屍带了病,等明日法事结束就要准备火化。你伤得不轻,乖乖待在这儿别乱跑。」
听完徐染的话,刘生生抓着脏衣服黯然低吟:「所以不需要我了?」
「换上乾净衣裳。」徐染把他手里的脏衣服拿走,取来方才准备的乾净衣裤给他穿套,刘生生表情郁闷的踱出去,许是伤了脚,走姿还有些跛。
徐染没心情泡澡,匆匆搓洗沐完就回寝室等头发乾,却不见刘生生人影,心里一慌就从相通的小门想到隔壁小书房找人。没想到那扇小门打不开,上头还被挂了幅画,他只好绕到外头敲书房的门,进去一看,刘生生果然抱膝坐在榻上发呆。
「为何把那门封住了?」
「哦。原来你没发现啊?」刘生生目光失焦望着地板回话道:「那小门一开就成了回风煞,容易人去财空,只用柜子堵着又成了阴门,所以我找了幅风水画挂着,重新布置过。你不信也无妨,就当我鸡婆,给你换了下布置,也没动你这屋里的格局。」
徐染听他语气低落,更是心生怜惜,解释道:「我不是责问你。睡这儿不方便,你还是到我那儿休息。」
「我没事了。」
「万一夜半发烧就不好了。」
「咳。」刘生生慢慢展开手脚,歪头觑向一旁,不知闹什麽别扭低道:「可我痛得都不想动了。」
徐染有种错觉,这男人是在向他撒娇不成?不管事实如何,他只当刘生生是在向自己撒娇,有时这和闹脾气也是一回事儿的,特别是刘生生这样脾气的人。於是他上前放低重心,面对面把刘生生托起抱住,刘生生双手环住他颈项,他像抱孩子似的把人带回寝室。
被抱着的刘生生没有挣动,许是怕扯痛伤口,因此格外安份乖顺,被放到床上也只是默默往床里边挪,并发出闷闷的低呼。
「生生。」
刘生生轻哼,当是回应。
「我们结义作兄弟吧。这样就能有个理由在这儿落籍,你要长住於此也不成问题。」
「兄弟?」刘生生想也不想否决。「才不要。我才不要受你恩惠。」
「我没有施恩的意思。」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