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_禅狐》第36章


肩搭背了。
刘生生抱着一袋药,捧纸袋的手指上还拎了一串腌肉,叶朝东则抱一坛酒,气色很好的看了过来,扬声喊道:「徐染,你伤好点没有?」
徐染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是那个不待见刘生生的叶兄,用狐疑的目光及沉默取代了回答。叶朝东进屋里把酒坛搁在桌上,刘生生招呼道:「叶兄你先坐会儿,我去处理这东西,一会儿就来。」
徐染目送刘生生跑开的身影,还在纳闷刘生生是怎麽跟叶兄混得如此热络,这头叶朝东就把酒坛泥封拍开说:「这酒算是我请你们的,当是慰问吧。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兄弟们又是有家室的,抽不了空过来看你。徐染,算是我误会刘神棍了,他也算是快言快语,三言两语就把一些误会解清了。」
「那样甚好。」徐染还是没想明白怎麽回事,敷衍回应。
「难为他对你一片用心良苦,不管怎样也是个可怜人,你是好意收留他,我还以为你是对他……咳。」叶朝东自顾自的说着,尴尬笑说:「其实你没错,喜欢一个人也没什麽错,只可惜他生来是喜欢男子。不过真没想到他那麽喜欢你,徐染,你也知道的,反正你要还没有喜欢的姑娘,有刘神棍作伴也不坏。」
徐染望着叶朝东热切想作媒的表情,心想:「刘生生你都给他讲了什麽?这故事编到哪儿?我该如何接腔?」
因为搞不明白刘生生讲了什麽,徐染只得含糊虚应一声,叶朝东见他这样又长叹一气劝道:「其实,我这话可能不中听,但也是为你好。你的样子,确实姑娘们见了都有所怯怕,以前兄弟们想拉你到妓院开荤,你坐在那儿只喝了一晚的酒,我们只得识趣不再找你到那样的地方。都几年了,也没见你有成家的意思,我真担心你要孤老一生啊。」
徐染有些好笑的睇了眼叶朝东说:「叶兄,你比你家里那位还要罗嗦了。」
叶朝东挠颊装傻。徐染嗅到了酒香,开口又道:「就算我与刘生生一起作伴,也不是因为我想凑和。而是甘愿的。」
徐染说完往後面院子里望去,院里的乌桕果实绷开了外层的皮,雪白的果实像是沾在乌黑枝条上的雪梅,深秋的风萧瑟,刘生生忙活着把一盘冒蒸气的东西从厨房里端来,那一幕映在他心里很是温暖。
叶朝东随其目光看去,又瞄了眼徐染的神态,虽不明白这两人究竟唱的哪出戏,却也稍稍感受到这份羁绊和牵引,释然笑叹。他说:「徐染,头一回见你伤成这样,我来的时候你没讲,现在问你恐怕也是交代不清,我看我就不打搅你们了。先告辞。」
还没等徐染开口送客,刘生生就急忙喊住人说:「先别急着走,还没喝酒啊。我这里还有出门前就蒸的螃蟹,今天买的黄酒配这螃蟹吃最好了。」
徐染接他的话问:「怪不得今天一直闻到螃蟹的味道,也不见你说要上市集,怎麽有螃蟹?」
「哼,我去年帮人家放蟹笼、干活儿,今年陈家人送的。最近不能下水,他们家就到隔壁县沿海和那儿的渔民一块儿出海,听说收获颇丰,这个可不是常有的,你瞧,这蟹又大肉又多。」刘生生还拿来三个九碗,准备三个人痛快吃喝。
叶朝东有些困惑道:「受伤还这麽喝酒不大好吧。」
刘生生听了点头附和:「有理。徐染,对不住了,你只能吃蟹,不过这蟹太寒,也不能吃多。一会儿都交给我吧。」
「你不也伤着。」徐染淡淡反驳。
「我轻伤,你重伤,不一样。」
叶朝东看他们两个热烈斗嘴,低调说了句告辞就离开了,刘生生发现人到门边才赶紧弄了三只螃蟹打包让客人带走,回头看到徐染已经倒好酒在喝,一面唠叨一面走回来,替徐染把蟹肉剔到盘子里方便吃。
徐染看他的手还包紮白布条,不忍心劝道:「别忙了。我吃不多,你吃吧。手别再碰这些东西,这样伤口好得慢。」
刘生生还是没停手的在剔蟹肉,不以为意的讲:「我已经算好得快了。多亏我从小锻链,身体硬朗,连狐妖也没能要我命。倒是你才不寻常,伤得比我重,好得却比我快,没道理啊。」
徐染对此不做解释,只敷衍一句:「我从小受什麽伤都好得很快。」
讲完拉过刘生生还在忙的手,将那手里捏的蟹肉放进嘴里吃掉,眼神饱含笑意跟他讲:「好了,这些你自己吃。我吃这样就够了。」
刘生生的指尖被对方舔了下,他表面不吭声,脖子却默默红了起来,顿时觉得自己像要被煮熟的螃蟹,抽手别开脸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到一旁,再倒了碗酒给他说:「喝点酒吧。我给你换药。」
一时两人无话,庭院静谧,时光宛如休止。刘生生帮徐染把药换完,就轮到自己给自己上药,两人一样都有内伤,但徐染的内伤好得快,刘生生是旧伤未癒又加新伤,所以偶有轻咳还没能根治。
做完例行的事,刘生生瞅了眼徐染方才看的书卷,又是一本诗集,他说:「你的兴趣真是文雅。会弹琴吹笛麽?有空也给我奏一曲吧。」
「嗯。」
「等你伤好了。」
「好。」
「你的武功跟谁学的?」
徐染听这问题,一双眼望着刘生生半天不吭声,刘生生疑惑又好笑的说:「答不出来?你师父是不能讲的人物?」
「不是。只是不晓得该怎麽讲。」
「照实讲啊。」
「在梦里,有另一个我。」徐染一本正经的回答:「那个我在练武,於是我也会了武功。那个人学习什麽,我也就跟着会了。包括,一些无从解释的东西……」
刘生生没想到从徐染嘴里会讲出这麽玄奇的事情,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徐染又道:「梦里直觉那是我,但却不是现在的我。而且,那个我也不是人。这让我感到无所适从。」
「你是不是因为害怕有天自己变成奇怪的东西,所以很讨厌人家说些神神鬼鬼、怪力乱神的事?」刘生生是根据徐染的话来推测,恰好说中了一部分。
「这是原因之一。实际上我本来就不喜欢神棍跟骗子。」徐染担心刘生生多想,补充道:「但我晓得你不是。」
刘生生却说:「哈哈,我现在不是,可我以前是。没办法,有时为了生活啊,撒点谎是必须的。不过我卖的假药丸就是搀了面粉什麽的吃不死人。」
徐染不打算追究这些,而是想起叶朝东刚来那些话,调了话题跟他讲:「你不必跟叶朝东说些有的没的,贬低自己。」
「我不在乎,他们看我本来也不是看得多高。」刘生生扯了扯嘴角,笑得潇洒,他拿了一盒点心,里头是水果制的糖酥,一个塞自己嘴里嚼,一个塞徐染嘴里。他道:「反正你不是和他们一样就好啦。」
这话简直就是告诉徐染,对刘生生而言他是不同的。徐染听了自然心动,咽下糖酥以後握住刘生生的手凑近,刘生生却往後退避。徐染止住,苦笑说:「我比妖魔鬼怪可怕?」
刘生生没回答,徐染又问:「是不是你已经见过太多生死无常,不想投入其中。」
「没有没有。」刘生生听了莞尔说:「哪有什麽想不想的,人是逃脱不了红尘俗世的。所以看尽生死无常,才更该及时行乐。我对玩乐颇有执着,光是要我不吃肉都不行,否则早就出家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洒脱的接纳我。」
说到这儿,刘生生又无语以对,眼珠子绕着屋梁、大柱、地板转了又转,最後定在被徐染握住的手上,垂眼倾吐:「其实我不是没有意思,只是人心多变。万一我们俩哪天哪个後悔,总觉得……唉。」
徐染听完竟是淡淡微笑,跟他说:「原来你都已想得这麽长远了。」
刘生生嘴角抽了下,揶揄道:「老兄,你真不是一般的乐观。跟那个空月有的比拼啊。」
听刘生生提及空月和尚,徐染的笑颜瞬间消於无形,徐染松手靠到椅背上说:「坦白告诉你,我并不喜欢空月。」
「你这话我有点意外,又不那麽意外。」刘生生摸摸鼻子讲:「先前你对空月的反应就让我觉得你不喜欢他。空月虽是个云游僧,但还算人见人爱,这是我头一次听到有人说不喜欢他。」
「不是不喜欢而已。」徐染强调:「是打从心底不想接近。所以,我虽不能约束你什麽,却也私心希望你少与他往来。他给我的感觉,比赵熙年还危险。」
「你觉得年糕哥哥危险?」
徐染终於松口承认道:「对。不过这是我的直觉,不是一个能令人信服的理由。」
刘生生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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