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北方》第529章

由于虎胜沟的地形是西北东南走向，突围的日军在通过大片的陷阱竹签区之后，也只能继续沿沟第行进。由于兵力不足，王占魁并没有在沟的尾端埋伏人马，所以日军逃的还算顺利。等到逃出虎胜沟到了一个叫山坑的地方，宇贺神友弥中佐才停下脚步喘口气；停下来这么一清点，中佐就开始龇牙咧嘴了，包括了四五百日军士兵在内的一千余人的镇压队伍，此刻只有一百余人跟在自己身后，其他的要么被打死，或者逃的不知影踪。
说实在的，中佐大人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千多人有多少被打死在刚才的战场上，有多少是刚才混乱时逃走的，反正他的这支讨伐大军算是完蛋了！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志得意满心情舒畅，此刻现在呢？想死的心情都有了。一切都怪自己太过于粗心大意，太过于小瞧这支义勇军了，小小的台湾土着山民，竟然知道利用地形来设伏打击对手。
想到了设伏这一层，宇贺神友弥中佐激灵灵打个冷颤；不对，这些人绝不是台湾土着山民。没有经过教化的台湾山民，怎么会懂得这一切，就算那些祖先是对面大陆移民的后代也不行；他们还有火炮，还有机关统，武器装备比起自己这支正规日军也是只强不弱啊！武器装备？难道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暗中力量，英国人？法国人？荷兰人？还是南面菲律宾岛上的美国人？想到这些，宇贺神友弥中佐头上的冷汗更多了，他不敢再停歇，急匆匆的沿高雄溪（河，台湾地区把河都称呼为“溪”）和岸退回高雄港口，给安东贞美总督发电报，将自己遇伏而败的事情大概说了说，重点把战斗过程中对方拥有机枪火炮的事情大肆渲染了一番，提醒总督自己的队伍是在对方机枪火炮的伏击圈里面英勇抵抗杀出血路的。最后还将自己的猜测些了进去，希望总督阁下明察，是不是西方列强势力介入了台湾。
宇贺神友弥中佐的电报让在台北总督府坐等大胜消息的安东贞美从办公室后面跳了起来，他根本没有去注意中佐电报前面有关讨伐失利的内容，整个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电报的最后，也就是西方可能介入台湾的内容上面。半响之后，总督才坐回座位，再一次从头至尾看起这份电报来，原本看，一边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好几次，让边上伺候的参谋人员心情也是随着变化起伏了好几次。
“马上给宇贺中佐去电报，要他详细汇报这次战事的经过，过程约详细越好，特别是有关义勇军武器装备方面的情报，必须弄到最详尽的资料。如果有对方的战俘，叫他马上押送几个回来，我要亲自审问。另外，叫他这一段时间守住据点，不要随意出击，等候下一步命令”。
抄写东北的参谋军官觉得今天总督的反应有些异常，宇贺中佐的那份电报是他送过来给总督的，上面的内容自然也知道。那可是一份报告战败的电报，按理说对于这次指挥官宇贺神友弥中佐，总督大人应该下令斥责才是，怎么就这么地过去了，连一句责骂的话都没有？总督不是看了电报之后跳起来了吗！那是他受了惊吓或者生气时才会有的表现。刚才电报的内容，明显是让总督大人震怒或者生气了，怎么就没有发脾气呢？
带着疑问，参谋军官让总督在抄写的电报上签了名，转身快步走向了电报室，总督该不该生气要不要震怒还不是他要去管的事情，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看到参谋军官出去，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安东贞美大将有站了起来，开始在办公室里面走来走去，思考问题。对于宇贺中佐出征的失利，他不生气那是假的；但宇贺中佐电报后面的内容让他把要发的火生生的压了下去。是的，硬生生压了下去！如果没有先前海军发生的事情，安东贞美只会认为这是宇贺神友弥在推卸自己指挥不力的责任，为自己打了败仗而找借口。但是，联想到海军刚刚发生的那件事，安东贞美大将有理由让自己控制怒火冷静下来，将这里面的事情弄清楚。否则，如果真的如宇贺中佐电报中所说，会对帝国在南洋乃至南亚的战略布局造成极大的困扰；那种责任，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宇贺中佐，就算是他安东贞美也承担不起。
海军方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总督大人如此紧张，在看到宇贺中佐的电报后也会不淡定呢？这事还得从一天前说起，从日本海军南遣特别舰队本身说起。前文我们不是提到过，日本海军南遣特别支队指挥官加藤宽治大佐，带领巡洋战列舰“伊吹号”和轻型巡洋舰“筑摩号”等四艘大小军舰和他的护送运兵船队分开，前往南中国海和菲律宾外海准备去寻找那支“奇怪的舰队”。这一天，是四月六日，美国人对德宣战的一天。
大佐的舰队在海面是游弋了一天的时间，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除了碰到几艘从南洋爪哇岛出发驶往日本，给日本运送矿物的船只外，他们没有碰到任何其它船只。第二天，大佐决定将舰队带到菲律宾岛的西面去看一看，如果没有的话，他们就准备返回新加坡基地去一趟，然后再回台湾。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将舰队离开吕宋岛海域，快要进入巴拉望岛水域时，站在舰桥高处的了望哨发来旗语，西北海面约二十五海里处发现一支舰队，大约有船只五艘，目前无法分辨是哪一个国家的船只。
听到这个消息，加藤宽治大佐的心猛然跳了一下，会不会是自己寻找的那支舰队？难道这么巧，自己想要放弃的时候它就出现了。不过这个时候天都已经是黄昏了，再过一个多小时两个小时天就要黑了，如果是敌舰，不会摸黑打吧？大佐犹豫的时候，旗语有传了下来，对方是三大两小五艘战舰，是哪一个国家的，太远，还看不清旗号。
长吁了一口气，加藤宽治大佐下令调整航线，向着对方来的方向前进。这个时候不管来船是敌是友，自己都不能拿舰尾对着人家，那是挨打的准备。随后，他又下达了舰炮脱去炮衣，准备战斗的二级命令；不管，下达命令的时候他还是一起参谋随时关注了望哨的旗语，判明来舰敌我情况。
“报告指挥官，来舰是法国海军、不，来舰是英国美国法国”。察看了望哨旗语报告的海军军官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而听报告的加藤宽治大佐脸色也阴沉起来。“八嘎！天还没有黑，难道这就连来舰是何人都看不清楚了？一群混账”！大佐一把推开站在指挥舱门口的准尉军官，自己走出舱门，察看了望哨的旗语报告。这一看，大佐本人也有些疑惑，因为了望哨没有任何的旗语反应，手里红白两色的小旗帜举在半空，半天没有动作，好像正在努力分辨对方船上的海军旗。
此时天色已经黄昏，海面上虽然还有太阳，看得见远处的东西，比如轮船。但光线在海面反射作用下，与夕阳下的阳光混搭在一起，反倒让人们的视线看远处细小的东西不那么清楚。日军军舰上的了望哨就是如此，先前看到对方军舰上悬挂着的是法国海军旗，可一眨眼由变成了英国海军旗，有似乎是美国旗、法国旗，总之一时半会儿还看不清，只能在上面等待，等双方的军舰相互驶近一些再看。
等到双方的军舰相隔只有大约十海里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军舰上面的各种旗帜更加看不清了，双方只能用信号灯来交流。尽管感觉情况有些不妙，但加藤宽治大佐心里面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有一丝期盼，期盼对方是来寻找自己打仗的。要知道，自己的旗舰“伊吹号”巡洋战列舰自从建成下水还没有经历过战争，还算不是一艘真正的海军军舰。如果今天能够打一仗，“伊吹号”就是名副其实的海军军舰了。另外一艘轻型巡洋舰“筑摩号”也是一样。
伊吹号是一九〇七年建成下水的，排水量达到了一万五千吨，是一艘真正的庞然大物；舰上的主炮是双联装41年式45倍径12寸（400mm）舰炮四座，还有其它的副炮、发射装置等，战斗力可谓不俗。
很可惜，对方的舰队在距离自己约七八海里时，突然转向朝吕宋到方向驶去，并且打出了问好的灯光信号。在收到这个信号之后，加藤宽治大佐已经握紧了的拳头又开始放松，继而朝站在自己身边的值班军官挥挥手，意思是解除战斗警报，舰队转向继续朝新加坡港口前进。不过他心里面还是有些疑惑，到底是哪一个国家的军舰？英国人，不应该！他们的军舰和自己现在是盟友，不会见了面连一个招呼都不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