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缨》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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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燮左边要扶着,右边要抬着,嘴里还得安抚着:“大哥,大哥你想甚!时御不是这种人,你看他都快把白鸥揣心窝里去哪哪供着了,哪还舍得动手?”
钟鹤此刻哪里听得进去,只会掩面哽咽,肩头耸抖得厉害,叫人——叫人哭笑不得。
“大哥。”钟攸过来搀人,“我扶你入屋里去?”
钟鹤扒着钟攸胸口,哭道:“哪屋?你……你都跟他一屋了是不是……”
“大哥。”时御从后边扶了人,他手臂稳,扶着钟鹤毫不吃力。钟鹤打那肩头手臂一摸,就更难过了。他就记着京都防卫那次,时御单枪匹马取了人头,又凶又悍。钟攸在京都的时候,可连他的腕力都比不过,若是被时御欺负了,怕是打人还得跳一跳才够得着脸……
“你。”钟鹤醉眼朦胧,拍着时御肩臂,哭啼啼的问:“你就好白鸥?”
时御由着他拍,笑了笑。小虎牙一闪而过,抬眸看向钟攸,才沉声:“就好白鸥。”
那边时寡妇也不知怎地,伏桌嚎啕。她向来竖刺扎人,头次这么当众大哭。岂料她一哭,侯珂也红了眼,扶额喃喃道:“我们白鸥好……我们白鸥多好……唉……他要是再早几年……老夫才不许这事儿!”
蒙辰被吵的头疼,撑身拍他,“多大的事,有个人伴着怎么了……就你管得多……你敢在京都里提一声?平定王先翻脸……唉,我都看过来了。”老头捋顺自己的胡子,整齐搁胸前,又道:“多大的事。”
这院里没几个清醒的,就时御和钟燮还成,给挨个扶送回去。钟燮钟鹤住书院,侯珂跟蒙辰去苏硕院子睡,临走时,钟鹤还扒篱笆门上,泪眼愁眉:“洞房这事可得留心……不要孟浪……这书上说……不能……”
“大哥!”
钟燮赶紧给捂了嘴,连拖带抱的弄走。这人喝了酒,哪还有往常的肃正的样子,再让说下去,明天一醒,钟鹤从此得掩面绕人走。
等彻底安静了,夜都深了。院里月见草可劲的长,郁郁葱葱开了一片,甜香满院。屋里窗半开,热水一倒,屏风里就隔着热气袅娜,晕了眉眼。
花烛摇曳,红衫掉了一路。钟攸白皙的臂扶撑桶沿,桃花眼角的红渐渐堆积起来,带着目光迷离。他吃不消这姿势,腿被时御从后边抬得开,起落间吟声后仰,背靠着时御胸口,听见时御呼吸粗重。
水花撞得晃动,时御触手细腻,将那滑嫩的大腿抬得更开,直让钟攸啜声求饶。他咬着耳问钟攸:“叫什么好,如今可都是我的了。”
钟攸抬手后抚,顺着时御的鬓撩着指尖滑到他唇角。含水的眼斜睨过去,断断续续道:“嗯……如今……该……该叫我一声……夫……”
这话说不完,因为时御胸口闷震,小虎牙露了恶劣,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底下凶狠,让钟攸陡然喘声急促,撑不稳颠簸的身。时御一手松了条腿,改贴压在他腹上,让下边紧密无间,对他道:“这下是可以的。我喂攸儿,每次都喂得饱。但上回说的孩子,却一直没影。这得罚你。”
两人耳鬓厮磨,正时情在浓处。时御问的声钟攸大都要听不见了,他从桶里被抱出去,床上滚一圈腰被箍得更紧。他早饱了,可时御一直跟才起了头似的,要得他湿汗淋漓,腿上乏力,连这狂犬腰都勾不上。
最后一次钟攸仰身陷在被褥里,时御的脸就在咫尺。他抬臂挂在时御后颈,手指在撞击中扒划在时御背上,时御微皱着眉,鬓边汗打下来,滴晃在钟攸锁骨凹陷。钟攸忽地抬首,在低吟里对时御探了探舌尖,那湿唇半张,滑动暧昧。撩得时御低叹一声,猛地抬抱起他的后背,俯首吮含了那唇,狠狠地全给了他。
要不够。
这怎么能够?
这狗腰得对得起时御这名。钟攸以为该到点了,谁知这么一撩拨,最后一次就变成黏黏糊糊持续不停地一次。
钟攸靠着时御昏昏沉沉,心里边只愁,明日怎么面对大哥那句“不要孟浪”,这夜长甜腻,分明是浪不着边了。
时御耳边听着先生哈气,对他喃声:“六哥,为夫老腰堪忧……”
他登时觉得这夜可以不睡了。
端阳节一过,沧浪书院照旧开办。先生虽讲堂之上不见乏色,可学生们却能在午时常见他补眠,边上还守着那长河侯。书院里新扶了葡萄藤架,苍翠铺棚,是纳凉的好去处,先生多在此处休憩。
虽左恺之有雅会之心,但奈何贺安常今年琐事繁多,一直未应。钟燮提出的聚首,便一拖再拖,等回过神来,已经又翻一年。
这一年苏舟接替苏硕,开始水路通跑,处理锻造行的生意,有些蒙馆少东家的样子。朴丞榕漾皆在靖陲,唯独少臻仍在书院。正时京都翰林设试考,沧浪里的学生去了一半,少臻本着书院掌书,去意思一下,谁知竟入了翰林院的眼。少臻进京入学,还遇着个熟人,正是赵芷安。他如今被左恺之提了名,在翰林院里也人人吹捧,恰是春风得意时,就是见着少臻不肯正面。少臻不知什么缘由,两人同在一学,竟没讲过一句话。
钟攸应辛明要的“小翰林”,扩建沧浪书院。次年初夏,众人归院,由钟攸亲提小字。
苏舟得“渡川”,少臻得“至之”,榕漾得“岁安”,还有个朴丞,得“昌宗”。
时至永乐九年,钟攸提“沧浪文会”,设坛长河之上,广邀天下贤士,文集中南诸院。左恺之主持,章老坐坛,贺安常清谈,钟攸策辩。此次雅会时经半月,大小船舟云集长河,无数名家坛上舌战,时常彻夜灯火,成为永乐开年文人盛景。后每三年,长河之畔就行“沧浪文会”,每至此时,众贤皆于其上,策论相道,畅谈江山。
钟攸在此次文会之后,亲自往京都,请告老归家的左恺之出任沧浪书院山长,左恺之不应,而是以堂长之名移居沧浪书院,直至辞世,不曾离开。
而后二十年,各地书院林立,其中南以钟白鸥的沧浪书院为首,直输翰林院贤才无数,最具盛名者非少臻少至之,榕漾溶岁安莫属。
一个官至大理寺卿,一个文至北靖才冠。
至于那位令人扼腕、英雄气短、胸无大志的长河侯,在入史册时,史官拎着袍跟着钟燮问:“大人,听闻大人与长河侯私交甚好,斗胆请大人提一句,这长河侯,如何评价?”
钟燮此时正贬入青平旧职,归京匆忙,诸多案宗皆夹臂下,一路不停,赶着往大理寺去找那位难搞的“少大人”。闻言只冷哼一声,随意道:“这不好说么,我给你提一句。”
史官洗耳恭听。
“狂犬一心慕白鸥!”
“诶、诶?”
钟燮抖袍,飘然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婚车,我就问,可爱们蹬的爽不!让我们一起蹬起双脚,自行车撞开波浪(¬v¬)
明天是少臻。
第68章 番外·沧浪至之
少臻是个偷儿。
老贼头捡到他时; 人才小小一团; 缩在印花襁褓里,冻得哭不出声。老贼头那会儿还是个沧桑落括的大叔,人虽邋遢,但讲究一个盗亦有道。
德州的雪阻了道。老贼头抱着少臻,从及膝的大雪中走回家。可那时北阳战乱; 德州屯粮由下津运往前线; 他家里还剩一个小闺女; 两个人都填不饱; 如今再加一张口,如同雪上加霜。
老贼头没丢掉少臻; 但也没给少臻自己的姓。他蹲桥头听装瞎神叨的算命讲“臻”字好,百福并臻; 有福气; 就给了少臻这个名。少臻少臻,少祸福臻,愿一世平顺,福安至之。
谁料少臻是个冷心肠的孩子,挨不着半点福气。他似乎天生就带了双巧手,偷儿的本事学得飞快,且不怕善,也不惧恶。妇人可怜他,他不会掉眼泪,恶人欺辱他,他也不会掉眼泪。这小子像是在那年大雪里,把泪都给哭尽了。
他也不叫老贼头“爹”,总是跟在后边,拖拉着破衣衫,面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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