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乱》第48章


“周瑾不是这么说的!——周瑾说那晚禁军是调到郊外操练的,却突然被贼人袭击,有生还者说看见那些贼人穿着赤卫军的衣服。哼!——我猜周瑾早就下好了套,那晚如果我跟明大人死了,他就会说夜黑看不清,误杀的;侥幸没死,就是我们袭击禁军,要担罪名的。”
几双谴责的目光同时射向花十二
花十二捂嘴,悄声道:“不关我的事。我是为了救你俩,才大开杀戒的。”
明山责怪说:“怎么还有生还者?”
白宵:“……”这不是重点好吧。
宣于唯风却道:“不管十二有没有杀干净,都会‘生还者’。这是周瑾早谋划好的。”
“那现在怎么办?……禁军只受命于父王,杀禁卫军,就是对父王的大不敬。说重了些,只要周瑾想,就能煽动朝臣,给将军大人扣上‘谋反’的罪名。”
“这可麻烦了。你父王囚禁将军,可能就是想夺将军的兵权。”
花十二插嘴:“将军不是在民间很有威望么,可以万人血书求雪王放了将军。”
“可能不行。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将军大人虐杀娆夫人’这等流言。已经有不少百姓骂将军无作为、孬种,只会欺负女人……云云。”
“啧,这位丞相大人好手段啊!将军府的气数已尽,十三、十四要不要择良木而栖?”
宣于唯风冷静道:“不可能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投靠周瑾的。”
“哦!其实还有个法子。”
花十二突然拍手一笑,只是那笑容里透着一股子狐狸般的狡黠意味。
“将军不是手握兵权么,那就逼宫吧。拿刀架到雪王的脖子上,还怕救不出将军?只怕军队还没杀进宫呢,将军就被放出来了。”
“哈!这个主意好!都不用周瑾栽赃陷害了,将军自己坐实了‘谋反’罪名。那时候雪国内乱,邻国趁机入侵,战乱频发,势必会造成生灵涂炭的局面。这正好称了渡雪时的意,雪国灭亡也再好不过了。”
宣于唯风一同冷嘲热讽,花十二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慌忙摆手道:“我不懂政事,我随便说的。你们继续聊。”
聊?还能聊什么?
这都是一盘死棋了,丞相周瑾、渡雪时联手对付将军白霆,雪王是个糊涂虫派不上用场,实在不行,只能……
“要不然,我去找渡雪时,求他高抬贵手放了将军?”花十二又多嘴了。
尚未找到破局之法,将军府传来噩耗:将军手下的大将沈英河准备带兵逼宫。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宣于唯风的头皮都要炸了。
这位沈英河是沈牧的表兄,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如果沈英河是渡雪时的人,一旦逼宫成功,雪国真的离灭国不远矣。
“不要揪头发了,当心揪成秃子。”
宣于唯风扯头发:“完蛋了——我要怎么做,我得阻止沈英河。”
明山叹:“你揪秃头发也想不出办法,当务之急是吃饭。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转动脑子。”
花十二被吵得吃不下饭,只得放下筷子,慢吞吞道:“其实……有一个人,可以试一试的。”
宣于唯风、明山齐齐道:“又是什么馊主意?”
“就是那个傻子,君殊。解剑山庄同将军府,都是一方势力,没有孰强孰弱之分。”
这个法子,好像可行,不过,宣于唯风虚心求教:“可是解剑山庄不插手朝堂之事,要怎么说服君殊?”
“不难,找君玉染。”
白宵傻傻问:“那……谁说服君玉染呢?”
宣于唯风、明山相视一笑,想到一人:
杭雪舟
☆、第四十五回 风满楼 
杭雪舟正在青丘陵练剑,剑气惊飞了梅枝上晶莹的落雪,犹如天女散花一般翻飞飘落。
便在这时,门扉“吱呀”响了一声。
杭雪舟循声望去,霎时如看到了千朵烟花、万般色彩,眼花缭乱之余胸口砰砰乱跳。
“我回来了”
那人白衣青衫,面相十分漂亮,站在梅树下嫣然一笑,恰似一枝盛开的秾艳瑰丽的梅花。
正是许久不见的君玉染
杭雪舟疾步上前,伸出双臂就要拥抱住君玉染,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只得束手束脚地站在那儿,纵然神情依旧呆木,但眼神闪闪亮亮。
下一刻,君玉染张开手臂牢牢抱住了杭雪舟。杭雪舟呆住,极小心极小心地抬起手臂,轻轻地环上了君玉染的腰。
“你不问我去哪里了?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穿着赤卫军的衣服,什么时候跟那帮子军匪混在一起了?我跟你说,我昏迷了很久,醒来时好像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君玉染趴在杭雪舟耳边儿一股脑儿说了很多,杭雪舟很安静地倾听,嘴角缓缓弯起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不过,还好我的雪舟没有变,还在这里等我。”他松开杭雪舟,笑意吟吟地上下打量,“好像瘦了,是不是想我想得?”
杭雪舟不自在地别开脸,然后微微点了下头。
“嘻嘻,现在我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是先前说好的,离开雪国,从此天南海北自在逍遥。
哪料,杭雪舟道:
“我不走了”
笑意僵在脸上,像是听错了,不确定道:“你说什么?”
杭雪舟垂下手臂,脸色看上去紧张又惧怕,张了张嘴巴,说:“我要留在雪国,不能跟你走了。”
“这……为什么?”君玉染难以置信道,“你从来没有拒绝过我什么。”
语气里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委屈
杭雪舟道:“我是个叛徒,要留下赎罪。”
“……什么?”
“你中了蛊,只有渡雪时可以救你。我听从渡雪时的安排,出卖将军白霆、救走娆夫人,如今酿成了大错。我的初衷是为了你,看到你没事了,我很高兴,现在雪国因为我的背叛受难,我不能一走了之。”
君玉染张大嘴巴,惊道:“这些,我都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杭雪舟收剑入鞘,转身就要走,
君玉染瞪大了眼睛,喃喃道:“没有你跟着我,我能去哪里?你要留下,我当然也要留下的。”
杭雪舟的脚步停住
“你在这青丘陵等我,我就不能等你吗?……等雪国的事了了,我们再一起走。”
这时候,杭雪舟颤巍巍的声音传来:
“多谢,我……我只任性这一回。”
君玉染嘀咕:“这算什么任性……”
随之走上前,拉起杭雪舟的手,道:“走吧。我赌输了,要去解剑山庄当说客。”
“……?”
“宣于唯风找我,说你不会跟我走,我说会。然后我俩打赌,赌如果我输了,我就要说服君殊对付沈英河。呵,真是怪哉!我跟君殊还结着仇,怎么可能说服他?”
杭雪舟却没有听他说什么,心思都放在了那只被牵着走的手上。
这一天,一个拥抱、一个牵手,足以让杭雪舟回味无穷。
解剑山庄
“我从没想过我还会回来”
君玉染坐在青藤架下等君殊,邻近年关,处处张灯结彩。他身子骨正弱,受不得寒冷,身上罩了一件及膝的青白色斗篷,兜帽缀了一圈儿狐毛,整张脸都掩盖下毛茸茸的兜帽里。
“我当时没意识了,不知道谁救了我,醒来时也没看见人。哎,我还想着谢那位恩人。”
君玉染这次回来似乎格外话多,像只雀儿叽叽喳喳个不停,生怕漏掉了什么。杭雪舟则自始至终认真听着,生怕错过了一个字。
聊了一会儿,看见君殊缓步走来,停在庭前的一株海棠花树下。
君殊道:“许久不见,可安好?”
君玉染哼笑:“不好。你事事压我一头,我怎么会好。”
君殊一笑置之,如今他已是解剑山庄的庄主,气度、修为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眼下君玉染句句带刺,竟也激不了半分。
君殊越是气定神闲,君玉染看着越发心浮气躁,藏在袖中的毒针恨不得刺瞎他的眼睛,看他还是不是这派淡然处之。
君殊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找我。此番前来,是有何事?”
君玉染直截了当:“当说客。将军白霆被囚禁在宫里,沈英河要逼宫救人。你去阻止沈英河,事成之后,赤卫军有重谢。”
“可是……”
“可是解剑山庄有训,庄内子弟不得插足朝堂?——哼!我只是充当个说客,你帮不帮这个忙,于我没有任何益处。我也没兴趣知道。杭雪舟,我们走。”
君玉染连虚与委蛇的虚礼都不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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