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附下头,像是魔魇了般朝他干润的唇瓣吻了上去。
他忽然睁开眼睛,盯着我。我以为他醒了,吓了一跳,却发现他的眼神是涣散黯然的。
他含精不清的说了句,“还好,你还在”
话音落下,他长长的睫羽垂了下来,覆盖上双眼,又昏迷过去。
可抓住我手掌的手,却没有松开半分。
我挣扎不得,只好作罢。守在榻前,给他敷毛巾降身体的温度,一遍又一遍,整整一夜。等他烧退下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要去冷那里的计划,最终不得不取消。
不免云焱被人发现。我将云焱身上贴了隐身咒。如此一来,即便是白天,外人便看不到云焱。
当天下午,洛宸来看我。
他已经通过巫恒的考核,成了东瀚国的国师。
“他,怎么会在会在你的床上?”当看到昏迷的云焱,躺在我的床上时,洛宸的脸色当即变了,便要去抓云焱。
云焱的手臂受伤,不能碰,且又失血过多,虚弱的厉害,恐怕没有个三王天醒不来。
哪禁得住洛宸折磨。我连忙抓住洛宸的手说:“他为了替我采百灵草,被什么野兽咬伤,伤势很严重,失血过多后,现在陷入昏迷,不能轻移动。”
我说着,把百灵草拿出来,递到洛宸的手里,“我白日出不了宫。只能靠你把百灵草拿去给冷。”
洛宸紧紧的蹙眉,瞪了眼云焱,又看着我说:“他是什么身份,你知不知道?他凭什么采得百灵草?凭什么出入你的宫殿如入无人之境?”
我一直以来,猜测到,却不愿意接受面对的事情,被洛宸血淋淋的撕碎。
云焱是什么身份。我怎么会没猜出来?
只是我一直,不敢去证实罢了。
“梵儿,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见我迟迟不说话,洛宸的脸色凝重的吓人,“我月洛城,与世隔绝十三年,从未曾出现过任何事情。可自他出现,自从他到了月洛城后,一切都变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替云焱辩驳。
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洛宸说的是事实,我无言以对。
洛宸又说:“你相信他。你敢不敢,对他施真言咒,问他我月洛城被屠一事,是否与他有关。你敢,还是不敢?”
我蹙着眉,抿着唇,好半天,才说:“月洛城出事的之时。他和我在一起。我们也被杀手追杀。”
“哼,梵儿,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轻易的相信人了?”洛宸冷笑,甩袖离去。只是在离去的瞬间,抛下一句,“冷昨夜因为等你,被一直追杀的杀手发现了踪迹。你好好想想,你个地方,你和联合起来设下结界。若是知道冷下落的人,怎么轻易找到,并确定。”
我大脑轰的一下炸开,来不及问冷的情况,洛宸已经离去。
我坐在榻边,紧紧的蹙眉,凝望着昏迷的云焱,不断的告诉自己,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可自我上次,发现云焱有对我说谎开始。
我就知道,追杀冷和洛宸的杀手,和云焱恐怕脱离不了干系。
只是我一直在说服我自己,选择相信他一次。他从我什么也不懂的儿时,就与我以云狂和三魂七魄戒定情,他不会是诛杀我言氏一族的仇人。不会是追杀冷的幕后黑手。
可我越为他找借口,就越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从他出现起开始。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我坐在榻前不知多久,直到他从昏迷中醒来,我才找回神智,跟他说:“诛杀我言氏一族的人,已经出现。我要你,把他抓来,禁锢起来。”
他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说这话。
“城外十里,雁鸿山下。”我面无表情的说。
他拖着身子,从榻上坐了起来,舔了下苍白干裂的唇说:“你要我把他抓起来?你不是,不相信,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吗?”
“族人的话,父亲手中的帕子,都说明了一切。邪星降世,言氏一族灭亡。我也很想相信他,可事实摆在眼前,我如何相信?”我说。
他问:“那你打算怎么做?抓来他,杀了他?”
我说:“血债血偿。洛宸已给他送草药去了。看到洛宸,他不会有防备之心。便于抓后捕。”
云焱听闻后,沉默了片刻,才应声答应。
冷在外面,我实在不放心。
若真是云焱派人追杀冷。那么只要冷不死,云焱就不会放手。
我只能把冷,以一种残忍的方式禁锢在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给他足够的时间疗伤,恢复实力。
云焱的办事效率很快,当天就派人跟踪洛宸,抓住了冷。把冷关押在一间地牢里。
也在当于,洛宸第二次踏入凤鸾殿,生平第一次冲我发怒,“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他是被陷害的,你明明知道,那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为什么还要把他关押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让他有多伤心?”
我坐窗子前,看着手里的一块残袖,那是从父亲手里扯出来的,抚摸的时候,似乎还能感受到父亲的气息,冷的温度
“言梵。你疯了吗?”我的沉默,终于让洛宸爆发,他从我手里扯出那块袖子丢开,愤怒道:“活生生的人摆在你面前,你却把他送进牢里。现以,对着一块帕子发呆。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抬起眼眸,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报仇。”
“可我们的仇人不是冷。”洛宸双手扣住我的双肩,压低声音近乎低吼,“梵儿,冷的清白,你不是不知道。你把他送入地牢,那等于是给他判死刑,把他冷死里逼。他已经失去一身修为,断了手筋脚筋,成了勉强能行走的废人,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你在这个时候,不但没有陪在他身边,反而把他推入地狱。你这样,会让他绝望,让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这世上除了你,他什么也没有,如果连你也抛弃他。他根本就撑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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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个东西,从父亲的手里掉了下来。
那是一块衣袖。雪白的布料绣着白木笔花,花纹边缘是一个残去缺的字“令”
我心中猛的一痛,这衣服我再熟悉不过,这个被撕掉一半的字,像一把利剑。狠狠的刺入我的心中。
我给自己找了一千个一万个信任冷的理由。
可在这一刻,我该如何相信冷?
我把那块衣袖紧握在手里,没有回头,冷冷的对他说:“我没有时间悲伤,更没有时间陪你玩。”
云焱沉默很久,才说:“我与言族长也算有缘。如今月洛城遇难。我陪你一起安葬言族长和你的亲人……”
我闻言。眸一凛,转头看他。
他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如果你实在不想看到我。我答应你,陪你处理你父母的后事,我就离开你。”
这是我遇见他以来。除了初见后的第一次见他一本正经的跟我说话。
我抽回自己的手,没有再说话。算是默认。
打从心底深处,我并不相信这一切是冷做的。所以,我让云焱去替我准备招魂所需之物,把云焱支开。
而后,我立刻隐身朝禁地跑去,父亲母亲被杀。言家镇妖塔很有可能,也已经出事。
我必需要立刻去证实。
待我到芜山镇妖塔的时候,镇妖塔已经被催毁,里面镇压着这十多年来,父亲和族人所捉的妖魔鬼。
如今镇妖塔已是妖去塔空,鬼怪逃尽。
我心底一片凄凉,在镇妖塔的四周走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仇人留下的线锁。
日落时分,我才回到月洛城。
“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说?”看到我出现在门前,一脸焦急的云焱急步冲了出来,眸光冰冷而愤怒的瞪着我。我没心情理他,正想绕过他进屋子,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搂入怀里,声音低沉的有些颤抖,“我找了你好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我正推开他,突听他此话。推在他胸口的手不由的停了下来。
任由他把我的身子紧紧的抱在怀里。我这才感觉得,我冰寒的身子在他的怀里逐渐有了温度。
抬眼眸凝望着他如刀刻般梭角分明的脸庞,眸光落在他眉宇间的焦灼上。
心中一动,而后,又归于平静,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任眼泪滑落。
我像是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父亲有母亲,有冷,有洛宸,洛离,还有那个霸道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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