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不为师》第197章


有,不是你最想看到的结果吗?”
晏欺不置可否,只淡然道:“代价是拿我徒弟的性命来换。”
从枕道:“用他一人,来抵你将来一生平安。”
晏欺沉冷不语,脸色更是说不出的复杂黯淡。
从枕微一扬眉,继续问道:“如何?”
晏欺抬头,木然凝望着眼前男人鹰隼一般尖锐骇人的瞳孔。
两人彼此对视片刻之余,晏欺忽然一阵轻笑幽幽出声。
他说:“……你做梦。”
从枕稍事一愣,还没能一次反应过来,晏欺已是曲起一腿,以膝盖狠狠撞上了他的腰际。从枕这厮到底是精明,微一侧身,便不偏不倚地躲了过去,不想晏欺这扬腿一击也瞬时变换了角度,正巧擦过从枕腰带边缘悬挂的一枚铁锈短刀,嗤的一声猝然朝外斜飞出去,堪堪落在云遮欢手边不过数寸远的地方,沉入血池之间,渐呈下沉趋势。
云遮欢尚在痛苦边缘抵死挣扎,晏欺已然眉目一凝,冷声喝道:“别发愣,抓紧时间!”
那一刻,云遮欢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她满脸血污,浑身俱是致命的伤口,彼时汩汩朝外流淌着红褐色的血。可求生的本能驱使她探手出去,握住短刀刀柄,像是抓紧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纵然视线模糊,仍旧竭尽全力,呐喊嘶吼着,猛然朝外挥击出去——
那时从枕甚至没有做出任何相应的准备,冰冷的刀尖朝内,径直没入他的脊背,毫不留情将他从后撕裂贯穿。
鲜血顷刻飞溅涌出,晏欺下意识里伸手挡住面颊,故而那四散的点点猩红尽数喷在手背上,温热黏腻之余,竟隐约生出几分灼烧痛感。
晏欺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从枕随之发出一声剧痛闷哼,紧接着手掌不受控制地挥扫出去,正打在晏欺骨碎未愈的左心口处,霎时将他整个人一并掀翻起来,扬在半空,再狠狠抛入血池之中,洋洋洒洒激起了大片水花。
“这都是你们自己找的,休要怨我不留情面!”
从枕一手紧捂伤处,另一手用力朝外拂开水浪,将欲在满室黑暗中寻找云遮欢的身影。
然而在片晌死亡一般的短暂沉寂过后,从枕微一偏头,恰逢云遮欢卡过视线死角,从天而降,铁锈短刀攥握在掌中,用实臂间剩下的所有力气,刀尖向下,不带任何犹豫地——刺入男人头顶天灵盖的深处,随后,狠狠朝里埋了进去。
第169章 对峙
那一刻; 可能连晏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适才扶着墙壁勉强站稳身形; 面前挥动拳掌的疯狂男人,已然应声一头栽进满地血水当中,彻底失去意识。
而云遮欢在他身后大口喘着粗气; 一双眼睛瞪如铜铃; 有两行水渍顺着她那纤细的眼眶缓缓淌了下来,分不清是血亦或是泪。
她大步朝前走过去,伸开颤抖的五指,极力抓拧着从枕后颈一大块冰冷的皮肤。随后扬起短刀; 和着一手咸腥的血水,再一次不遗余力地,捅进从枕呼吸薄弱的胸膛。
“这……一刀; 还给你的。”她口齿不清地喃喃说着。
紧接着第二刀,在混乱与黑暗中匆匆划过他的脖颈。
“这一刀,替我阿爹,还有整个白乌族……”她缓声道; “他们教你养你……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从枕; 我不知道这一直以来,你是怀揣着怎样一颗心留在北域; 为我阿爹效命的。”
“我阿爹,包括长老,从来不会掩饰对你的赞许和认可。他们对你好到……甚至族中所有人都认为,你会替代我的存在,成为下一任族长。”
“而你……而你呢?”
云遮欢发了疯一样地拧着从枕的脖子; 一次又一次颤抖着出声问道:“你配吗!!从枕!你告诉我,凭什么啊——!”
一声绝望的呐喊,震得整个地道都在发出嗡嗡的回响。
云遮欢当真是失去了理智,又或者她从来就不曾有过理智。
短刀一旦刺透人的头颅,这个人多半会是当场暴毙的下场。
晏欺看从枕这厮,也差不多快死透了。刚刚还狰狞凶悍的一个人,彼时毫无生气,反被云遮欢一手扼住脖颈,接连在他耳边,发出野兽一样低吼的咆哮。
她反复在质问一句为什么,那副神识尽碎的模样,骇得晏欺心底有些发憷。
“……够了。”晏欺终于忍耐不住,低声喝止她道,“他死了。”
云遮欢浑身一僵,先时停下动作,但很快又将那铁锈短刀紧握在手心里,抵上从枕沾满血污的面颊,犹是后怕道:“他……他没有死……”
晏欺瞥了一眼从枕失去焦距的双目,以及他头顶近一指之宽的血窟窿,强忍胃中恶心,对云遮欢道:“真的死了。”
云遮欢伸手往从枕鼻下一探,当即又触电一样地缩了回来。
“死……死了……?”她又问。
晏欺不耐烦道:“是死了。”
随后他双手支撑墙壁,将那落入血池的铜灯小心翼翼地拈了起来,高举过眉,照亮二人头顶漆黑悠长一条通道。
晏欺看着云遮欢道:“……是从这里上去?”
云遮欢全身瘫软,弯腰倒回墙壁旁边,失魂落魄地道:“只能从这里上去。”
“你先上去。”晏欺冷声令道,“动作快一点,不要磨蹭。”
云遮欢目光微偏,随即哑然低道:“上不去了,我……根本走不动。”
晏欺道:“你现在不走,那就死在这儿吧。”
说罢,也无意再与她拖延时间,转身轻轻一跃,探手勾住通口边缘,即刻朝里跳了进去。
云遮欢到底不愿坐以待毙,虽然身体已明显到达强弩之末的萎靡地步,本能却驱使她紧紧跟随在晏欺身后,十指扣稳石壁,一丝不苟地朝上攀爬。
于是彼此二人之间,不再有交流,亦不再执着于出声,沿途一路暗影笼罩,仅靠一盏微末的铜灯来照明前行。
出乎意料的是,云遮欢曾一度对晏欺抱有过于极端的各类偏见,而在此番生死攸关的情形之下,她选择沉默不语——又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和晏欺发生任何争执。
然而这场暴风雨前的最后一番宁静并未持续太久,晏欺甚至没来得及借此机会松下一口气。
在他躬身提着铜灯走到一半的时候,足下突然一顿,紧跟着有所意识地停了下来,仰头望向通口末端微亮的地方,不再有任何动作。
云遮欢不明所以:“……怎么回事?”
晏欺没有回答。
过不多时,铜灯微弱的光芒逐渐黯去,转而被那不远处幽幽燃起的一连串火光所彻底覆盖。
——在那通道另一端靠近地面的出口处,缓缓探进一枚细而冰冷的锋利长剑,不偏不倚,正好朝下抵在晏欺颈侧。
面前赫然光芒大盛,是一群人高举火把,纷纷将通道出口围了个彻底。
那会儿天刚蒙蒙亮,晏欺一身潮湿斑驳的血污,正对上火光之下,沈妙舟一张异常柔和,却也异常尖锐的侧脸。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猝然一声厉喝,从四面八方涌出数十余人,手持刀剑,纷纷上前将通道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于是晏欺被一群人扳着肩膀从地下拽了出来,甚至没耗费他自己半分力气。
紧接着,是身后遍体鳞伤的云遮欢。她刚被人强行拖拽着带上地面的时候,连沈妙舟也忍不住退后了好几步,紧捂鼻尖,似有些惊恐地将火把稍稍后撤了些许。
仿佛生怕这一点光亮,能刺痛她的眼睛似的。
彼时一夜方去,然而天色尚还暗沉。晏欺粗略朝外扫视一周,发觉距离适才下坠的地方相隔甚远,几乎已望不见木屋昏黄的影子。
“……适才山中暗流汹涌,掌门人所在的木屋方向,真气流走的痕迹显而易见。”沈妙舟双目微红,同时不忘回头命令身后众弟子道,“赶快带一队人过去看看,不要让莫掌门陷入危险。”
众弟子连忙称是,亦未敢有任何耽搁,火急火燎便往莫复丘那一处迈开了脚步。
晏欺眉心一跳,注意力有片刻的分散,再回神时,喉间已贴上来人手中冰冷的剑锋。
“近来造访聆台山的外客数不胜数,我倒是头一回,见到不肯走正门上山的。”
“好本事啊……晏欺。”沈妙舟眼中憎意显然,却仍旧维持着最为冷静的状态,一字字对晏欺道,“谁给你的胆量,敢混上聆台山来?”
而晏欺始终面无表情。
其实他早该预料到的,通道那头搁着一个瘸子莫复丘,而这一头,多半也摊不上什么好事。
因此他沉寂了足有小半晌的时间,也跟着一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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