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帝长泽》第49章


于是耳畔充满了这一大一小的嚎啕大哭声,叫姜溯也是难以自制地愣了愣。
等回过神来,这两位极为相似的小孩已哭得如痴如醉相呼应和,姜溯慌忙命张遗抱走小圆,并命他去唤李御医,而后吻去他面上酸涩的泪水,心疼地轻轻抚摸姜泽近乎瘦骨嶙峋的脊背:“好好地阿泽怎么哭了?”
印象之中,这十多年姜泽似乎只哭过唯一一次。便是先皇后去世之时,小孩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于是当时年少的他决定将小孩纳入自己尚未丰满的羽翼之下。
直至今日。
姜泽紧紧扒着姜溯的肩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要把,把,把皇位,还给哥哥!”
姜溯将他搂在怀里,一手贴在他服部包扎着纱布的伤口上方,眼中深深忧虑:“为何呢?”李御医说过这伤口尚未长好,不可随意乱动。现下姜泽哭得甚至浑身都在抽搐,也不知是否会将伤口崩裂。
“因为我,我是假的……哥哥,才是真,真的……你别,别,不要我……”
“怎会不要你呢?”姜溯深深吸气,贴着他的伤口,愈发担忧,“阿泽怎得突然这般胆小了呢?”
语罢,许是忆及自己最初谋反时心中愤愤不平之心,却已如隔世灰飞烟灭,“还给我之后呢?如你所言立你为后?抑或与我地位相换,我为天子你为姜王?”
“说服朝臣,给天下一个交代,受封仪式……”姜溯说一句便亲他一口,“阿泽不累么?”
姜泽专心致志窝在他怀里哭,闻之便哽咽着答了句:“可以,皇后啊……”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要哭。只是在知道真相之后,忆及前尘往事,无论是姜溯最初的误会也好,疏远也好,决意谋反也好……一切都成理所应当。而他明明最应查明此事,解开姜溯的心结,将夺走了的全部还给他,却因疏忽漏掉所有,使得前世姜溯走向深渊。
甚至在发现姜溯谋反之后,不听任何人辩解,只恨着他生前欺骗做出所有不当之事。
……他非但自私残暴,更蠢的可怕!也根本没有脸在这一世,诱使姜溯亲口对他说出谋反之事。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是这般可恨。
姜溯:“……”这小孩还真敢闹。
没有经历前一世,姜溯无法明了姜泽此时悲伤之源。但倘若今日站在此地的是前世的姜溯,其实也早已放下心中执念,原谅姜泽。
他只能叹息:“我怎么就养了两个小孩呢?”
姜泽扒着他的肩膀,哭着嚷道:“哥哥,哥哥根本不……不懂!”
姜溯:“……”
他将小孩从怀里挖了出来,捏着他的下颚,与他如泉涌般的眼眸对视:“我确实不懂,阿泽。”
“也许你觉得我受委屈了。但将这些委屈加诸于我身之人并非是你,一个是闻人琰,我已亲手杀了他;另一人是父皇,虽说子不言父之过,但导致如今情形之人确实是他。”
“而阿泽,做为此事之中另一被无辜卷入之人,你给我的,已远超你应当给与的一切。”
“是以。”
“与其对往事耿耿于怀,不若握紧我的手,与我一同前行。”
第44章 朕与姜王之子,是为太子。
姜泽怔怔凝视姜溯,睫毛上还挂着晶莹泪珠,忽然打了一个好大哭嗝。
于是姜溯再也绷不住面上凝重,心疼地将这个像来不省心的小孩揉进怀里,轻叹。
“别再想谁当天子,谁做姜王——不许胡闹,嗯?”
他顿了顿,面上露出些许疲倦之色:“我有些累了……一会等李御医给阿泽看过,便让我抱着睡一会,好不好?”
他怀里,姜泽浑身因先前哭地太过悲伤而微微抽搐着,闻言只扒紧他的肩膀,小鸡啄米般点头:“好……我不,不吵哥哥。”
姜溯亲了亲他的额头,又亲了亲他依旧湿润的眼睫。
这个时候,李御医终于是来了。
等诊断完毕,他便沉着声音宣布了“好不容易开始愈合的伤口因陛下这一时情不自禁又裂开来了也不知何时能长好”这一恼人状况,而后再也难以抑制胸中怒气,毫不留情地将姜泽和姜溯都喷了一顿!
说实话,做为大夫最讨厌的便是不听医嘱的患者。以前姜泽夸大治疗或者拖延治疗,他都因姜泽地位以及伤病不重而忍了。但此时此刻姜泽这做法几乎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对比前些日子他与几位好友没日每夜为其医治,简直就是在狠狠扇他们的老脸!
是以李御医终于怒了,豁出命般喷得姜泽岂止是狗血喷头,就连试图帮他说句话的姜溯也同样遭殃,被狠狠嘲讽了一顿。
姜溯:“……”
心中知晓李御医此言虽有些难听,但根本上是为了姜泽与他,姜溯满面愧色行了一礼:“李御医说的是,此事是本王不对。还请您多多担待一些,好生照料阿泽。”早该猜到这小孩得知血脉事宜后的反应的。
李御医闻之,许是意识到自己的以下犯上,沉默半晌后方才重新坐下替姜泽上药包扎。
姜泽没有说话。他看着吹胡瞪眼的李御医,又瞧着转头以眼神示意他乖乖听话的姜溯,默默吸吸鼻子,将脑袋缩回了软被中。
等李御医重新包扎完一切,干巴巴丢下一句“陛下、姜王还请小心些”,便提着他的药盒神色不安地走了。
姜溯在榻边躺下,侧着半身,掀开姜泽遮着脸庞的软被一角:“阿泽可是吓到了?”
姜泽吸吸鼻子:“……才没有。”
姜溯笑了,摸了摸他苍白发凉的脸颊:“李御医不眠不休整整两日,方才有阿泽与小圆的安然无恙。今日他是因关心阿泽而一时气急,并非真正以下犯上,阿泽切莫因此对他心生愤恨厌恶。”
姜泽蹭蹭他的手:“喔……”
姜溯瞧着他眷恋的神色,笑意更深:“现在阿泽来陪我睡一会,可好?”
他见姜泽点头,替他调整了姿势以免触及伤口,而后握了他的手免得他下意识刮挠伤口,便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姜泽静静凝视姜溯的睡颜。
无论是他也好,姜溯也罢,甚至就连李御医这几日下来,都比印象之中瘦了好大一圈。
他深深凝视着姜溯,想要将这个人刻进所有地方。
但许是姜溯在身边之故,他居然一点点耷拉下眼皮。
事实上他本就全身酸软无力,此刻大哭一场又消耗了他全部力气。等完全闭上眼睛,他几乎毫无挣扎便陷入睡梦之中。
姜溯静静守了片刻。听自家小孩的呼吸声完全平稳了,方才调整了姿势,抵着他的额头也缓缓睡去。
第十日时,姜泽翻阅众多书籍,终于找出了一个合适的字,做为小圆的大名。
——姜曦。
曦,谓之曰晨光,乃是破晓希望之意。姜溯默念了几遍,也觉得不错。
姜溯闲下来时便将小圆抱到姜泽身边,先是一同逗弄一番,而后读些启蒙诗篇。等榻上两人困了,便一人亲一口,静候二人睡去。
日子倒也满足充实。
第十五日时,李御医为他拆了腹上缝合线。许是太过气愤姜泽先前的随心所欲,是以这一次拆线李御医并未安排姜泽喝麻沸散。尽管李御医动作极快极轻,到底还是疼地姜泽死死握着姜溯的手,满眼俱是眼泪汪汪。
拆了线后,姜泽便可在搀扶之下于房中稍稍走上那么几步了。这期间姜泽浑身发痒极力要求沐浴与出屋晒太阳,却为李御医无情拒绝:女子顺产一月不可碰水吹风,陛下这状况可比寻常生产严重多了,至少三月不能做这些事!
如此忍耐一月,待小圆满月之时,李御医发现姜泽在汤药补药与针灸双管齐下后,身体居然迅速恢复了——虽然尚未恢复至出征打仗程度,但寻常事务已不在话下。
于是那一夜,姜泽被解了禁令,如小狗撒欢般在水中泡了许久许久。直至姜溯担忧地试图将他捞起来时,姜泽还在他一时不察之下握住了他的脚踝将他整个人拽入水中,而后在水下深深吻着他。
姜溯很快反客为主,圈着自家小孩纤细柔韧的腰肢,将他抵在汤池边耳鬓厮磨。
虽然有些遗憾未能进行些更亲密的不能描写的事,姜泽还是心满意足地舔着唇角被抱回去了——抑或等到他的伤口完全愈合前姜溯或许都不会轻易吃掉他,但比起先前一月完全禁欲的日子,这简直是质的飞跃啦。
姜泽缩在姜溯怀里,晃晃脚趾,愉快地算着日子。
四月初,姜泽重回朝堂。
此前姜泽的失踪虽有所预兆,但姜溯所言因“风寒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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