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这个金手指》第33章


顾文以被那一道响声打断了脑海里已经有了雏形的问题,颇为可惜地回头去看声音发出的来处,可只看到对面书房里空无一人,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落了地,发出那样的声响。
他摇摇头,随即注意到余珦的心思被拽回来,便就不再多言,点了点他面前的字,让他多看几遍,就走了回去。
当他转身再朝着余珦的方向时,忽然瞥见在门口,一道身影正悚然伫立,不知怎的全身汗毛直立,一种被凶狠盯上的感觉。
等到顾文以发现那人是贺剑轻时,又觉得自己多虑了,他朝贺剑轻点头示意,就沉浸到自己准备好的课业上。
很快,他就觉得自己放心早了,因为贺剑轻并没有走,而是就这么负手站着,一动不动,面上神情讳莫如深,他看不明白,只怕自己没做好,心里升起了忐忑。
等到离开侯府,顾文以摸了一把后颈,摇摇头,觉得今日大概是哪里做错了,往后得注意些才是,回去一点点复习一遍,找出问题所在。
贺剑轻不久前才回到书房里,看着顾文以离开,余珦挥手跟他道别,也不急着走,就坐着,整理好了桌子,就开始发怔。
还是撑着下巴的样子,侧着身,目光飘离,显然心不在焉又心事重重。
余珦放空了自己一会儿,发现自己想一会儿事,就会心思飘走,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等到拉回一波,一忽儿又飘散,只得无奈地放弃了思考。
他正想起身呢,就意识到身旁一人,一惊一乍地,跳开了一步,发现是贺剑轻,忙捂着胸口,道:“你,怎的吓人呢?”
贺剑轻定定地看着余珦,发现不知怎的,在他没意识到的时候,他有一点抓不住他了。
在余珦还没恢复小时候记忆之时,总是巴巴地跟着他,将他当成唯一的依靠,久而久之,他就理所当然地将余珦纳入自己羽翼之下。那是对余珦的歉意,是对十年分别的弥补。
后来渐渐的,这份愧疚之意慢慢变了味,他好一阵子才回味过来,余珦也恢复了幼时的记忆,性子渐渐回来了些,与家里人的相处也熟捻了,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如今呢,最近一阵子,他猛地回过神来,余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时候他感觉自己一伸手就能将他揽入怀中,又一会儿,即使仅仅抓着,也仿佛倏忽间,就会离他而去。
这份感觉让贺剑轻不悦与惶恐,生出了一丝无法摆上来的想法。
他是不急的,慢慢来,余珦才十六,日子还长着呢。
可每当余珦露出那样表情的时候——对,就是现在这样,明明看了他一眼,忽然又将视线移开,分明心里藏着事,就是不跟他说,有意无意地避开,这样的情况下,贺剑轻就发觉自己想要着急了。
“在想什么?”贺剑轻坐到了余珦的位子上,变成了余珦站在桌子一侧的情况。
余珦“嗯?”了声,看贺剑轻打开他的书,上头还留着他发怔时不小心蹭到的墨迹。
贺剑轻学着余珦的样子,手肘支着桌子,侧首望向他:“这样的时候,在偷懒?想什么呢?”
余珦回忆了一下,闷声道:“没想什么。”
贺剑轻可不会被轻易打发,接着问道:“是吗?那这是什么?”
余珦凑过去低头看,脸上顿时“轰”地一下,红通通的。
贺剑轻打开的是他的随笔册子,上头胡乱画了一张脸,如今他的画技稍稍进步了一丢丢,画上显露出贺剑轻的眉目来。
他赶紧抬双手盖住了册子,红着脸道:“是先生布置的课业,你别看了。”
“……嗯,不看。”贺剑轻低沉地说道,他的目光停留在眼前,近在咫尺的余珦的侧脸上,前几日的伤口还有一点点很淡的痕迹,他也能清晰看着他柔软的耳廓。
贺剑轻动了动脖子,很轻微的,小幅度地移动了一寸,鼻尖就触到了那几乎看不见的伤痕上。
余珦便僵住了,脸色更红,脸上茸毛一根根小巧地竖起。
贺剑轻眯起眼无声地笑了,心里堆积多日的压抑,瞬间释放开,感到浑身地舒服。
余珦就没那么轻松了,他感觉脸颊被碰了一下,察觉到贺剑轻的举止,整个人僵了片刻,随后直起身,转身就要走。
贺剑轻一伸手就将他拉住了,道:“此刻家里没人,急着回去做什么?”
余珦这一听,这几日的疑问便涌上了心头,他侧身望向贺剑轻,脸上眼里的羞恼刹那间被困惑所取代。
贺剑轻失望地暗暗叹息一声,放开他手,问道:“出了什么事?怎的这副表情?”
余珦皱着眉,将疑问说了:“我觉得这几日,我爹和余念很奇怪。”
“哦?怎么个奇怪法?”贺剑轻将弄乱的桌子理好,随口问道。
余珦解释道:“就是好像很担心我,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唉,我也说不好,好像瞒着我什么事情,想告诉我,又考虑到一些原因,就不说。”
贺剑轻思考了片刻,猜测道:“或者他们在给你准备什么惊喜?”
余珦斜了他一眼,说道:“你就是胡乱应付我,我还不知道惊喜和惊吓的区别吗?他们分明是在发愁呀。”
贺剑轻听他这么说自己,捻了捻手指上沾到的一点墨迹,无所谓道:“他们发愁便随他们去,想要告诉你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不说,自然有他们的考量。”
余珦明白是明白的:“我懂……可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呢?”
贺剑轻想,自然是不希望最重要的人担心,隐瞒固然不好,说出来又徒增烦恼,何必多此一举。
可这么一想,似乎在为自己开脱,便摇摇头苦笑了声不说话了。
余珦见他摇头,以为贺剑轻不赞同,问道:“你不这么认为?”
“没有,”贺剑轻急忙撇清,说道,“既是一家人,自然最好开诚布公,时日久了若生嫌隙,便是得不偿失。”
“就是这个意思,那我得找机会问问余念才好。”
贺剑轻这日在余珦走后,坐在原地良久,从头到尾将余珦所说重新过了一遍,到何成来叫时,才起身,也不去用晚膳,而是来到侯府西北角的一间屋子里,让何成守在外头,径自进去。
屋里空荡荡,只在墙上点了一盏灯,贺剑轻将灯转了个方向,一面墙上突然移了过去,露出一个通道来。
通道是通向侯府的地牢,贺剑轻取了墙上的灯,一路走下去,来到地牢深处,逗留了很久才出来。
那里,关着一个人,是让贺剑轻犹豫着是不是该让余珦见一见的一个人。
可是直到贺剑轻出来,又将屋子关上,外头夜幕降临,他都还没有得出一个答案。
他思怔良久,正待举步,有人匆匆上前来,跟他说了句话,贺剑轻脸色顿时变了。
第三十章
余珦尚不知道贺剑轻也有不知该如何跟他说的事,目前他急于想从余念口中知道,他们犹豫究竟是不是该开口告诉他的是什么。
可他回到家后,余念还没回来。余重启总是事务繁忙,经常要晚一些回到家中。
余珦等了会儿,便等不及,到府门口翘首以盼,却没等到余念,而是来了一个穿着华服,年纪比余念小一些的少年。
少年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见到他时,一个急刹步,差点撞倒了余珦。
“慢点,怎么了?”
少年抓着余珦的衣服,面孔发红,神情却心急如焚,喘了一会儿,才勉强说道:“跟、跟我来……余念,余念要你去……快点快点……”
余珦不由分说,也没多想,便跟着少年往前跑去。
经过侯府的时候,发现府门已经关上,想去说一声,又看少年急得着火的样子,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只跟着跑了。
两人快步跑了一段路,少年实在支撑不住,喉咙不畅,干呕了几下,呼吸也急得不像话。
余珦觉得不好,忙拉住少年,问到了余念所在的位置,让少年赶紧回家去,天黑了,不能平白无故连累他人。
少年说的余念所在,他记得,那正是顾文以的家的地方。
余珦立刻想到那日五个大汉拦住他们的情形,转念又想,余念说了将银子借给顾文以,应当如数还清了才对,怎的又找上门来了吗?
可没见到余念之前,他也只是一路跑一路胡思乱想地猜测着,不确定到底遇着了什么事。
等他费尽了力气跑到那条巷子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喘得不行。
余珦扶着墙壁,弯腰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差点给憋死过去。
他心想着,得找时间跟着贺剑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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