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纪行》第155章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些“声音”造访的间隔并不固定,有时候是持续很长时间的提问轰炸,有时候却会间隔很久才提出问题。他尽量在尝试从对方的对话中找出线索,但除了针对他的问题以外,那些人私下的交流都显得相当隐蔽,好像在刻意避免其他情报对他产生影响。
“我提议在以后在进行实验时应该适当减少药物的投放,并且可以考虑适当放松对实验体的束缚以确保信息范围。”
直到他听见有人这么说:“利用这些药物我们在过去的实验中从他口中我们获得了一部分碎片化的消息,但如果因为这样就将筹码全压在一注上显然是不明智的想法。正如你们所知道的,这种药剂虽然有着强大的效果,但同时也存在极大的不可确定性质,最坏的可能性不是在获取重要的情报之前破坏他的精神,而是因为他的精神过度磨损而给出了掺入错误片段的消息。”
他很快就从声音上分辨出这个人是最常向自己提问的对象之一,而且很有可能也是这次“实验”的组织者之一。显然在关于他的处置方式上他是有一定发言权的,而且认为这样下去无法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看来在屡次的尝试之后,那些“实验者”也终于发现强行压制住他的精神并不会取得他们想要的结果,反倒让他说出的情报变得更加破碎。不仅是说话的人,他们中已经有不少实验者认为有必要开始调整实验的方向,尽管这意味着放松对他的控制力度,使他更容易摆脱这种状态。
此时摆在那些人面前的问题几乎是一个两难抉择,因此在那些实验者中掀起了不小的讨论浪潮,可惜他没有能听清楚。先前注入他体内的那种药剂确实的发挥了效果,以至于外界的声音再度变得模糊不清。
也许他们在执行计划之前便已经考虑到被控制的人会想办法摆脱他们的束缚,因此在限制囚徒的措施上投入了很大的努力。但因为对于自身构建术式的自信与某些微妙的傲慢,使他们没有发觉他已经挣脱了一部分束缚。
在这之前,他已经有好几次差点就以为自己已经死去,直到现在才清楚的认知到自己不过是成为了别人的实验台。大概也只是比最糟糕的状况要稍微好一点,在得知了这几乎是确凿无疑的情报之后,他的信念变得更加坚定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那个声音提出了实验的调整方案之后,周围立刻传出了许多细碎的讨论声。他无法听清楚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得出了“他的意见有参考价值”的结论,并且准备寻找合适的机会尝试。
看来这件事情正在向对他变得有利的方向前进,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不引起对方警惕的前提下扩展知觉的领域。如果有机会就开始寻找那个药剂与法术存在的空子,最终取回身体的控制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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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深陷污泥(1)() 
坐在椅子上的弗里克塞拉利昂醒过来了。
他首先是感觉自己好像失明了,两眼什么都看不见了,不知道多久以前经历的战斗好像还停留在他的眼前,然而那由交战双方法术与魔力交织而成的多彩光辉已经消失,就连单调乏味的荒野庄园也不再存在。
不仅如此,他觉得自己在昏迷的这段时间还聋了,因为他什么都听不到——战斗的轰鸣声与人们的叫喊声几乎还残留在他的耳畔,可是这里却如死一般的寂静,他甚至听不到哪怕最微弱的呼吸声。
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好像一瞬间便从大白天进入了绝对黑暗的深夜中,从充满颜色的喧嚣世界踏入空无一物的虚空领域里。比被威廉库尔特引入精神世界更不可思议的,是从危机密布的战场落到了什么都没有的监牢中。
他一时感到头晕目眩,于是猛地站了起来,好像疯人一般胡乱动作着,左右手都在尽量摸索着可以辨别方向的东西。似乎想要凭借着这样的动作就能够发出什么声音让自己听到,证明他的感官还没有失去正常的功能。
咣!
好像是为了让他的努力有所回报,在他状若疯狂的胡乱行动中,脑袋忽然撞到了某种坚硬的东西上,随之便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金属回响。被这阵声响拉回现实的他顺着脸的位置向上摸去,才发现自己脑袋上被套了一个仿佛刑具般的技术笼——他可没有忘记这标志性的装扮是从哪看见的。
“究竟是在开什么玩笑啊,你们这帮家伙自己有这种恶趣味也就算了,干嘛还要往我的脑袋上也套上同样的鸟笼啊?”忽然传出的声音不仅打破了周围凝固的寂静,也让他慌乱的神经慢慢冷静了下来。
不过这也证明了他先前对于自己感知能力异常的怀疑只是自作多情,大概是因为昏迷的冲击导致还没有让他回到现实而已。既然如此,他当然不在乎拿自己的敌人来开开玩笑,可惜他们并没有被这撕裂寂静的声响吸引过来。
真是可惜。。。。。。显然他想要依靠在监牢中制造异常的声响已经宣告失败了——没有人听到他发出的声音,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人赶来了。那些法术士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居然选择了一个几乎可以绝对隔绝外界干扰的空间来监禁他,便也因此导致他无论在这里干什么都不会传到外界去。
而这也就意味着,就算他在不断敲打套在头上的“鸟笼”的时候而发出了刺耳的技术声,也不会引来监牢的看守。否则如果让他脑袋上扣着这么大一个累赘和敌人战斗,他还真说不准自己有几分获胜的可能性。
好在这个“鸟笼”虽然看上去像是一个刑具,但是却没有摸起来的那么难以对付,甚至有可能本身就被设计为一种方便装卸的器具。只需要用些力气去调节几个紧紧固定住的螺丝,便能够将它完好无缺的从脑袋上取下来。
用不了多久,原本挂在脑袋上的鸟笼便被弗里克提在了手里,他尝试着轻轻挥动了几下,同时传回手上的那种只属于金属的沉重质感让人倍感安心——他已经等不及拿着这东西让几个敌人脑袋开花了。
“虽然这么想,但这玩意大概是打不开门的吧。。。。。。”
如果监牢的大门只需要拿着一个金属框架就能够从里面强行砸开,那只能说明他们根本就不需要锁死牢屋。不是这个“监狱”里有什么能够更有效防止囚徒逃跑的设置,就是在大门之外还有别的东西等待着他。
从口中吐出的音节向远处流去,轻轻敲打着这个空间的边界,随后便从另一侧传来微微振动空气的回响。随着空气的些微波动,他渐渐的看到黑暗中泛起了一丝涟漪,周围的事物也被涂上了黯淡的色彩。
不久之后,他便不再处于双目失明的状态——虽然这不代表他的双眼能够在没有一点光源的空间里看到事物。只是那潜伏在脑内的能力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再一次将这里存在的东西稍微修饰了一下之后送入他脑中。
弗里克的身后是一堵高耸的墙壁,光滑而冰冷的岩壁上没有一丝缝隙,甚至看不到为了让空气流通而留下的孔洞。就在他四处观察的时候,他发现整个空间显得超乎想象的高,就算凭借在能力影响下极限扩张的感官能力,也只能看到有一堵黑暗的“墙”阻拦在自己面前,看不到更远处有什么东西。
这间牢屋并不大,而且还是一个几乎完全密闭的空间,除了一片漆黑的上方以外,大概从一头沿着墙壁走十几步便能抵达尽头。除此之外,房间中倒是被那些人收拾得异常很干净,因为除了他原本坐着的椅子以外便没有任何东西了,看起来在拿他做实验时使用的工具都是在即将使用时才会送进来。
问题是,这个密室的四面墙壁——如果算上地板就是五面墙壁——上都没有一丝缝隙,连成一体的岩体上完全没有看上去像是大门的东西。更让他感到困扰的是,这墙壁不仅光滑而且还带有水汽,就算用上法术都很难向上攀登。
而且他现在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再是被捕获时身着的那件书士常服,而是被换成了一个有些像病号服的简陋便装。这件衣服上就连一个口袋也没有,自然也不会有书士展开术式时需要的笔和纸了。
没有了这两个东西,他的战斗能力大概连原本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毕竟他不是柯特,不可能光靠肉搏来和法术士战斗。而且那些法术士想必是料到了这一点,因此才没有用镣铐将他锁在椅子上。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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