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人》第3章


郎弦裁皇裁粗档昧袅档摹!?br /> 他握着前皇后的手,祈祷般举到自己额前,许久没有再说话。
废太子回了寝殿,重新戴上那些沉重镣铐,持续服那封锁功力的药。见过母亲之后他仿佛了了念想,愈发寡言,精神不振,二皇子望着他模样,心焦难言。
在改立太子诏书立下的那一日,二皇子又逃避般地去见了他。
废太子不咸不淡道:“二弟可是来向我炫耀的?你放心,皇兄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二弟荣登高位,皇兄自然会祝贺你……”
二皇子猛地抓住他的手,他下意识狠狠甩开。
被禁锢了这些日子,太子原先健康的肤色白了一层,身形也瘦了一圈,甚至是这甩开自己时用的力气也不如从前。
二皇子怔然,失落地收回手,道歉:“是我失礼了。”
两人相对无言,最终还是二皇子先开的口。他声音极低,近乎祈求:“我能否恳请皇兄多忍些时日?待我根基稳了,我定然想办法将那皇位还给皇兄……”
废太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掩唇笑起来。
一个造反夺你一切的对手说要将一切都还给你?天底下哪个傻子会相信这种话?
二皇子讪讪闭口,顿感无地自容。
废太子笑过后,又来看他,道:“我已不再奢求那些了,只愿二弟在那位置上坐得舒心,坐得欢畅,好不再想起我与母亲,让我们这两个罪人默默无名度过下半生。”
略作思索,他又说:“若要我死,那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请二弟念在过往情谊的份上,善待我母亲,否则我难能瞑目。”
二皇子道:“我会尽力保全你们二人。”
“那真是多谢二弟了。”废太子笑容稍缓。
他今日的话比过去几日要多,停了好一会儿,又开了口。
“我既已是你手下败将,那自然没什么好不平的了,愿赌服输。只不过我自小作为太子被教养长大,这位置让于你,望你莫要糟蹋。”废太子道,“从今往后,天下苍生皆负于你肩,这得来不易的天下,愿你能好好待它。”
他眉头展开来,容色宽和温厚,二皇子仿佛见到了过去的兄长,一时不由恍惚,再回神时已热泪盈眶。
这是他心中唯一有资格号令天下之人,大慈大爱心怀苍生。他哽咽着点了头,废太子凝视着他,近似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发。
他定然拼尽全力保住眼前一切,无论是废太子的命,还是前皇后的命。他不再有资格自以为是地藏锋敛芒,做一个废物,他必须强大起来,抓到实权,待到扳倒了自己的家族,再将一切都还给兄长——
然而就在此夜,冷宫突传悲讯。
圣上驾崩已满一月,皇后却未能守灵披孝,今夜终于在睡时高呼三声圣上名讳,最后流着泪逝于梦中。
听闻她死讯时,二皇子面色惨白,世界一瞬间天翻地覆。
第六章 
此等大事自然无法隐瞒,天色熹微时,二皇子才去了囚禁废太子之处。
那人仍在安睡之中,睡容平静,只不过眉宇之间有掩不住的憔悴。
就在半日之前……他还答应皇兄,会护好皇后的性命。
如何交代?他有何颜面告诉皇兄母亲的死讯?
二皇子连日来也操劳无比,奔波于皇宫朝堂之间,**乏术,立在他床前已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许久之后,废太子察觉到身旁有人,缓缓睁开眼,困倦地看他。
“二弟有何要事?”
二皇子面容在灯火摇曳下显得悲戚而不忍,踌躇片刻,他扭开脸。
喉底振动,他低声道:“前皇后已薨……”
废太子表情怔怔,全无动作。
分明殿外天色渐明,屋内也亮了起来,但他却仿佛陷在那一处黑暗之中,难能脱身。他似是困惑地皱了眉,又端详二皇子的脸,仿佛要确认此言是真是假。
乍然间,他仪态尽失,自床上跃起要奔离此处,床榻一声巨响。然而他手脚皆铐着锁链,霎那间绷直震响,猛地拉住他将他拽回。他好似已忘了这锁链的存在,理智全无,疯狂地横冲直撞,锁链一次次交撞拉直,金属声锒锒不停。二皇子大惊,冲上前去抱住他妄图止他动作,被他一下打开,顾不得胸口闷疼,再次牢牢抱住他,高声道:“皇兄!你莫要冲动,等等,我为你解了这锁链……”
废太子双目发红地看他,那目光如生死尽头的困兽。
“我母后为何会死?”他动作停了,嘶声问,“你没有骗我?”
二皇子简直想要撒谎,告诉他都是假的,不过是自己一时兴起骗他玩的,他无需担心,莫要伤悲。然而这是事实,无可辩驳,他嘴唇发白,说不出话来。
废太子颓然倚在他身上,胸膛剧烈起伏。待那锁链悉数解开了,他却仍支不起力气来,哀怆闭眼,落下两行泪来。
前皇后过世时双目含泪,睡去也睡得不安详。废太子赶去时,她眼角泪痕已然干涸,头发干枯。曾经骄傲爱美的母妃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孤零零在冷宫中过世,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他长跪床边,一字不发。
二皇子慢慢弯**来,与他同跪,想要握住他的手,触肤冰凉,瞬间又被拒绝扫开。
“太子殿下无需屈尊在此。”他哑着声音说,“您即将即位登基,我等罪人承受不起。”
二皇子失魂落魄站在他身侧,站了许久,最后拂袖出去,含怒命人彻查近两日服侍的人。
祖父虽是答应他暂时不动这二人,但斩草除根之心始终未消。
若真是他的疏忽……
此时正是早春,天气温暖,但他全身发冷,寒意从骨髓升起。
前皇后仍是戴罪之身,不能葬入皇陵,且圣上丧事未完,仍处于国丧期间,她的死讯甚至不能让过多的人知道。二皇子无论如何努力,都只能勉强保她不被抛入乱葬岗,在京城之外寻了一处僻静之地下葬。
过世的圣上有十多个孩子,然而仅有太子与他最为亲近,犹如真正的寻常父子。一月之内失去两个至亲之人,原有的属于自己的一切都被剥夺,沦为阶下囚,人生都被彻底颠覆。废太子不被准许出宫,甚至连母亲下葬都未能前去。
他仍被关在寝殿之中,几乎与行尸走肉无异。
废太子为人温柔,待弟妹皆如一母同出。之前他被囚禁就令人担忧,如今又遭此人生大变,小皇子公主们坐不住了,终日挤在寝殿外头要来看望他,但总被挡在外头,无人进得来。
终有一日,脾气最为暴躁的四皇子率人冲了进来,大喊着皇兄奔入寝殿。
废太子也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一眼都不看他。
四皇子见他消瘦模样,惊得止了脚步。把守的士兵急急冲进来拦他,他暴怒吼道:“统统给我滚!谁准你们这么对我皇兄!”他任性地将寝殿砸了一半,无论如何都不离开。
二皇子来时,他正全然不顾礼仪地与士兵扭打。
“你若不想为你母妃惹麻烦,最好还是听话离开。”二皇子漠然道,“冲动行事也改不了什么。”
四皇子用怨愤的眼神瞪他。
“皇兄与你说过一句话吗?没有吧。”二皇子继续说,“他不想连累你罢了,莫要辜负他一片好心。”
四皇子被架走时仍在高声骂他,他全都当成听不见。等到没有外人了,废太子才淡淡地看他一眼。他们已数日未说过话,废太子开口第一句却是为弟弟求情:“小四脾气不好,不要与他计较。若是生气了,大可发泄到我身上来。”
二皇子喉咙干涩,只能摇头,道:“我不会那样对你……”
“父皇,母后,都是不知不觉突然过世的。”废太子笑道,“何时轮到我?”
二皇子心底空空,落荒而逃。
国不可一日无君,即位大典仍在准备之中,他区区一个人,不能动摇庞大朝廷与国家的前进。再是不愿,他也马上就要坐上那龙椅,坐上从皇兄那儿抢来的位置。
他的祖父笑容愈发地多,母亲也宽心欢畅,唯独他一人郁郁寡欢。
祭天地,拜宗庙,卜国运,国运亨通龙气腾达。他换上了龙袍,戴上了通天冠,这天下独一的装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俯视群臣,眼底无丝毫愉悦。
新皇性子节俭,不喜铺张浪费,又仍沉浸于先皇逝去的悲伤中,仅操办了一夜国宴。皇宫四处灯火通明,宫女太监来来往往,萧瑟乐曲声悠悠扬扬。
国宴结束后,入了沉沉深夜。后半夜,与前皇后传来死讯时相同的时间,曾经的太子寝宫忽地爆燃大火,火焰猎猎照亮整个皇宫。
新皇被灌得醉醺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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