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落听雪音》第94章

秦枫淡淡一笑，将第二页翻了过去。
第四代玉罗刹一年，下达密令，在任期六年之内，吞并秦家庄，取而代之。然而，仅仅一月之后，就撤销密令，另做图谋。玉罗刹六年，秦家庄如期覆灭，伏罗未出一兵一卒，仍得战果，江湖百家更加忌惮，讳莫如深。究其原因，玉罗刹雄才伟略，对夜罗刹的不服加以利用，最终一箭双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
秦枫看到这里，手里的小书猛然掉在地上，头顶上似有轰轰巨雷打过，整个人都不禁颤抖起来。又惊又怒，真的是这样吗？
他忙将小本捡起，继续看后面的内容，翻到了第四页。
第四页贴了一张纸。是苏雪音当年的亲笔密令：
伏罗堂第四任堂主玉罗刹，原名苏雪音，在此特下密令，任期六年内，必能扭转乾坤，使江湖颠覆，秦家庄不复存在，江湖百家不敢轻议伏罗。伏罗必成江湖之首。
纸墨都是特别材料制成的，遇水不湿，墨迹经久不散。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和刚刚写出的没什么差别。在纸底部，确实有一个很小的“撤”字。
秦枫不禁呆了，这，这真是他亲手写的。字迹和平常一样。
一瞬间，他觉得眼前一片空白，耳边似乎有“嗡嗡”的蜂鸣声，心底也似乎有无数的声音在咆哮，他听不清那些声音，更不知道那些声音在说什么。
“阿枫，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声音把他惊醒。
秦枫才回过神来，看着苏雪音，“你告诉我，这里写的是不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第一次飞刀！
下章开始有点小虐，但不会很虐，而且绝对带糖！
先留个悬念，在这就先不说下章的标题啦。
连声质问
苏雪音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小书，沉声道：“阿枫，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是啊，”秦枫苦笑，“所以玉罗刹，你可以选择杀了我。”
苏雪音皱了皱眉，又叹了口气，走到秦枫面前，轻轻拿回那本小书，低声说：“阿枫，回去吧。”
“我问你，这里面写的是不是真的？”秦枫提高了声音，“这道密令，真是你下达的？还有，你真是利用花暻衣对付秦家庄？花暻衣临死前对我说过，可我不信。今天，我要听你亲口说。”
“阿枫，你先离开这儿，等回去我给你解释，好不好？”
苏雪音有些恳求了。
“呵，”秦枫低头苦笑，“玉罗刹啊玉罗刹，我原来还一直觉得，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就是坐在这伏罗堂主的位子，也是把伏罗往正道上领，可今天看来，我终是看错了你。就凭这道密令，足可说明你不是什么好人。”
“阿枫！回去！”苏雪音的声音严厉起来。
“好，”秦枫点点头，看着苏雪音道：“玉罗刹，你最好想个好点的说辞。”
说完，转身就走。
花寒衣从内庭二层走上来，拍了拍苏雪音的肩膀，“玉大哥，这山棋格上面那么多小格，他怎么偏偏就看到了秦家庄的？这你怎么给他解释？”
苏雪音拿着小书看了一眼，叹气道：“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晚上的玉阁很暖和，可秦枫却突然觉得发冷，额上渐渐冒出很多冷汗。自从山棋室回来，他就觉得不太对劲，可也只是迟疑了一瞬，苏雪音说，自己体内的寒毒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应该没事了吧？
就这么一直等，可苏雪音却迟迟未归。
他在大厅很无聊，又觉得冷，一杯杯的茶水往嘴里送，也许只有烫嘴的茶，才能让他暖和些。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子时。外面响起脚步声，苏雪音终于回来了。
“阿枫，”苏雪音走到他面前，“你还好吧？”
“我在等一个解释，玉罗刹，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苏雪音看他微微发抖，蹲下来伸手想摸摸他的额头，秦枫却是往后一撤，“你干什么？”
“你脸色很差，感觉怎么样？对了，晚上的药喝了没？”
“我没事，”秦枫看了他一眼，“药喝过了。”
苏雪音低头皱皱眉，拉住他的手，“阿枫，我给你……”
“别提那有的没的，”秦枫打断他，同时甩开他的手，“我现在只想让你对那道密令，还有那些关于秦家庄的记载，给个解释。”
苏雪音抬头，对上秦枫的眼睛，声音却是低下来：“阿枫，能不能让我先给你把把脉，然后再说？你现在脸色很差，我担心……”
“我好的很，不必担心，”秦枫扭过头，不再看他，“你不必转移话题。对秦家庄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做的，麻烦你坦诚点说出来，别像个姑娘似的，老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苏雪音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骤然冷下来，“你确定要听？”
“确定。”秦枫的声音也是冷的。
“对，那道密令是我下的，”苏雪音立刻承认了，“我确实想灭掉秦家庄，原来如此，在你身边的时候也是一样！”
“你！”秦枫震惊了，不可思议地望向他，“花暻衣说的是真的？”
“半真不假，”苏雪音接着说，“原来我想灭掉秦家庄，是当时年少气盛，心血来潮，一直想让伏罗超越秦家庄罢了。后来我在一个镇上遇到了你，才知道你就是秦家庄的少主人，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撤下密令，并想伪装去秦家庄报恩。”
“那后来呢？为何又想灭掉秦家庄了？”秦枫问。
苏雪音叹了一口气，眼圈变红了，“要怪就怪，我不该对你有心思。阿枫，你知道吗？从小到大，只有师父和你，对我好过……”
“呵，”秦枫苦笑，声音已然颤抖起来：“你是说，我对你太好了，所以你对我有了心思，你知道庄子只要存在我们就没可能，所以，你又想灭掉秦家庄？”
“阿枫，我……”苏雪音慌乱起来，“我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但我知道这样会伤害你，我一直没有动手，我……”
“可你也没有阻止花暻衣，不是吗？”秦枫眼里含了泪。
“我本想阻止他的，可我当时……”
我当时已经服下寒毒的解药，必须昏睡一个月。苏雪音心里如是说。但他没有说出来，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对，”秦枫点了点头，“你派了花罗刹去那，结果花寒衣被花暻衣截住了，他假扮成客商去找我，带着那枚玉佩去找我，我当时真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吗？！”
后来，他发疯般地跟着花暻衣出去了，不顾身后父亲的连连劝告，只想看一看苏雪音的葬身之处。可就是那个时候，父亲发病去世了，自己被下毒，秦家庄二百多口一夜之间全部被杀。秦枫想起当日的场景，不禁全身战栗。
“阿枫，对不起，我……”苏雪音凝滞了一阵，才接着道：“我没想到自己会成为那把刀。”
“你是那把刀？”秦枫苦笑，“不不，苏雪音，你是拿刀的人才对，你的目的最终都达到了。我才是那把刀，我才是你灭掉秦家庄的那把刀！”他的声音颤抖着，脸瞬间成了惨白色，冷汗如雨，一滴滴往下掉。
“阿枫，你别这样，这不怪你……”
“不怪我？”秦枫不自觉地掉了眼泪，“苏雪音，我问你，你可曾想过，若你当初没下那道密令，花暻衣会想灭掉秦家庄吗？若我第一次没救你，就这么让你冻着，你还会去秦家庄报恩吗？若我第二次没救你，你还能进到秦家庄吗？花暻衣，还会背叛伏罗堂吗？”
“是，”苏雪音低头，“若我没下那道密令，花暻衣不会想到招惹秦家庄；若你第一次不救我，我早就冻死街头了，当然不会成为这个玉罗刹；若你第二次不救我，我一有可能死在胡燕坡，伏罗堂会另择玉罗刹，花暻衣也不会背叛伏罗，二有可能回到伏罗堂，花暻衣也没机会背叛伏罗，那样，秦家庄不会被灭，你我也不可能如今天这般。”
“哈哈，”秦枫竟低下头笑了，“所以，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秦家庄……”
“阿枫你何错之有？这只是造化弄人，和你无关……”苏雪音看着他的样子，一阵心疼，可说出的话，也只显得苍白无力。
“苏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