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与酒》第45章


海遗珠呢。”
瞿耀这才放下心来,连连点头,也紧紧地抱着人,睡了过去。
窗外的银杏树十分高大,皎洁的月光顺着枝头散落,洒进了宋朗的屋子。瞿耀朦胧中,察觉到了一丝温柔的气息,逾越千年时光,却始终带着少年般的热情与善意。
“你们来找风海遗珠么?”
那个声音咯咯地笑着,可爱率真,瞿耀知道,这不是鬼,仅仅是个残念,或者说,是曾经住在这里的人,留下的一点记忆。它被遗落在这个人间,逐渐与日月共生,慢慢地,有了一点点性格,会笑,会哭,会习惯性地与人交好。
瞿耀是第二次见到这样的情况,第一次,还是年幼的时候,跟着师父出去玩看见的。
“嗯,我来找它,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需要它。”瞿耀在心底回答着,可他同样知道,对方听得见。
“这样啊。”那个声音笑着,有些俏皮,“它就被埋在银杏树的底下,朝南的那块地,你挖五尺深就可以看到了。”
“谢谢你。”瞿耀感激着,对方却道:“不客气,我好久没见到这个孩子了,还要感谢你将他带回来。”
“可是我拿到东西很快就会走的。”
“嗯,我都知道,救人要紧,快睡吧,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力做事啊。”
那个声音始终在笑,如同三月的春光,满是新鲜蓬勃的可爱劲儿,瞿耀心想,它从前的主人该是多么美好的样子呢?
他迷迷糊糊中,仿佛看见了一对背影,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眺望着远方的夕阳。他们紧紧牵着手,依偎在一起,那斑驳的岁月就这样被蒙上了一层温暖平淡的色彩。
瞿耀一早睁眼,宋朗已经不见了。他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就走出去找人。逛了两圈没见着影子,倒是瞧见了老丈人。
宋瑛咳嗽了一声,抱着一张脸:“醒了?”
“嗯。”瞿耀琢磨着该怎么称呼人,对方却提前摊开了话:“你和我儿子好多久了?”
瞿耀一下被问懵了,他的老丈人可不是一般的,上道啊?
“快六年了。”瞿大国师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没错,就是快六年了,追人花五年那也得算上,没有因哪来的果?
瞿耀的心底泛起花来,宋瑛点点头:“那挺好,以后好好过日子,我看你也不像那种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人,我儿子眼光还可以。”
一通话说下来,瞿耀又懵了,这是夸我呢,还是夸心肝儿呢?哎,反正都是夸,横竖一样!他笑笑:“您说得对,我肯定和心肝儿好好过日子!”
“嗯。”宋瑛背着手,沉吟片刻,“你们还年轻,平时饮食起居还要注意点,别累坏了身子。”
瞿耀一脸呆滞,怎么听着话里有话呢?正寻思着,宋朗就走过来了:“爹,娘让你过去一趟。”
“嗯。”宋瑛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转身就离开了。瞿耀微张着嘴,心想,老丈人真是,嗯,见多识广。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会睡到日上三竿呢!”宋朗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嗔怪,语气倒多了些温情,瞿耀摇摇头:“我像那种会误事的人?昨晚上我得到消息,那风海遗珠啊,就在那棵大银杏树底下!”
“哦,这样。”宋朗却没有半点惊讶的意思,他太了解瞿耀了,给点阳光就灿烂,别到时候撒欢把家里房顶掀了。
得不到夸奖的瞿大国师又开始装可怜了,两条眉毛往下一耷,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宋朗不为所动,揪着人去吃了点东西,然后给父母请安。
宋朗的母亲很唠叨,和他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拉着瞿耀就开始家长里短,把儿子那一丢丢的琐碎事儿都数出来了,听得一旁的宋家父子头皮发麻。
“娘,您今天是不是要去和王家婶婶逛街去?”宋朗对着他爹使了好几个眼色,对方清了清嗓子,道:“阿月,把东西给了,孩子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
宋夫人很不满意地瞪了丈夫一眼:“着什么急啊,我不在和我儿媳妇联络感情呢嘛!”
瞿耀一时没反应过来,宋朗踢了他小腿一脚,生怕这人高兴过了头,原形毕露。
宋夫人见状,又开始叨叨了:“我说儿子,你怎么能打自己媳妇呢?这是男人做的事情吗?你这样对得起列祖列宗吗?对得起把你辛辛苦苦养育成人的老娘我吗?我……”
“好好好,行行行,阿月你冷静下。”宋瑛极力安抚着人,这怎么话题又跑偏了?瞿耀摸摸鼻子,笑着:“没事儿,这是心肝儿表达他对我的爱呢!”
爱你个大头鬼!宋朗在心底唾弃着,面上却仍然保持着微笑。
宋夫人嫌弃了好久,才慢吞吞地掏出一对连心佩来:“没什么好东西,这个啊,就当我们老两口的见面礼了。”
瞿耀那叫个高兴啊,连声道谢,又和人聊上了,宋朗看着那对连心佩,又看看自己老爹,突然觉得傻人有傻福,唉。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连心佩,我突然想起来我答应的甜饼番外还没写……!救命(手动捂脸)
第64章 归途
瞿耀虽然话多,但不至于误事,将丈母娘哄高兴了,便欢快地刨地去了。宋朗在一旁摆了个小桌,放了点时令水果和茶水,就坐那儿看着他挖,左一铲子,右一铲子,动作利落地差点让人误以为瞿耀就是专门做一行的。
“哈哈。”宋朗轻笑,喝着茶,眉眼弯弯的样子分外招人。
瞿耀抹了把汗,凑过来:“我要喝水。”
“哝。”宋朗端着茶杯,小心地喂人喝下去,瞿耀大叹一声:“啊,甜!”
“甜什么甜,白水。”宋朗嗔笑,瞿耀很不要脸地凑过来:“我心肝儿最甜!”
“呵,拿到连心佩就得意成这样?”宋朗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门,道,“刨你的地去!”
“我又不是狗,哪能用刨呢?”瞿耀笑着反驳了一句,宋朗两手捧着他的脸颊,揉了揉,居然也笑了。不大的土坑里露出一截翡翠匣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似乎在提醒这两个傻瓜,正事要紧。
“估计就是它了!”瞿耀掂量着新鲜出土的翠匣,十分激动,“陈三年有救了,我也不用怕被晔晔扒皮啦!”
“傻瓜。”宋朗轻叹,便由着他高兴去了。
宋夫人听闻他们这就要走,心里很是惆怅,她的儿子和儿媳才刚回来,还没说上几句话呢,便又要分别了。
宋瑛倒是一脸平静,摆摆手:“干粮备好了,完事后,有空回来看看。”
“嗯。”宋朗怀有歉意,他自小好强,心怀远志,便在年年岁岁中将父母恩情淡薄了,想来也算是未尽孝道,等这件事结束,就带着瞿耀回来定居,瓜田李下,热酒温茶,弥补一下这么长时间来的遗憾吧。
两人与父母道别之后,便顺着浩荡的清江水,直下淮南。
陈三年的情况很糟糕,气息十分微弱,令人担忧不已。刘歆晔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满眼憔悴。念光一直和刘昭几个孩子呆在一起,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位叔叔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刘昭给这个新来的弟弟送了一缸新鲜的鱼苗,“给你,看看它,心情会好一点的。”
“谢谢你。”念光没有叫他哥哥,生疏,还是太生疏了。
刘昭见他仍然闷闷不乐,淡淡的眉峰微蹙,走过去,附耳低声道:“我爹去请我外祖公了,别担心,他老人家可厉害了,我小叔就是他救回来的。”
念光惊讶地看着他,刘昭抿着嘴,微微点了个头,那澄澈的眼睛似乎在告诉自己,这是真的,相信我。
念光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刘昭的外祖公,竟然就是魏书海的恩师,当朝大儒徐漱怀。刘歆晔愣怔着,儒门常言,敬鬼神而远之,如今这情况,又算是什么呢?
徐漱怀拄着拐杖,他已经八十高寿了,身体硬朗,白须飘飘,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徐霖贞搀着他,柔声道:“祖父,您慢些。”
“好。”徐漱怀没有过多地表示,刘玉恭敬地垂首行礼,一改往日暴躁的形象。那些晚一辈的自然也不敢怠慢,除了毫无意识的陈三年。
“很危险。”老人家只扫了一眼,便淡淡地吐出这么一句话,“将那黄花梨木的箱子抬进来吧。”
“好。”刘彰手一挥,几个家丁便合力将那捆着条条锁链的大箱子抬了进来。四面皆刻着百鬼,一个提着灯、白虎覆面的黑衣人走在最前头,花纹繁琐精致,困着里面即将灰飞烟灭的恶灵。
“里面是照云?”刘歆晔蹙眉,刘彰点头道:“嗯?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