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华绝代》第232章


“是。”苏郡格点了点头,“美国那边还有孩子,我放心不下,还是要尽早回去。”
“是,这样安排也挺好的。最近战事吃紧,齐将军要是没有时间,我陪着一起去山东吧,正好有一批货还需要走一趟火车,咱们一起搭个伴,路上也有个照应,好不好?”安楚辰的态度殷勤到,让人难以拒绝。
“要不然等齐昱回来,我们商量一下吧。”苏郡格还是委婉的拒绝了。
“我倒是觉得可以。”突然就听到了齐昱的声音,引得三个人一起回头,恰好就看到了齐昱迈步进门。胳膊上搭了刚刚脱下的大衣,手套还正摘着,寒气跟着他一起扑面而来,齐昱面带微笑看着安楚辰客气的过分。
“回来了?”苏郡格见到齐昱就不由自主的微笑,自然而然的迎上去接过他手中的大衣,顺便掸去灰尘。而齐昱也侧目温柔地看着她,温情脉脉的叫人羡慕。
安楚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只能自己体会个中滋味,郎情妾意,琴瑟和鸣,他却只能慨叹自己情深缘浅了。
“我恰好最近特别忙,安排好了火车也不方便离开,安董事有空又顺路,那就劳烦你了。邵震跟着,我也放心。”齐昱将这件事全部托付安楚辰,而且借口甚为恰当。毕竟战时,他身居要职,时时刻刻都不能擅离职守。
这借口真是冠冕堂皇的让人信以为真。
安楚辰嘴边挂了一丝冷笑,看来齐昱还没有想好怎么给苏郡格交代,他来这么一套,无非是缓兵之计。
斜睨齐昱一眼,安楚辰故作平静,客套道:“不用客气,应该的。”而后站起来身来,理了理衣襟,拿了礼帽,“那就明天可以吗?方便的话,一早我就来接你们。”
“好的,辛苦了。”苏郡格交代下人送安楚辰出门。
齐昱和邵震相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苏郡格跟着齐昱回到房间里,看他帮着自己收拾行李。突然就一把把他从身后抱住了,那么紧,把齐昱勒的透不过气来。
“郡格……”齐昱低声唤她的名字,却没有听到回应。就只听到她呼吸的声音,断断续续,还有心跳的节奏,一下一下,恨不能都撞在了自己的背上,还有些生生的痛感。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良久,连呼吸的长短甚至都没有改变。
“要见章戍州吗?”苏郡格终于收住了心情问齐昱。
“是。巧了,他约的时间,是后天,我不能跟你们去山东。”齐昱解释,有些苍白无力,可是也是实情。眼看着一场大战,就要打响了。
“没事,我知道。”
齐昱转过身来抱住苏郡格,跟刚才她抱住自己的时候一样紧实。心里却想:郡格,原谅我……等你从山东回来我会给你一个解释……当然,也许接下来的一场大战,我身赴国难,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第二日,安楚辰如约来接人,齐昱站在门口微笑送行,就这么看着安楚辰将苏郡格接走,他心中突然的苦涩和欣慰,一并涌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怎么就会爱上她,现在强迫自己放手又这么的难?
曾经,约翰·李那样对苏郡格,他抑制不住的愤怒,可现在,别人的男人把她接走了,他却如此的平静。
自己都难以理解自己,后来想想,应该是她跟在自己身边受的委屈太多了,自己看着心疼。
安楚辰从车里回头望了好几次,直到这条路转弯,他都看到齐昱在那里站着,慢慢的身影从大变小,再到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再看看苏郡格,她静静地坐在车里,闷不吭声,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窗外。再看看一旁闭目养神的傅含秋。
安楚辰忽然想,要是自己当初没有听傅含秋的安排,那么急功近利,也许,现在的苏郡格应该不会成为齐昱的妻子。
倒是是自己那个时候对她太过迷恋,以至于差点失去理智。
苏郡格其实是个慢热的性子,他借着给她送书的空儿,慢慢的也是可以培养出感情的,可是当初怎么就昏了头脑,没有细水长流。
一步错,步步错,错上加错,将错就错。最后,覆水难收……
齐昱没有给苏郡格摊牌,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给苏郡格说明齐昱要娶谭芷檬的缘由?
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他掺和进来合适吗?
有种错觉,他和苏郡格,傅含秋,似乎又回到了那年的冬天。那个时候她是一件妃红的呢子大衣穿在外面,下摆处露出一节相思灰的裙褶,一双黑色的皮鞋套在脚上。
杏眼清澈见底,看人都是直击心灵的感觉,虽然是淡淡的笑意挂在脸上,让人只觉得她并不热络,也有些敬而远之。
她那年才十五岁,本不该是这样的气质,也不该有这样的为人态度,冷漠淡然到让人不敢轻易接触。可安楚辰看在眼里,就是觉得她是个颇有威严的,也超乎寻常的严肃。
跟他同校的女生们,每次遇见他,都是娇羞或者妩媚,就是缺她这样的淡然和冷漠。
那时候,他的儒雅含蓄下也隐秘着年少轻狂,面对苏郡格这样清冷孤傲的女子说没有征服欲那是瞎话。
可是到底怎么征服,他还没有想好,一面怕着她,一面念着她。
大约就是对苏郡格这样的敬畏,所以他才会鬼迷心窍,觉得自己总是没有赢得苏郡格芳心的胜算,无计可施就听了傅含秋的安排。
若干年后,他又与苏郡格促膝而坐,其实还是觉得她有些让自己高不可攀,哪怕她现在早就没有了原来北洋军的庇佑,成为普通的女人。
时光厚待与她,从来都不忍在苏郡格的脸上留下斑驳的印记,她好像永远都停在了十五岁……
叁柒壹·过雨群山倍明秀() 
火车在蒸汽滚滚和机械轰鸣中出了北平,过了河北,天气没有那么的明媚了,渐渐的变为阴云浓密,窗外似雾非雾似雪非雪,看的人只觉得寒意森森。
“今年的冬天冷的特别长远呢。”傅含秋念叨了一句。
“是啊,过年过的晚,所以也冷的长。”苏郡格跟着附和了一句,然后削好的苹果递在了傅含秋的手里。
安楚辰敲门,进来包厢,问候两个人昨天夜里在火车上过的怎么样。
互相之间又聊了聊天,顺带还提到了苏家地库的事情,不过傅含秋知道苏淳严的安排,这个话题也就被一带而过了。
而后随意的又聊了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最后说到了季娇丽的身上。
安楚辰甚是凝重的表情,慢慢愧疚的说道:“当时我不在北平,对于她的事情也都没有了解,要是我在,一定从中缓和,也不会就这么让她跟了江孝全。”还有就是江孝全放水晏泽坊杜坎刺杀苏淳严的事情,安楚辰思前想后都觉得这个时候再提起也没什么意思,无非徒增幽怨,所以,傅含秋不知道,苏郡格不追问,他也就咽回了肚子里。
只是还有谭芷檬和齐昱的事情,堵喉咙里发痒,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叫人真是苦不堪言。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她也不是小孩子,跟不跟江孝全都天意。就是可怜了齐云茹,听说人都不能动了。”傅含秋感慨一番。
“听说那个时候罢课游行闹的太凶了,学生们整日的喊口号,军警到处围追堵截,甚至架起了枪支。我回来之后也见过一次,就是在前门那块儿,军警用机枪扫射,后来又用警棍上去厮打,抓的人最多……”安楚辰将他回国后见到的当时情况,详细讲了一下。
“唉,都是命啊。”傅含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苏郡格能猜想到的情形就是,季娇丽和上官卿浩两个人一路私奔到了北平,说是进入北平这边的学校学习,可是那个时候正式罢课游行的高峰期,于是也加入到了游行的队伍里,最后两人一起被抓,都进了监狱。
至于为什么季娇丽平安无事,上官卿浩却死于枪口之下,估计应该是因为江孝全看上了季娇丽的长相吧。
苏郡格的猜测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是她却将整个事情都猜反了。
季娇丽自打跟上官卿浩暗通款曲,两个人也是觉得心有愧疚,在上海待着怎么都觉得不舒服,于是两个人商量着北上,跟着学生团队就去了北平。到了北平之后,每天就是跟着罢课游行喊口号。
江孝全那个时候位子还没有坐踏实,放眼望去又都是这些学生的游行示威,在他眼里就像是漫天飞舞的苍蝇一样,嗡嗡的叫他头疼,于是就出重拳,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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