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绕》第19章


“其实,公子对你是好意的,你也不要恼了公子,昨晚你睡着不久后公子过来找你,听说你病了之后就一直守着你,整整一宿,我说我来照顾就行可公子还不愿意……”
安阳走出房间后,屋里一直保持异常的安静,沉凉维持刚才的姿势就没变过,假若说要休息在听完那段话后也是说不着了,安阳心思比较大条,就算这种种事情都是他亲眼所瞧,可是他也不会联想到其中有千丝万条的情愫缠绕在里头。
而沉凉不言语,往往也是想要掩埋住内心深处的情动。
你说,世上有没有人是无心的?
无心,多好,没有七情,没有六欲,如此一来,便无求之,而不得了。
这一日,灰蒙苍穹之上显现金色日光,过几时之后,厚厚的云层被日光拨开,难得一次天色明媚起来。
今日难得一个好晴空。
可小径路旁还是有残雪,气温依然呵气如霜,但是天色变得明亮也未尝不好,说不定这样的明媚持续个一两日又得大雪纷飞了。
再等阳光到来,也怕要三月后了。
容衍心情难免有些低落,直至走到徐氏院里,面上还泛滥着失意的情绪。
徐氏早早叫下人备好茶水糕点,见到容衍踏入房里,笑面相迎,温热的手心握住容衍的手,仔细瞧着几日未见的儿子。
走进屋里,温暖如春,徐氏与容衍共同坐在了侧屋里的炕床上边,未等容衍出声,徐氏倒是先开了口,续续断断问些小事,而容衍也是问一句答一句,显然心思不在这里。
徐氏又转了话题,指今日做的糕点味道如何,可是容衍也处于神游发愣时,并不知徐氏再问何物。
“衍儿——”
徐氏从容衍来的那刻起就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也只是不曾挑明,却没想到进屋这么久心思还没收回来,说的话不知听进几句,虽不知是何事让衍儿如此上心,但也得注意场合。
言罢,徐氏将手里一串佛珠重重置于炕几上,一声重响拉回容衍游荡许久的心思,容衍双目茫然望向徐氏,嘴里问道:“啊?什么事?”
待容衍看清自己娘亲脸上不悦的表情后,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于是恢复笑容,眼神明亮,又成了之前那副轻佻的模样,他马上从盘子里夹起一块糕点放在徐氏面前的瓷碟子上,嘴里不断应承着,“娘,多吃点,哈哈,这块看起来也不错,诶?还有这个水晶饺……”
不一会,那小碟子上边就堆满了容衍夹过来的点心,徐氏看了,满满的无奈,却也不好再说什么,絮叨了一时半会后终于是回归了正题。
徐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端起香茗,喝了几口润润嗓子,接着起身,朝着容衍招了招手,“衍儿跟我过来。”
他们出了屋里,走向西边书房。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疏解不开的墨香气,徐氏踏进书房,走到书桌前,在那桌上放着整理好的画卷,画卷约莫十来幅,不多,却也不少。
容衍此刻倒是纳闷,莫非娘亲好雅兴,约他共赏名画佳作?
非也非也,怕不是,娘亲对画作一向是不感兴趣的。
可是徐氏问的下一句话令容衍着实尴尬了一回。
*** ***
徐氏手执其中一卷画,细致的将画卷缓缓打开,面庞带着微笑,仿佛看到惊艳的事物,眼中满意的目光犹然绽放。
从容衍这个角度顺光看去,也只是瞧见大体轮廓,疑似人物图。
“衍儿,你不是一向喜欢美人吗?”徐氏轻轻道出这句话时,没有丝毫防备的容衍被惊吓住了。
从前,无论是爹还是娘亲,一向不喜他成日呆在莺莺燕燕堆里,只要提起美人,他们就恼,所以他也就不提了。
可今日这真是奇了怪,主动跟他提起美人作甚?
一时间,容衍倒是来了兴趣,主动凑向前去,仔细一看,瞬间便黑了脸。
图上女子纤手执扇,面若桃花,犹抱琵笆半遮面之态,身姿婀娜,亭亭玉立,有小家碧玉姿态,可若论美人二字,却也是沾边罢了。
从容衍过来这一刻起,徐氏就在旁边细细观察自己儿子的神情,明显在看到画卷后表现不喜后,徐氏就趁着容衍开口前连忙接道:“不打紧,若衍儿不喜,这里还有许多幅,可以给你慢慢挑选。”
“不必了。”容衍将手中的画卷丢掷桌上,“我暂且未有过成亲的念头,不劳娘亲为我操心。”语罢,容衍大步走出书房。
“诶——”徐氏慌忙叫喊也是止不住容衍的步伐,接连叹息几声,少许后便也安静下来,朝着门外叫了句“茗儿”,茗儿听见夫人召唤自己,赶紧进了门,凑到徐氏身边。
徐氏眼眸微眯,手里抓起容衍方才丢下的画卷,瞬间将一副画卷撕成了碎片,然后往空中抛去,渲染着色彩的纸片就这样纷纷扬扬撒落一地。
“说好是美人,却是这等姿色,最终也是入不了衍儿的眼,那有何用?”
不知为何,徐氏脑中忽然浮现出前几日的景象,那个墨发少年,平白在冷风中跪了如此久,虽说面色苍白,却也是美的。
总之,的确令人过目难忘。
只是说男子貌美,这不白白是个笑话!
徐氏眼中透出的目光越发凌厉,她缓缓走到桌旁,拿起桌上还未拆开的画卷,统统扔在了地上。
“这些,都给我烧了吧,别碍着眼了,”说着徐氏又走向了在一旁的茗儿。
从公子走出门的那一刻起,茗儿就知道夫人不高兴了,只是夫人从来不喜将这些情绪显露在外,可尽管如此,茗儿还是觉得心中惶恐不已。
徐氏说出来的话轻悠悠的,可莫名令人生寒,“现在开始,你给我盯紧衍儿,假若有任何不妥之事,论大论小,都要来告许我。”
“是。”茗儿怯怯应答。
今日的日光颇具暖意,要是过了这一日,怕是足足一月多见不到阳光明媚的天气了。
途中路过湖畔,湖畔里的荷花早已在夏日褪去时就已凋零殆尽,此时冬日里也就只能瞧见枯黄的叶柄七零八落的散布在水中央,一眼望去,满是萧条。
要想荷花遍布满池央,也需明年夏日。
容衍想到了沉凉,他俩就是在这池畔间相遇,那日的荷花初露粉尖尖,荷叶碧色满池央,他就站在柳树下,不知被映衬的多好看。
忽然、忽然间,容衍心里异常的想念沉凉,就怕这份想念不知不觉中早已转变成爱念。
只是,当事人却糊涂,不明所以然。
容衍加快了步伐,走过了湖中小桥,朝着小楼走去。
第17章 十七
来到沉凉他们住的院子里时,外边并没有什么人,安静的很,大伙现在都在忙着做事去了,只因沉凉生病了,所以留在屋里休息。
在昨夜里,如果不是他亲自来找沉凉,估计也就没有人会告诉他,沉凉病了。
也是,区区一个下人,谁会放在心上,这偌大的府中,只有伺候好主子了,才是最重要的事。
人心随着趋炎附势而变得冷漠。
而,他问了安阳,沉凉为何生病了?
安阳只是吞吞吐吐、结结巴巴的搪塞了个理由就这么应付过去了,当时他一心想着去看沉凉,也就没纠结过多,安阳倒是趁着他不留意的时候就一溜烟的跑走了。
这样想来,也是有腻味。
当容衍到了沉凉门前时,才想到今天一早因为赌气而出来的事,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回来,还真是有些尴尬,正当他心中犹豫不决时,房里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容衍一紧张,急忙推开了门,问着“出何事了?”
屋里头,沉凉偏头看着闯进来的容衍,而他右手还拿着茶壶,脚底是只碎了的杯子。
这下,就成了真尴尬了。
容衍站在门口,再没动过脚步,进退不得,如何是好。
反倒是沉凉显得轻松,他又摆好了一个茶杯在桌上,接着犹疑了会,再在旁边摆上了另一个茶杯,然后右手提壶。一汩清流淌入杯中:“我刚刚不知道安阳帮我烧好了水,所以不小心被烫到了,”沉凉望着容衍解释道,接着坐在了凳子上向容衍示意着,“我这儿没有茶叶,只有热水,如果不嫌弃可以过来喝点水暖和下身子,也比站在门口吹着冷风好。”
听了沉凉的话,容衍心底忽然喜悦起来,看来沉凉温热快退散了,不然说出的话又怎会这般精神。
“进来进来,屋里头暖和,为何要站在门口喝冷风不是。”
容衍坐在凳子上,一旁就是沉凉,房里有丝丝缕缕的沉香气缭绕在鼻尖处,不知是否那香炉里弥漫的香气,还是沉凉身上的,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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