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茱记》第75章


“学之有序: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1”
“修身之要:言忠信,行笃敬,惩忿窒欲,迁善改过。2”
“处事之要: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
“接物之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3”
太史擎看着她懵懵懂懂的样子,暗暗摇头。知道她一句没听明白,也不强求,日子还长着,她就是个榆木脑袋,他也能叫她开窍。
“学序与三要,即是我白鹿书院学规,日后我会仔细为你讲解,你当谨记于心。天地为誓,如你背叛师门,必受苦难。不得好死。”
吴茱儿哆嗦了一回,抬头望了望老天爷,心里头直打鼓,再想后悔也已经迟了。
接下来。她磕了头,上了香,便算是礼成了。
太史擎了却一桩心事,总算将她捆住了。他没打算告诉她,要正式成为白鹿弟子,还差最后一步。必须要回到白鹿洞方能完成。
“我白鹿弟子人人都有一枚玉符作为信物,见信物者,如见本人。出门在外如有难处,同门弟子自当鼎力相助。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回头我再给你补上。”
吴茱儿好奇道:“公子,咱们白鹿书院有多少女弟子呀?”
“你不是头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太史擎巧言化解她的疑问,又纠正她说:“你可以改口唤我师兄了。”
“哦,”吴茱儿挠了挠脖子,觉得这师兄二字略显亲昵,叫人有点难以启齿。
太史擎双手抱臂,抬起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没打算让她糊弄过去,“叫啊。”
“师、师兄。”吴茱儿红着脸喊了一声。
“嗯。”太史擎翘起了嘴角,自袖中摸出一件物事抛给她:“拿着,师兄的见面礼。”
吴茱儿连忙用两手接住了,低头打开掌心。就见一只青花小瓷瓶,还没她巴掌大,摇一摇叮当响,里面似乎装着药丸子。
她不知该哭该笑,哪有人见面礼是送人药吃的,他真不是故意作弄她吗?
太史擎一看她脸色就知道她不识货,冷哼一声,道:“此乃百花丹,只需服上一粒,便可以驱除体肤异味。七日之内,身上自有清香,省的你用胭脂水粉了。”
听他说的轻巧,这百花丸哪里是胭脂水粉可比。只这么一小瓶儿,敢拿到外面去,还不叫人争破头。可惜没处买,他也是通过非常手段,才淘来一瓶三十粒。原是要带回去孝敬母亲,这会儿倒便宜了吴茱儿。
吴茱儿不知珍贵,却知见面礼不能退。
她自个儿是不用胭脂水粉的,当下没觉得这百花丸有什么用处,但还是装出高兴的模样收下了,免得拂了他的面子。
“谢谢师兄。”她两手捂着小腹,不伦不类朝他欠身行礼,知道的这是个万福,不知道的还当她肚子疼呢。
太史擎早先瞧着她礼数不全,忍了她好几回,今时今日,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教导她,当即道:“行了,进去吃早点吧。”
先让她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受教。
吴茱儿不晓得苦日子还在后头,乐颠颠地吃早饭去了。
小鹿子在头道门里探头探脑,眼瞧着他们礼成,眉开眼笑地迎了吴茱儿进来,甜甜喊道:“小师姑,恭喜你呀。”
吴茱儿同小鹿子比同太史擎还要亲近些,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道:“你瞎叫什么呀。”
小鹿子摇头晃脑:“我爹爹也是白鹿书院弟子,同少主是一辈儿的,我喊你小师姑没错啊。”
吴茱儿满脸惊讶,她原当小鹿子是太史擎的童子,没想到他父亲会是白鹿弟子。那就奇怪了,他小小年纪,不在父亲身边呆着,倒侍奉起主人,是个什么道理。他娘亲怎么会答应?
“那你、你——”
“都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进去。”太史擎跟了上来,打断了吴茱儿的疑问。
小鹿子倒是不怕他,笑嘻嘻道:“我同小师姑说话呢,”又伸出手掌朝上递到吴茱儿面前,古灵精怪道:“见面礼。”
吴茱儿顿时窘了,她身无长物,一个铜子儿都摸不出来,哪里有见面礼给他。
太史擎屈指在小鹿子脑瓜上敲了一记爆栗,替吴茱儿解了围:“给你个栗子吃,还要不要?我这儿多得是。”
“不要不要。”
小鹿子连忙捂住脑门,钻进屋里。
吴茱儿忍俊不禁,很快就把疑问抛在脑后了。
(小剧场——
小鹿子:宝宝不高兴,少主太偏心,给小师姑就是百花丸这种好东东,给我就是脑栗子!
作者:摸摸,习惯了就好了。
小鹿子:。。。。。。背后一凉是怎么回事。
备注释义:1广博地学习,详尽地询问,慎重地思考,清楚地辨别,切实地实行。
2言论忠诚信实,做事勤勉认真,惩戒忿愤,抑制**,见善则迁,有过则改。
3自己所厌恶的事,不施加于他人;行为达不到预期目的,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以上字数不在扣费范围。)(。)
第七十八章 啪啪啪() 
早饭过后,小鹿子提了只竹篓背着鱼竿下船,到岸边抓虾摸鱼去了。
住在船上,一日三餐都离不了鱼虾,吃多了也腻味。吴茱儿原是想跟着小鹿子一块儿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野菜菌子,晌午好添个素菜。
要知道她从今天起就要改吃素了,斋戒一个多月呢,光喝粥吃咸菜,噎不死她,也要馋死她。
太史擎却没同意。
“想吃什么素菜,明日一早到集市上买回来。今日是你求学第一日,我身为师兄,理当暂代师职,好好儿教导你。”
吴茱儿于是被他拎到了甲板上。
太史擎指着一根笔直的桅杆,让她靠在下面站好,怀抱着一根竖长的黑戒尺,不知打哪儿寻来的。只见他正色肃容道:
“寻常书院课业,不外乎君子六艺与文人四友,万变不离其宗。而你根基太差,我要从头教起。开蒙识字先放到一边,今天第一堂课,我先教你何谓‘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吴茱儿下意识挺起了胸膛,背贴着桅杆,却低着头不敢同他对视。
太史擎拿起戒尺,先用一头挑起了她的下巴,语气严厉道:“逢人低头矮三分,你只需记住你是白鹿弟子,除了天地君亲师,不许在任何人面前低声下气。”
吴茱儿闻言,心中一阵激荡,鼓足勇气抬头看向他。离得这样近,她能清清楚楚看见他眉心处皱起的褶子,看见他的眼睫比女儿家还要纤长细密,看见他高耸的鼻梁上有一小块骨头突起,看见他——
“啪。”
戒尺拍向她脑门,太史擎没好气道:“叫你抬头,没叫你盯着人发愣。你给记住,与人相处时,若非相熟不可直视,那是失礼之举。应当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哦。”吴茱儿收回视线,这回改看自己的鼻子。
“啪。”又一记敲在她脑袋上。“叫你观鼻,不是叫你学斗鸡眼。”
吴茱儿眨了眨眼睛。分开了两只眼珠子。
“啪。”“两腿并拢。”
“啪。”“不许架膀子。”
“啪。”“左肩高了。”
“啪。”“谁让你挺肚子,挺直腰。”
接下来半个时辰,都在不断的啪啪声中度过。太阳越升越高,拨云见日。
吴茱儿站的两腿发软,被他训的头晕脑胀。但她还是咬牙挺了过去,没有叫一声苦。要知道她跟着吴老爹当货郎那会儿,挑着担子在街上走一天都有过,再吃不了这点苦,她凭什么学本事。
跟着月娘进京谋生的路子断了,所幸她交了好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做了白鹿书院的女弟子,听太史擎的口气,她只要刻苦用功。书院里不光管吃管喝,还有薪俸可领。真她学了出息,将来干什么都容易。
再来,她跟着太史擎进京,未必没有机会同月娘重逢。
吴茱儿揣着这点小心思,甭管太史擎怎么操练她,她都忍了。谁叫她上了他这条贼船,后悔也来不及了。
太史擎对她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不怕她毛病多,就怕她不肯改。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明日接着站。”
随着他一声赦令,吴茱儿整个人垮下来坐倒在地上,一边喘气儿。一边用手扇风,背后早就汗湿了两层衣。
太史擎皱了皱眉毛,却没有再纠正她,收起了戒尺问她道:“累了?”
吴茱儿老老实实地点头。别看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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