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谨-边想》边想-第55章


我说知道了,让他自己也小心。
马车晃晃悠悠行在路上,可能被吵醒了,白涟半路上揉着眼从我怀里翻了个身,看了齐方朔一会儿,朝他伸出两条小胳膊。
齐方朔一愣,很快将他抱了过去。
白涟坐在他腿上,认真地问:“侯爷,你是我娘吗?”
我吓得一哆嗦,差点跳起来砸了马车顶。小祖宗,你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寒星说每个人都有娘,我问我爹娘在哪里,爹说我长大了就知道了。”白涟满脸严肃,“其实是他骗我的对不对?他觉得我不懂,不愿意告诉我,因为娘就是侯爷!”
他思路清晰、条理分明,说起来头头是道。我简直不敢去看齐方朔精彩纷呈的脸色,只能假装捂着半边脸转向车外。
少顷,只听齐方朔对白涟说:“以后你要叫我父亲,‘娘’是对女子的称呼……”
白涟不明白:“那我就有两个爹了呀,还是没有娘。”
“你和别人不一样,就是没有娘。”
“……没有娘?”我听白涟声音不对,像是要哭,马上转过头冲齐方朔猛打眼色,奈何他看都没看。
“没有娘。”他义正言辞又说了一遍。
这一大一小真是……要命啊!我内心哀鸣不止。
白涟被打击的不清,泪珠子已经在眼眶里转悠,鼻音都出来了:“侯爷真的不是我娘吗?”
齐方朔这时才觉出他异样,默然注视他良久,仿佛静止了般。
“我的意思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叫我‘父亲’。”他最后近乎妥协地说道。
言下之意,他是承认了“娘”的身份?
我简直不敢置信,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心里更是止不住地慌,就怕齐方朔找我秋后算账。
白涟可不管这些,上一瞬眼泪汪汪,下一瞬便喜笑颜开。
“嗯!”他重重点了下头,一个乳燕投林扎进齐方朔怀里。
齐方朔轻拍他的背,抽空往我这边一言难尽地瞟了眼,瞟得我内心直打鼓。
我对他拼命做口型:“不、是、我!”真不是我教的!
他美目轻移,垂下眼,与白涟小声说着话,竟是不理我了。
我内心憋屈,有孩子在又不能解释,只好一路憋回了燕召馆。
将白涟放到床上,看着他闭眼入睡,我才与齐方朔轻手轻脚进了他隔壁那间房。
锁上门,我刚转了个身,就被齐方朔压在了门上。
“我是娘?”他拉着尾音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我抱住他腰,谄媚道:“不是他还小,跟他说不清吗?”
“那你说说,谁才是爹,谁才是娘?”他不为所动,勾起我下巴逼问。
“咱俩都是爹……”
他松开手,退开几步,不辨喜怒地打量着我。
“哦。”
之后整晚,我被他肏得哭爹喊娘,被逼着说了许多没羞没躁的话,第二天起来嗓子都哑了。
第四十九章
齐方朔进宫面圣,走前把齐英留了下来,说让他带我和白涟去逛逛藤岭。
我本来不想那么麻烦,但后来一想,齐英毕竟比我这初来乍到的要熟悉藤岭,有个熟门熟路的领着也挺好,就同意了,结果齐英又带了三个人说要保护我和白涟的安全。
“需要这么麻烦吗?这里是王都,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藤岭一出事,夏王必定震怒,所以在这里动手是最不明智的。
齐英想了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话说的有点触霉头啊,不过他都这样说了,我也只好让他去。
藤岭不愧为天子脚下,繁华更胜顺饶,比我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来的热闹,街上行人的穿着也都十分体面,根本看不到衣不遮体的流民存在。
这里就像与世隔绝的逍遥境,没有饥饿,没有贫穷,人人安居乐业,过着富足的生活。
他们不知道厉王的残暴,不知道南方的大旱,也不知道夏王的昏聩。他们只看到眼前的繁荣,却看不到这繁荣背后有多少枯骨铸就。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齐英指着前方道:“前面就是九侯塔,算是藤岭的一大胜景,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远就能看到一座高塔,共九层,白墙青瓦,塔顶伏着一尾金龙,目光炯炯、神气活现。
我没意见,去看看就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于是一行人往九侯塔而去,齐英一路与我说了这塔的由来以及历史。
九侯塔,自然就是指大夏的九地诸侯——燕、尚、汶、钟、湘、嵬、羌、鄂、东儒。
塔里供奉着最开始与太祖一同打江山的九位开朝元老,也就是各地诸侯的先祖。因为不设禁,每天都会有百姓前去祭拜,已然成了祈福圣地。
来到塔下,果然看到塔前香烟袅袅,有不少人对着塔的方向磕头跪拜,口中还念念有词。
“第几层是咱们燕地的老祖宗?”来都来了,总要祭拜一番。
“第九层。”齐英答。
嚯,够高的!
我仰头眯着眼从下往上看,只觉得这塔真是气势不凡、直插云霄,爬上去恐怕要费些功夫。
爬前三层的时候,白涟还能自己慢慢走,到第四层就不行了,喊累,要我抱。我想起齐方朔的话,不能太溺爱他,就忍着没理他让他自己走,结果他转身就扑到齐英身上让齐英抱他。
“好好好,抱抱抱!”齐英开开心心把他抱了起来。
“……”我突然有些懂齐方朔的心情了。
爬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爬到了最高处,供奉第一代燕穆侯的第九层。
只见塔内正中央竖着一座金身像,像前摆放供桌牌位,地上铺着一张蒲团,墙壁上绘有齐家老祖宗的生平事迹。年代久远,也看不出金像和齐方朔长得像不像。我拉着白涟,让他在蒲团前跪下磕头。
他两手合掌,小声问我:“爹,这是谁啊?”
我看了眼金像,说:“这是侯爷的老祖宗,也是你的老祖宗。”
白涟闻言弯腰拜了拜:“老祖宗好。”
他拜好,我与齐英他们也都分别给齐家的老祖宗磕了两个头,又推开木门站在平座上依栏远眺了番,高山如屏、河流似带,果真景色不错。
下塔的时候,白涟是我牵着自己走下来的,我问他刚才有没有向老祖宗祈福,白涟点点头,说有。
“哦?你求老祖宗保佑你什么?”
白涟一边小心看着脚下一边说:“保佑爹和娘身体好,保佑小涟不要老生病,保佑寒星能早点回家,保佑姑姑不要太想我……”他一口气说了许多,“就这些了。”
我在他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笑得不行,一直笑到出了塔。还好齐英他们走得快,说在塔外等我们,不然听到白涟的话还不知道要怎么憋笑。
好不容易落到实地,我正要去找齐英他们,突然外面来了一群穿着甲衣腰佩宝刀的护卫,将还在祭拜的百姓全部赶走不说,连塔里的人都清空了。
“虎贲卫!”站我身边的老哥一眼认出了那些人的来历,“此乃夏王的亲卫,平常人难以调动,只听夏王指令,难道是哪个皇亲国戚来了?”
虎贲卫在外围拦了一圈不让人靠近,众人只好伸着脖子在圈外观望。
我本也是看个热闹,想瞧瞧是哪位贵人驾临,不想等来了一抹要命的身影!那人外貌多年不变,是以我一眼便认了出来。我直觉不好,刚想离开,那人已经看了过来。
他只微微一愣,接着向我走来。
我骇然地钉在原地,将白涟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他来到我面前,笑道:“白施主,许久不见,贫僧差点没认出你。”
我浑身紧绷,对他充满警惕:“智深大师,你倒是一点没变。”
智深一掌竖在身前,道了声佛号:“看到白施主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当年侯爷以为你为我所害,气得与我拼命。我不得已打了侯爷一掌,自己也被他刺了一剑,到现在胸口处还有道剑疤呢。”
真巧,老子胸口也有一道差点要了老子小命的刀疤呢!
他一脸善意,明明是个正派高僧的模样,我这会儿却只觉得他妖气冲天,笑里藏刀。
我也不与他虚与委蛇,凉凉道:“那大师还真是活该啊!”
他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贫僧的确活该,但为了殿下,就算入十八层地狱贫僧也在所不惜!”他一早就注意到白涟,此时恶意地看向他,眼神淬了毒般,“这便是佛子吗?”
我如临大敌,努力维持镇定:“你瞎了吗?这是燕穆侯世子!”
“世子?燕穆侯尚未娶妻,哪里来这么大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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