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谨-边想》边想-第65章


越惊鸿沉吟片刻:“要想知道是不是侯爷,派人深入旬誉探查一番便可。”
“我去!”我在他还没开始详细部署前便自告奋勇,带着些咬牙切齿,“你一定要让我去,越惊鸿,这次你除非打死我,不然别想拦住我!”
越惊鸿眉心一皱,对我无可奈何道:“你……你知道旬誉是什么地方吗?那里可是龙潭虎穴!就算我让你去,你以为你就能轻易混进旬誉国都吗?”
“能。”
我和越惊鸿一愣,连同程小雨一起错愕地看向发声的萧朗月。
他双手环胸,缓缓抬头,直直注视越惊鸿道:“如果我有办法悄无声息混进月潮城,你让他去吗?”
越惊鸿黑着脸:“你真有办法?”
萧朗月悠悠点头:“我义父有个至交,在边关一带行走了十几年,经常来往于旬誉与大夏两地做买卖,他定能助我们进入月潮城。”
越惊鸿思索片刻,看着我道:“白三谨,我可以让你去,但你记住,一定要万事小心,不可冒进,一有不对就马上撤离。护好自己,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对不起侯爷所托。”
我知道他对齐方朔忠心耿耿,一向不会违抗他的命令,也就更感激他能同意我去旬誉找人。
“嗯!”我重重点头。
事不宜迟,将白涟托付给姜惠,我与程小雨、萧朗月三人快马加鞭前往边关,在泊虎关见到了久违的齐英。
怕旬誉再犯,谢天睿与范脊在别处扎营防守,而齐英则专心守在泊虎关。
他一见到我便要跪下,吓得我差点跟着一起跪了。
“是我没护好侯爷,三谨,你打我吧!”他自责不已。
我知道他心中悲痛定不亚于我,赶紧将他扶起来:“我打你做什么?地也不是你让老天震的,人也不是你让旬誉掳走的,我做什么拿你出气?”
他抹了抹眼角,这才将我们迎了进去。
他一路引我们进书房,边走边说这处宅子是关城中最大的一座商户宅院,旬誉人一打来商户家就逃离了泊虎关,倒是给他们捡了个便宜。
书房门一打开,就见屋里背对着我们站着一个男人,一个江湖人打扮的年轻男人。他身型颀长,穿着不如何精致,却看着相当舒服。
听到动静,他转过身,唇上两撇胡子,瞧着三十多岁,看脸倒像个西席先生。
“杨叔!”萧朗月向他打招呼。
程小雨也叫了他声:“杨哥!”
男人笑着冲他二人颔首:“一路辛苦了。”他面向我,拱手道,“在下杨晟琪,寒一教第二十七任教主,白公子幸会。”
我听寒一教这名字有些耳熟,但也没深想,抱拳微一躬身道:“幸会。”
杨晟琪手中握着把折扇,直起身时刷地打开,一派风流倜傥。
“这事拖不得,场面话咱们就省了,快快进入正题吧?”
这正和了我的心意:“请!”
众人落座,杨晟琪开始说他的计划,他可以将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弄进旬誉国都,但需要以蝎奴的身份。
“蝎奴?”齐英似乎知道这是什么,闻言眉头立马皱得死紧,“没更好的办法了吗?”
“蝎奴是什么?”我问。
“蝎族虽也是旬誉别部,但地位十分低下,是旬誉富人和贵族的奴隶,而且与旬誉大部分人不同,他们和夏人长得很像,都是黄肤黑发。”杨晟琪摇着折扇道。
奴隶,还是旬誉人的奴隶……
“具体如何实行?”萧朗月问。
“我会将你们打扮成我的货物,也就是蝎奴的模样带入月潮城。你们脖子上都会套上铁质项圈,这个一般是用来栓绳子和铁链的,当然,对你们我只会做做样子。”他看向齐英,回答他的问题,“这已是我能想到进入旬誉最好的办法,没‘更好’的了。”
“那我多派几个人一起去总行了吧?”
杨晟琪一副不想多说话的样子,合拢折扇敲了敲额头道:“蝎奴多貌美年少,他们三个还凑合,你派军营里那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跟着,是怕旬誉人发现的不够快吗?”
齐英语塞。
“我也要扮成蝎奴?”程小雨指着自己,“不能扮成你的同伴吗?”
杨晟琪道:“旬誉人对外族人相当警惕,现在又在打仗,见到生面孔一定会起疑。蝎奴有时候更容易接近贵族,说不定会事半功倍呢。”
程小雨不甘不愿道:“……行吧。”
“那便这么决定了!”我并未多做犹豫,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无路可选:“明日辰时出发,杨教主看如何?”
他握着折扇一击手心:“痛快!”
潜入旬誉王都的计划便在三言两语中定了下来。
第五十八章
“这衣服也太单薄了吧?”程小雨拉扯着身上衣服,面有难色。
杨晟琪回头瞪他一眼:“别说话,记住你现在的身份!”
程小雨小声咒骂了什么,闭上嘴乖乖向前走。
我与程小雨和萧朗月三个扮成蝎奴,经过月余顺利进入旬誉国都月潮城。这里阶级分明,又处在敏感时期,盘查异常严格,进城前杨晟琪只能用绳子一个串一个系住我们项圈。
程小雨排在最前,我在中间,萧朗月最后,走在月潮城大街上,周围都是眉目深邃的胡人,偶尔也能看到与我们打扮相同的蝎奴,有的精神萎靡,有的甚至身上布满伤痕。
我们正缓慢走着,身后传来几声大喝,周围路人纷纷避让,在道路两边跪了下来。
虽然听不懂胡语,但依样画葫芦总是会的,见杨晟琪也跪了下来,我们几个一咬牙,硬逼着自己弯下了膝盖。
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前一匹经过我们面前时,扬起一溜儿烟尘,呛得我咳嗽不知,眼睛都要睁不开。
后一匹速度慢的多,以闲庭散步一般的速度跟在其后。
前一匹马上的骑士大概见人没跟上,在前方拉住马缰,回首冲对方喊了一句:“塔克尔莘!”
正好那马行到了我面前,我忍不住悄悄抬眼看过去,一看之下心神俱震。马上的男子神武不凡,背着光显得异常挺拔高大,面上戴着半张鬼面,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部位,但从他形状优美的薄唇仍可看出他的相貌不俗。最重要的是,我一眼便认出,他正是我苦苦找寻、与我暌违半年之久的燕穆侯齐方朔!
“齐……”心情激荡之下,我几乎脱口而出,可只说了一个字,就被齐方朔从马上看过来的眼神冻在了原地。
全然的冷漠,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不认识我……他竟然不认识我!?
他没有投注给我太多的目光,扫了一眼便继续策马向前,走到前面还用胡语与同伴说了几句话。
我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是什么感受,因为说哪个都不确切。失落、愤怒、悲伤、不信、狂喜,似乎都有沾边。
那两匹马都走了老远众人才陆续从地上拍拍衣服站起来,而我一直没回过神,就这么傻愣愣维持着一个姿势跪在那里,直到被程小雨一把拉起来。
我扯着他的衣袖,急切道:“刚刚那是……”
程小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晚点再说。”
所谓晚点,就是等到了寒一教在月潮城的落脚点,一座不起眼的小院中。
几个人进了院子,四处查看确定没有问题,才在屋中坐下。
我紧紧握着拳道:“刚刚那就是齐方朔,但他看起来毫无记忆,竟像不认识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杨晟琪摸了摸胡子道:“失忆?还是被下了迷魂药?人肯定是不正常的,不然以侯爷对旬誉人的痛恨,该不会与旬誉王子这样称兄道弟。”
“什么?今天在街上那是旬誉王子?”程小雨大惊。
“不仅是王子,还有可能是下一任旬誉王。”
“他就是赫通?”萧朗月冷然道。
杨晟琪微笑着点了点头:“没错。”
我的心往下一沉。赫通正是与段棋暗里勾结的幕后主使,段棋承诺他土地和财富,他则替段棋牵制齐方朔兵力。
这两个天敌一般的人物,到底是在怎样的阴差阳错下才会出现如今这样的状态?
我咬牙道:“有办法接近侯爷吗?我实在想不通赫通这样做的用意,齐方朔失忆了,难道他也失忆了不成,如何会将一名敌国侯爵留在身边?”
杨晟琪摸着下巴沉思起来,怕打断他思路,一时谁也没出声。
程小雨被脖子上的项圈套了多日,现在到了安全地带,迫不及待就要将它摘除。
将钥匙对准脖子后的锁眼,“咔嚓”一声,铁圈便脱落下来,沉甸甸砸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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