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眼记者》第191章


所以于翰的魂魄才一直缠在肖旭身边,久久不能进入往生吧,因为那个朝夕相处的好哥们,竟然是杀害自己的凶手啊。
夕阳照在徐行身上,染红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看着眼前的空荡荡的校园,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凄凉,现在是寒假时间,同学们都回家和父母团聚了,唯独他无处可去也无家可寻,只能留守在宿舍里。他无奈的笑了笑,徐行啊徐行,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能适应孤单吗?
“徐同学,你好。”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徐行回过头,“闫红,怎么是你?”他望向她的身后,“刘峥教授没来吗?”
“你约了他吗?”闫红在他身旁坐下,她的眼睛里明显有刚哭过的痕迹。
“刘老师说下午要来找我,”他看了眼闫红,“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闫红低下头,“那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了,肖旭他精神有点问题,今天上午警方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说他说他是”
“人格分裂,”徐行替她说了出来,“我听高老师说了。”
闫红扭头看着他,她的语速突然变得很快,“所以,他袭击你绝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精神出了问题,你能不能”
“你想让我写一份谅解书对不对?”
闫红咬了咬下唇,“精神病人犯罪虽然不列入刑罚,但是受害方的态度也是很重要的,我知道这个请求太难为你了,毕竟你确实因为他受伤了,但是能不能看在他已经疯了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说道“疯”这个字时,她的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
“我没准备追究,”徐行拍了拍自己的腿,“算他幸运,没伤到肌腱。”他看闫红的眼泪又要倾泻而出了,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刘教授说下午要来的,怎么还没过来?”
“刘峥教授啊,”闫红用手背抹掉眼泪,“我来找你之前去找了他一趟,不过,他看起来好像有点奇怪。”
“他怎么了?”
“也没什么,本来我们还聊得好好的,因为杨芝老师最近恢复的不错,医生说很有可能醒来,所以刘教授的心情特别好。后来,我们又说到肖旭,他问我肖旭小时候到底生了什么病,我就说了他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的事情,结果刘峥教授脸色突变,然后就一个人急匆匆的走掉了。”
“眼角膜移植?”徐行沉思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肖旭曾经是个盲人?”
“他是先天性失明,九岁那年才通过角膜移植见到了光明。徐行?”闫红见他愣住不动,用手在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肖旭,有哥哥吗?”徐行回过神来,他看着闫红一字一句的问道。
“没有啊,就那一个妹妹,哪里来的哥哥啊,等等,你要去哪?”她看着徐行一瘸一拐的离去,心里突然涌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叫杨芝的病人好像真的快醒过来了,她今天的身体反应特别明显,连眼睛都睁开了一会儿。”
“不会吧,脑袋伤得这么重都能醒来,那可真是医学奇迹了。”
两个小护士低声的议论着,旁边躺着的肖旭突然睁开眼睛,两颗眼珠子从一边齐齐的转向她们,“我要上厕所。”
刘峥赶到医院时警察正忙作一团,他急急的走向前去询问情况,负责看守的民警沮丧的看着他,“刘教授,人不见了,就上个厕所的功夫,我还在门外守着,可是进去就发现没人了”
刘峥没等他说完就朝电梯跑去,他径直来到三楼杨芝的病房。透过玻璃,他看到杨芝躺在病床上,她脸色红润,安静的就像个天使。刘峥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没事。
突然,玻璃上冒出了一张人脸,刘峥倒抽一口凉气,如同急刹车一般站在病房前,一动也不敢动。因为那个人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他的双眼涣散无光,呆呆的看着刘峥。但是手里的那把刀,却机械般的一挑一挑的上下挥动着,就像他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
对面的那个人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他直直的盯着刘峥,棕色的瞳孔中映出他紧绷的身体。
他将手里的刀子轻轻的在玻璃上磕了磕,那清脆的声音将刘峥的记忆一下子拖回到十六年前,那个农家小院,那个瘦削的少年,是他回来了吗?
“肖旭”刘峥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哥,是我。”
第十八章 荒井() 
“他爹,想好让哪个去读书了吗?今天老师来咱家了,说俩娃的成绩都好,上那个什么985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玉海抽了口烟,过了好久,才将嘴里的烟圈吐出来,“我想着,还是让峰子去上吧,毕竟他是那么个情况,多读点书,有可能就读明白了。”
“那小峥子怎么办,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偏心,小峰他从小脾性古怪,总遭别人欺负,所以你就特宠着他,可是,也不能不管另一个啊。”
刘玉海腾地站了起来,“这个家现在是你说的算了?一天到晚就会瞎比比,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以后都别再说了,你去劝劝峥子,就说他二叔在城里给他谋了份好工作,能赚上大钱,听到了没。”
刘峥从后门绕出来,刚才父母的对话他全听到了,走着走着,他的脚步开始快了起来,到最后竟发疯似得开始在田间奔跑,他一路打着那些半人多高的麦子,“凭什么,凭什么,从小我就处处让着他,什么事都以他为先,可是为什么在这个人生的分岔口上,我都不能自己做选择,这是我努力了十几年才有的机会,为什么又让我让给他,我不甘心,不甘心。”
刘峥终于跑不动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跑出了村子,来到一块荒废的麦田中,这块田里长满了杂草,在风力常年的作用下,朝一个方向齐齐的倾斜着。刘峥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大步朝前走,他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如此无情,竟然想都不想就将上学的机会让给弟弟。他知道家里负担重,而父亲从小就宠着刘峰,但是心里还总抱着希望,因为刘峰毕竟不是一个特别“正常”的人,他从小就偏执孤僻,到上初中时就开始虐杀小动物,尤其是小鸟,问他原因,他也不说,父母还带他去镇上看了几次医生,吃了几副药。然而好景不长,过了一阵子,他便又开始故技重施。后来父母索性不管他,就当做是他学习压力大的一种发泄,可是刘峥心里却清楚,他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根本不可能治好。
不过刘峰虽然有病,但是成绩可是一点不比刘峥差,村里人都说刘家这两兄弟脑袋瓜子好使得很,别人家孩子背一晚上都记不住的书,他们看一遍就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标点符号都不会错一个,真不知道刘玉海积了几辈子的福才修来这这么两个聪明蛋子。
脚下猛地一空,刘峥差点掉进了一口废井里,好在他及时收住了脚步,不过这一下子还是让他吓了一跳,蹲在井边喘了半天粗气。他看着那口井,它里面像灌了墨似得,黑的吓人,井口被凌乱的杂草盖上,如果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这里还有一口荒井。
刘峥望着斑驳的井口,拔了一把荒草下来,可是那些草根扎得极深,他使出了浑身力气,也只拔掉了两三根。看来明天得那把镰刀过来,把这井口旁边修理修理,虽然来这儿的人不多,但是也保不齐哪家的小孩儿会跑过来,万一落到井里就不好了。
“掉进井里。”刘峥重复着这四个字,他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把他自己都惊呆了,他站起来望着幽深的井口,久久都不能将那个想法从脑海中移除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刘峥就看到母亲在收拾东西,“妈,干什么呢?”他奇怪的走上前询问。
“我看峰子最近的心情不大好,想让他去你舅家里住几天,就当散散心,对了,你一会儿把他送到村口啊。”
“你跟我舅打过招呼了吗?”刘峥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没有,直接过去就行了,又不是第一次去。”
刘峰手里拿着把弹簧刀,一甩一甩的跟在刘峥后面出了家门。
“去舅家里你带把刀做什么?”
“防身,”刘峰边说用刀刃在经过的树上一路划过去,“那些家伙们最近越来越猖狂了,个个对我不安好心。”
刘峥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他知道“那些家伙”指的是谁,无非就是邻里那几个同他们一起长大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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