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书》第154章


风沙愈来愈烈,似乎要把人吹跑样。守眼中的火焰却愈来愈烈,似乎要将人面前的刀烧个干净。
殷槐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稍稍垂下了手臂,小刀的刀尖压在黄沙上,愈陷愈深,他眼中没有火焰,平静的像是潭绿水。
他的眼睛向很好,只是现在好像也有些发昏,看着那酒葫芦竟然不像个酒葫芦,而像是把剑,把泛着寒光的青锋剑,流转的剑光似乎要把那些飞舞的黄沙都给切碎似的。
殷槐敛息,屏气,放刀。
守吐气,大喝,出……葫芦。
出剑。
竟然真的多了剑出鞘的声音。
剑出鞘,避无可避。
……
守第次见到剑,是在自己家前面的那条小巷子前面。
他从未见过那样好看的东西。
泛着光,冷着色,把阳光都折射成好看的颜色。
冷冽的剑在阳光下好像是在糖葫芦的糖水滚了层。
村里从外面归来的提着剑的青年在舞动着手里的剑,没有章法,更加不会好看,潦草的比草垛子凌乱的枯草还要乱。
西剑,东剑,什么也没有刺中,却刺中了周边少年看得入迷的少年的心。
哪个少年不曾有过仗剑天涯的梦,那把剑便是梦里的物事。
那刻,没有章法也不好看的剑便有了章法,乱的章法。
可是后来守再看见那把剑的时候不是在自己的巷子前面,而是在堆尸骨旁。
尸骨是剑的主人,他以为拿着剑自己便是切,拿着剑便能横扫江湖,却在生命的最后才发现,自己原来连只饿虎都抵不过。
守比他还小,少年意气自然更盛,他拾起了那人的剑,只是不等他好好展现自己从剑那里得到的无穷的力量,他便见到了那只饿虎。
饿虎已经不是饿虎,它才饱餐过顿,但是守还是少年,还是初生的虎犊子,他迎上了那只虎。
他不懂剑法,只知道像他第次见到的那人那样,胡乱砍着,刺着。
然后,老虎的血沾了地,野草芬芳之处只剩下个手里握着剑,眼中闪着光的守。
这便是守的第剑。
……
这便是守学会的第剑,东剑,西剑。
看似乱,却乱出了章法。
这是少年无知却无畏的剑。
像乱草样的剑生了地。
像繁星样的光在黄沙中泛着少年的无知的豪气。
殷槐正面迎上了少年的剑,像葫芦样的剑。
守似乎又回到了那年黄昏,殷槐便成了那年那头负伤逃走的饿虎。
他学会的第剑便是乱剑。
乱而不失,乱而不怯,乱而生意,乱而生勇。
这是彰显勇气的剑,也是代表少年的剑。
守不知面前的少年会怎样应对。
殷槐不像般的十多岁的少年,所以他眼中不乱,所以他沉默,所以他不喜欢说话,所以他的刀也不乱,也沉默,也不喜欢说话。
他的刀出鞘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因为那刀鞘本来就是块黑布。
他出刀的时候也是没有声音的。
所以这也是乱糟糟的剑对上沉默的刀。
沉默的刀本来落在了地上,然后被殷槐提起,或者说是举起。
在剑光来临他面前之前,他的刀便举过了头顶。
他的刀不乱,他的眼神也不乱,没有闪着光,也没有少年的近乎狂妄的勇气。
这时殷槐更像是棵活了许多年的老松,甩下了自己的枝条,那些像乱草,像繁星的剑便戛然而止。
剑生了剑势,剑势被打断,剑便被打断。
殷槐的刀重重的落下,高高举起,然后重重的落下,连接着天与地,连成了片,刀锋连成了线。
线便是线天。
这也是天真的把刀。
想通过把刀把天与地连接难道不天真?以人之力贯彻天地岂不天真?
沉默的刀使出的刀势是少年的天真,杂乱的剑使出的剑势依旧是少年的勇敢。
这还是少年的剑,还是少年的刀。
站在两边的依旧是两个天真而勇敢的少年。
刀剑之争便成了少年之争。
只是少年勇敢的剑终究还是太过杂乱了些,乱却有章便成了此剑的最大的漏洞。
无论闪现出的剑光是多么缭乱而繁多,终究还是要落在殷槐的身上,落在他身上便终究还是要迎上那连天的刀。
于是啪的声清响。
守手里的剑光不见,只有两瓣葫芦瓢。
咚的声,沉进了黄沙中。
不是剑败给了刀,而是葫芦败给了刀。
……
诸君好运,第更。但是可能也只有更了,电脑出了点问题,上午码的不见了,只能重新码,所以后面那张可能出不来了,抱歉啊……。
第二百零四章 刀剑行(中)() 
第二百零四章刀剑行(中)
剑终究还是酒葫芦做的剑,刀终究还是实铁打做的刀。
黄风卷着黄沙给落在地上有些可怜的酒葫芦蒙上了一层黄纱,几滴幸免于好酒人嘴下的酒液淌在了黄沙上,很快便渗进了黄沙中,只留下几点明显的水渍。
守一低下头,看向那酒葫芦劈成两瓣的葫芦瓢,眼中闪过的怜惜是为了那几滴酒液还是怜惜那个空的酒葫芦,或者是可惜他的那柄取自少年意气风发,少年正狂时刻的剑,乱如野草,狂似少年。
但是他还是欢喜的。
因为他终于见到了活着的刀,同时,他也见到了用活着的刀的人。
就如同夜行的人于长夜漫漫之中遇见一盏微弱但是坚定的灯火,守一见过了许多的死的剑,那些修行者的剑或刀也是死的。说他们是死的,是因为他们的剑或者是刀只是武器,只是真元连转然后投向外界或是用来御敌的武器。
简单的注入真元然后挥洒出去漂亮的星辉便是那些武器唯一的作用。
守一时常在想,为什么那些修行者明明是那般神通广大的人,却偏偏学不会让自己的兵器通灵的道理。
他们走过了那些修行的门外汉永远不会走的路,拥有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却还是学不会那一点。兴许是被强大的力量遮住了双眼,兴许是与其培育自己与手里兵器的情谊倒不如多多修行,在修行门后面的那条路上多走几步来的实在些。
守一还是见到了与自己的剑一样的刀,也见到了与他一样的人。
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便是守一也在心里对少年更是多添了许多分善意,但是那么多的善意终究还是抵不过守一对少年手里那柄造型稀奇的刀的恶意。
所以,他还是举起了剑。
好在昨天以及今天店里卖了许多的酒,这些酒遗留下的空葫芦还摆在桌上,醉酒的人还在打着呼噜。
于是,守一再次举起了手里的空葫芦,那便是他的新的剑。
于是,殷槐收起了自己的刀,却只是收到了身边,只是收刀不是归鞘。
那双沉默但是很好使的眼睛再次对上了黄沙弥漫中那双明亮的有些稀奇的眼睛。
两双眼睛之间连成了一条线,好似殷槐的一线天,好似荒原上一望无际的草原连接天空的那条黑线。笔直而清晰。
当然,对于守一来说,那条线更像是海天相接的一条白线,他眼中的闪亮愈发兴奋。
他是在海边长大的孩子。
“你见过海吗?”
守一没有来由的问道。这有些家常的话语本来不应该在这样的情形下出现。
所以它出现时,突兀得却让殷槐以及小怜甚至就连那匹时刻准备逃走的老马都仔细思考了起来。
海?
殷槐没有见过海,前一世他只记得那些破碎的话语还有满是血的山,卑微的蝼蚁,还有高洁傲岸的神,这一世他见过最多的是那条远远比不上海洋宽广的羊角河,还有不远处还有伫立着一片小林子的荒原。
他也只是想了想,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了面前这个陷入回忆,嘴角挂着思念微笑的剑客。
沉默着紧握着刀。
海!
老马嗤笑,不屑,他可是见过那座山的有见识的马,他可是偷吃过荒原上的王的殿内的梅花的有名声的马,他才不会在意自己有没有见过海是什么样子,再怎么好看难道还比的过那座山的深幽,再怎么壮阔难道还比得过那座殿的庄严?
老马不屑的打了个大大的响鼻,震得一身的黄沙落在地上,又混入到一片黄沙中。

小怜没有见过真正的海,但是她无数次从自己那个说要游遍全世界的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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