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莫侵》第72章


修鹤无奈地摸摸她的头,对湛星河道:“此处麻烦你照顾,我先带姗姗回去了。”他对着小辈,也还是彬彬有礼的样子。
我赶紧下床:“万事明天再说,姗姗今日连受惊吓,你哄哄她,让她早点睡吧。”可怜的姗姗,她会不会根本不知道,这一屋子的都是各路妖魔?“我现在能起来了,多谢你们多日的照顾。我送送你们。”
修鹤道:“很不必。你还是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诊脉。”说完似乎赶着什么,转身带着姗姗出去了。
湛星河本来抱臂看我们客套,听到此处,走上来动作粗暴地将我塞进被褥:“师叔让你躺着就躺着,这么多的废话。”
笃笃立即龇牙,一副要扑上来咬他的样子。
湛星河挑眉:“我是先生唯一的弟子,你动我试试?”
嘿!这小子比我还无赖!
笃笃表示疑惑,歪头看我。
我木着脸道:“他没骗你。”
椿杪又回不来,不可能再去收一个徒弟。湛星河的确是椿杪在世时唯一的弟子了。
笃笃败下阵来,重新躺下,余光一瞥湛星河,那神情好像在说:我是长辈,不跟你计较。
湛星河毫不掩饰得意神色,走近床铺,弯腰对我道:“你猜师叔急着带姗姗去哪里?”
又来了!
我翻了个身:“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还是个病人!我要睡觉!”
湛星河说:“你睡了这么些天,好不容易能动了,难道就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太有了。我恨不得马上去外面跑上两圈。
“修鹤不告诉我们自然有他的理由。我信任他。”我闭着眼睛道,“星河,你听我一句劝,撞破别人的秘密,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就算这秘密跟你身家性命有关?”
“就算……”我一轱辘坐起来,“什么身家性命?”
湛星河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没什么。我去睡了。明天见。”
“喂!”我起床要去追他,被他反手一股真气推到在被子上。笃笃兴奋地甩着尾巴,似乎以为我们在打闹。
湛星河关上门走了,院子终于静下来。
你娘!
这个混小子!
我气鼓鼓倒在被子上,踹了床尾一脚,然后抱着被磕到的脚踝打滚。
笃笃见我这样,大概以为我还在玩,嘭一声又变成之前那个小怪物,扑到我脸上。
“笃笃!”我被它的利爪划得脸疼,就算知道它不是故意的,看它扑过来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修鹤能在笃笃原身状态的袭击下保持镇定,我真是很佩服。
笃笃蹲在我胸前,尾巴乱甩,饶有兴致看我。
“多事之秋。”我抚摸着它的头和脖子,“多事之秋。”
第二天很快来临,我小心翼翼从床上爬起来,尽量避免吵醒笃笃。
小家伙缩成一团,在被面上打呼噜。
我走到窗前,第一次见到清晨的阳光照耀在窗棂上的样子。麻雀在屋前叽叽喳喳,见我在看它们,互相瞅了瞅,陆续扑楞楞飞走了。院子原来比我在床上看到的要大很多,向阳一面种了几丛茉莉,微风拂来满是清香。
湛星河推门进来,打破这一切宁静:“你要不要洗澡?院子里有水井,现在厨房也有热水。你身上都酸了。”
我木然转头:“你也早啊。”
笃笃被他吵醒,卧在被子上看我们。
湛星河说:“不洗我走了。今天姗姗不在,师叔做饭,我想趁热吃。”
“修鹤还会做饭?”我大为惊异,“姗姗不在,这些事情不应该交给你做吗?”作为一个妖魔,他是不是太平易近人了点?苍梧原先那位宗师到底是怎么教育他的?
湛星河理所当然道:“先前试过一次,我不小心烧了厨房。”
我默了一霎,问:“他做饭很好吃?”
湛星河道:“人间绝味。”
我嘴角一抽:“难怪你这么期待。”
湛星河耸耸肩膀。
我发现他现在行事越来越随意,几乎带有一丝玩世不恭的态度。原先那个苦大仇深的少年似乎完全不见了。
唉。年轻人成长得快。
“洗。”我说,“浴桶在哪儿?”
湛星河说:“在旁边的杂物间。你自己去拿,我去打些水。”
等我洗完澡清理干净出门,湛星河已经在院子里晒药材了。
“早膳在厨房。”他头也不回,“师叔出门了。你吃完过来帮我。”
笃笃跟着我出门,在阳光下浑身一抖,然后伸了个懒腰。它刚才在我浴桶旁边玩水,身上有些沾湿了。
湛星河凑过来:“这是昨晚那只狻猊?”
“笃笃!”笃笃仰头对他叫。
湛星河呆了一瞬间,突然把笃笃抱起来揉:“我信了。先生的确会跟你玩得很好。”
笃笃不堪凌辱,拿爪子推他。
“你喜欢吃什么?”湛星河毫不为意,“厨房里有荷包蛋,还有豆沙包。”
笃笃一听立马不挣扎了,仰头乖乖让他摸下巴。
……这俩熟得很快啊。
整个上午我都在湛星河的指点下翻晒药材,因此也被他一通嫌弃:“那个是丁香,不要和郁金放在一起,这两味药药性相冲。陈皮要翻开来,对,对………不是让你掰碎!”
午膳,我和湛星河一人坐一头,吃修鹤留下来的饭食:油爆虾,炒青菜,红烧肉,牛腩炖萝卜。
笃笃蹲在饭桌上,咔吱咔吱连壳吃虾。
“看不出来,你师叔还挺贤惠。”我嘴里塞满食物。
湛星河默默看我看了一会儿,道:“萝卜解药性,你不要吃了。”
我从饭碗里抬起头:“解药?解毒药?”
湛星河说:“解,药性。萝卜能抵冲其他药材的效用,你还在吃药,不适合吃这个。”
“那我吃牛腩总可以吧?”
湛星河把整盘菜移过去:“不行。”
饭后我抱着笃笃晒太阳,湛星河路过我,瞥我一眼:“刚刚解毒,可以做点事情锻炼一下身体。你去洗碗吧。”
鉴于他曾说烧过厨房的话,我问:“你是不是之前洗碗把碗摔碎了?”
湛星河没否认:“我被姗姗禁止入厨房。”
看来当时情况很惨烈。
我把笃笃放在地下,站起来:“你以后对姗姗好一点吧。”
湛星河抱臂:“这话从何说起?我对她不够好吗?”
你对个死人都比对姗姗好。
“姗姗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她没有那么多心思。”我看进湛星河漆黑的双眼,“无论为了什么,不要再让她难受了。”
湛星河笑笑:“我自然会保她平安。不过,你又是以什么立场说这句话呢?”
我挽起袖子,准备去洗碗:“以一个报恩的人的立场。她照顾我一场,我替她说句话,这不过分。”我转身往厨房走去。
我故意拿湛星河昨夜的语气和用词说话,他也没有反应。
笃笃一蹦一蹦跟着我,在我腿边绕来绕去。
“非常过分。”走进厨房时,我听见仍然站在原地的湛星河说。
第八十章() 
吃饭,睡觉,晒药材,日子重复而平淡。修鹤不再给我拿些苦腥的药喝,换成气味正常的药丸和药膏。我猜那是他不往药里放龙鳞了。
笃笃眼见地发福,原来露在外面的长爪被肉盖住不少。不过虽然身上肉多了,笃笃闹起来半点不减灵活。我们晒药的时候要分神盯着它,免得它一脚将药筛踩翻。院子里的茉莉惨遭它的摧残,最近已经闻不到花香了。
姗姗消失了两天,回来后不太和湛星河说话,也不太笑,连修鹤叫她名字都要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我常常撞见她注视湛星河的背影,有疑惑也有不舍。
湛星河装作没发现,每次姗姗看他,他就更加认真仔细地干活,似乎忙得无暇转身。
胆小鬼。
草庐里原来不止我一个病人,附近村镇的乡民生了病又没钱医治,就会找到这里来。修鹤看病很认真,无论对面是二八少女还是九旬阿翁,他都耐心细致地检查和聆听。看完病分文不取,送药送食物,有时候还顺手帮人解决点“闹鬼”、“丢东西”之类的杂事。人家跪着谢他,他也不受。
当然也有砸场子的。先来了一批混混抬着死人说修鹤庸医杀人,被湛星河打了一顿。然后来了一批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头,引经据典地指责修鹤放纵凶徒伤人,还指桑骂槐说他滥行巫术,又被湛星河打了一顿。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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