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不是春天》第154章


清月打断她:“先不说这个,你先告诉我,你是如何失踪的?又去了哪?”
“那夜我去了高士奇院子,本想查找祖父的日志。……,日志里可能记载了些不该记载的东西,那些东西让我家身陷囹圄,但在那里,我却遇到了韩九,险遭不测‘后来被一蒙面人救了出来。等我逃回慧心小院,大家都不在了,我正着急呢,有人用帕子蒙了我,我再醒来就到了四爷府上。今早四爷进宫,皇上下令交出我,四爷怕你我说的有出入,就让我装疯蒙混过关。”
“那你有没有告诉四爷,吴三桂藏宝图的事?”
青莲摇头道:“我不知四爷是敌是友,所以未敢告知。但四爷已知西北让我们假死是你所为,他借这个由头问过我,我只说王毅是被人谋杀的,我们已知关节厉害,想进京上告。但走漏了风声,有人便要暗中加害,所以你才想出金蝉脱壳的法子,将我们带到京城,准备上告。”
清月悬着的心放下大半,交待青莲道:“记住了,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对任何人说起吴的事。”青莲点头,“你的说辞很好,我也会这样托辞,今夜后,你过三个月,方可清醒。若有事,管膳房要一碗蹄粉雪梨羹,我便知道了,到时自会和你见面。”青莲含泪点头,“都是我含了私心,连累了姑娘,出了这事,我,我……”清月捂了她的嘴,远处似乎有盏宫灯徐徐向前,清月用手比划,让青莲呆在洞里,自己从另一侧出了洞,顺势攀上了太湖石,躲在了石洞暗处。
待宫灯到近处,清月仔细辨别,来人不是生人,却是孟良辅,清月奇怪,此时宫门已落锁,若说孟良辅奉召看病,那应该由当值的小太监伺候,而他此时,一人提个宫灯在宫里转悠,不合规矩不说,万一撞上了那个妃嫔,就是死罪。孟良辅放下宫灯,对月拜了三拜,道:“诶,太子妃娘娘,小的知道您的冤屈,只是这事,关乎……,这事还真不好说,我也不知该用何词来形容。您就当为太子尽忠了,太子如今也是后悔,所以让小的来这,说是这里是你们当年定情之处,望您念当初之情,就不要夜夜去找他了,他也没几年好活的。二爷还说了,这是当年他赠您玉佩,现如今,让这玉暂时陪着您,等他也去了,您拿着这玉来找他,黄泉路上,还做夫妻。”
孟良辅絮絮叨叨念完了,在石头边刨了个坑,把玉丢了放了进去,用土掩上,对着埋玉的地方,又磕了三个响头,才提搂着灯笼原路返回。上面的清月看了直摇头,孟良辅这个呆子,做事如此不密,大晚上的提着灯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替废太子办事吗?
接着七八个宫人在魏氏的带领下,在园子里散开寻找青莲,清月往石洞里缩了缩,尽全力把自己缩到最小。被寻到的青莲,开始不断尖叫,凌厉的叫声在夜晚特别突兀,魏氏又让人把她的口封住了,再由两个太监驮了回去。等他们走远后,清月才落了下来,顺带取走了孟良辅埋的玉佩。
回到房中,清月闭目思索:若青莲所说都属实的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除了康熙与魏氏外,她的背后还有另一双眼睛,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但令她疑惑的是,以胤禛如此谨慎的性格,为何会毫不犹豫地,收留身份可疑的青莲?她已不是当年那个势单力薄的清月姑娘,能在她眼皮底下,构陷她,还连带上胤禛,放眼望去,京城内外,能做到这样的人,只有他了。他想做什么?提醒康熙自己与胤禛的关系?还是想借康熙贬杀胤禛?还是他在谋一个更大的局,一个输不起的局?……
当夜,焦心的还有康熙,经过魏氏的提醒,康熙才想起梅双是自己派去监视胤禛的侍女。康熙呆呆久坐了许久,才支使魏氏去茶房要些酽茶来。魏氏回转后,他喝了半盅酽茶,又用了半块酥饼,才问她:“依你看,胤禛知道了她是朕的人?”魏氏不置可否,“奴婢只知,梅双并不是由谛听局处死的。”康熙陷入了沉思,一颗小小的棋子,她的存在威胁到了谁?自己知道老四风流韵事,也不过十几天,可茶坊、戏院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老四的风流韵事,又是怎么传开的?若当时没传开,那是什么事,非逼着老四要杀那个贱婢?
“那个从承德回来的常保?朕要见见他。”魏氏回答“嗻”。
半个时辰后,常保跟随魏氏进来。隔着帘子,康熙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个子适中,耷拉眼,蒜头鼻,第一眼看上去憨厚木讷,但天生的一对大招风耳,暴露了此人绝不像面相那样简单。问安后,康熙说罢了,便开始问话:“梅双与四阿哥有私情,你是如何知晓的?”
常保道:“不是小的查到的,是小的师父——费色曜,”说到这,常保缩了缩脖子,“是他让小的留心梅双的。”
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康熙望了一眼魏氏,魏氏朝他点了点头,“你接着说。”魏氏吩咐常保。
“那时,费色曜吩咐奴才去监视梅双,因为她也许怀孕了,并且交待奴才一旦落实后,无论那孩子是谁的,都要落掉。奴才跟到承德,几次三番的试探梅双,她都没松口,直到她肚子显了怀,奴才才依费色曜的吩咐,让她当着奴才的面喝下落胎药。后来费色曜又吩咐奴才去了尼布楚,奴才就去了,可等奴才五个月回转后,才发现梅双已生产。奴才不知她是如何逃过堕胎药的,但差事办砸了,又害怕被费色曜惩罚,所以就没敢上报,原想着解决了那个孩子,再报也不迟。后来,费色曜突然死了,没了正主,奴才就……就……不想再造孽,一直犹豫下手还是不下手。”常保看了偷看了一眼魏氏,“再后来,再后来,再……梅双也死了,那孩子被四阿哥接回了府,皇上也下了玉牒,奴才再要下手,那杀的可是金枝玉叶。奴才就想一床棉被盖过去,永世不再提起……可是,可是奴才最近遇到了许多怪事,家里的猫偷吃腌鱼死了;奴才走在街上,房顶上掉下花盆;夜里睡觉,家里起火,烧死了奴才的妻女,……奴才效命多年,从未遇到如此凶险,细细想来,只有这件事,奴才是唯一的活口,奴才死了,那这件事就再没人知道了。”说着,说着,常保的脸上挂了几滴泪。
“你是说,有人要杀你灭口?”康熙厉声的问。
“是,奴才害怕了,就赶回京城,找了魏嬷嬷。”常保不安的扭了扭身体。
“谁要杀你,你可知道吗?”康熙再问。
常保摇头道:“奴才不知,也不敢妄猜。”
康熙胃里一阵紧缩,连带着头也开始疼了。魏氏看出了康熙身体欠安,打发了常保,从药匣里找出清心丸,又从银瓶中倒出蜂蜜水,呈给康熙,康熙一口吞了下去,喝了少许蜂蜜水,可仍不舒服,魏氏这才连忙打发人去太医院请医正。不大会儿太医林梓凌背着药箱进来了,康熙头上已勒了布条,林梓凌还要请安,魏氏打断了他,让他直接请脉,林梓凌跪下,把手枕塞到了康熙的手腕下,只诊了半刻钟后就收了起来,“皇上的病无大碍,不过是一时气涌,冲占了胃脘,再加上肝舒郁结,至使气不能顺行,滞塞了太阳穴,臣先施以针石,而后药补,明日请皇上歇上一日,这病自然痊愈。”林梓凌从药箱里拿出了针石,用烛火烤过后,又用酒擦拭,而后依次顺太阳心经施针,不大会儿,康熙就觉得头痛减轻了不少。林梓凌施完针,净手后,才忙着开药方。望着忙碌的林梓凌,康熙突然想到,这人原来是太医院主治医正,自己曾把他指过给太子妃和太子看过病,太子中毒后,他已递了辞呈,“我记得你,你原来是太子的医正,后辞了医正之职,回乡致仕?”林梓凌听了,忙跪地回禀:“是,皇上好记性。微臣一直未查到太子病因,自觉无脸再在太医院,故而返乡重修医术。胡万全告老还乡后,太医院缺一名主治医正,孙道龄又举荐了微臣。”
太医院的差事不好做,既要医术高明,又要医德出众,兼而长袖善舞,更要懂得于缄默守诚,虽然兢兢业业游走于各亲贵之间,但稍有差池,便命悬一线。近两年自己年老体衰,召太医的次数越来越多,太医院也是人心浮动,今年年初就走了三位医正。孙道龄独木难支,把林梓凌找了回来,看来也是没办法的事。但看林梓凌的医术,康熙不信他当年没有诊断出胤礽是中了毒,若那时他都在躲,而如今他又回来了,会因为什么呢?
林梓凌开完药,魏氏看过后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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