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不是春天》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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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高叹了口气,问:“供状是你所写?”
李克勤答是,李高把笔递给他,让他写几个字,李克勤手握笔刷刷点点写好了。李高核对了笔记,和供状一致,并无差错,便让人送李克勤回了牢房。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个小孩,小孩面黄肌瘦,一进来,大眼睛不住的瞅李高,李高有些惊愕,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犯什么罪?李高翻了翻案卷,才明白,这个孩子是个盗墓贼。承德是皇家重地,虽没有皇家陵寝,却也是皇家禁地,在这里偷坟掘墓,没判他个就地处决,就是便宜他了。
“姓名?”李高懒散的问道。
小孩满不在乎的抹了抹鼻涕,答道“周王鼎。”
李高心中暗叹,此人年纪虽小,但胆色非常,果然是个做土夫子的角色,接着问:“年龄、籍贯?”
周王鼎拍掌道:“哈哈,我十六了。有妈生,没妈养,有个师父叫老鳖;老鳖,老鳖真厉害,钻个地道抬粽子;老鳖,老鳖不是人,有了粽子摔王鼎。若是你问他在哪,水里问王八。”
第一次遇见这么刁滑的孩子,李高又好气又好笑,不动声色的反问:“你是个孤儿,你师父出卖了你,他逃得无影无踪,对吧?”
周王鼎连连回答对,还称赞他,果然是做老爷的人。
李高哼了一声,道:“可我们昨日又抓了个盗墓的,他说是他挖坟掘墓,你只是望风守墓而已。”
周王鼎吸了吸自己的鼻涕道:“也不知道是哪位好人,想替小爷顶罪,小爷倒不在乎。老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逃一条命总是好的。”
“是吗?可我忘了告诉你,我们捉住那人时,还有另一个人被埋在了墓里。”少年一听,脸色大变,失声说“不可能!”李高笑着问,为什么?周王鼎把头一扭,不再理李高。
“你不说,那让我来说,你身陷大狱,为保护你爹和你弟,你便谎称自己是孤儿,与师父反目成仇。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因为为防止谋财害命,做这种营生的,都是亲父子。一般下去的都是儿子,而老子在上面抓着绳子。你不在了,接替你下墓的会是谁,你心里应该有数。刚才我告诉你有人被埋在了墓中,你不信你爹会埋了你弟弟,虽然你是对的,但你可你别忘了,你弟弟是新手,他可以自己埋了自己。那现在你爹为什么又要替你顶罪呢?因为你已经是你们王家最后一棵独苗了。”
“你骗我!我不信。”周王鼎忍着哭道。
李高并未回话,只是摇了门铃。进来两个狱卒,架起周王鼎便走,周王鼎开始挣扎,“你说谎,你骗我,告诉我”李高摆手,两个狱卒把周王鼎拖了下去。周王鼎并不死心,叫声响彻牢房。
正在闹腾着,福必塔捂着鼻子进来了,“李老弟,你这是干什么?”
李高连忙施礼,福必塔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拎起案卷的一个角,随即又丢在了案桌上。
“属下正在找人。”李高淡淡的回答。
福必塔哼了一声,“李老弟,你找就找,看看案卷就可以了,怎么还让这四周八县的县令往这送人呢?诶呦喂,敢情你觉得承德的事闹得还不够大?这样找出的人,你我还怎么用?”
“大人,属下只想做得心安。若只看这卷宗,万一有冤情,属下就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福必塔心里把李高祖宗八代骂了个遍,却不能露出一丝不高兴,“可你这样大张旗鼓的找人,是会被有心之人抓到辫子的。到时死的就是你我,还有你我的全家!”说着,抓起自己的辫子,在李高面前摇晃。
李高无语,仿佛再次掉入了泥潭。
第六十五章 “结案”() 
隋武醒过来,第一眼见到人是闻香,十分诧异,讶于她怎么到了承德?又是如何救了自己?
闻香板着个脸,把药递到他跟前,冷冷的命令他喝了,隋武接过碗,一口气灌了下去,药苦中带涩。自从他和闻香断了联系,这还是头一次见她,以前她举手投足都带了一股骚气,和窑子里的娘们儿一模一样,可这次她和以往大不相同,周身带着一股老沉,而且眉宇间若隐若现的有股傲气,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喝完药,隋武便闭眼思索起来,因为清月,闻香与自己断了往来,那么闻香此时在承德,是否说明清月也在这?她救了自己,又有何企图?她带了多少人?自己该如何脱身?
闻香见隋武连谢都未道一句,就闭上了眼,心里越发发凉,她虽不幸落入风尘,身子下贱,可真心也下贱吗?再次看到了隋武的负心薄幸,闻香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选他作为良人?回想往事,她为他无怨无悔地付出了种种,一股耻辱感从闻香心里翻起。他对她只有欺骗和利用,却没有半分真情,今日的羞辱也是她自作多情的结果!虽然可悲,却又可幸,此时幡然醒悟为时也不晚。闻香捡起空碗,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房间。
隋武躺在床上,算计着如何脱身。到了晚间,送饭、送药的却是店小二,隋武有些奇怪,便问:“怎么是你?救我的那个女人呢?”小二笑道:“这位爷,您是好艳福。那婆娘的姿色不错,而且还有钱,”隋武瞪了小二一眼,他人本来就长的凶,又长年做杀人的营生,这一瞪眼,把小二吓得一缩脖子道:“她走了,可她在柜上给您留了二十两银子,让我伺候您,直到您康复。”隋武一听,急忙起身,可剑伤扯得他肋骨直疼,他连忙捂住胸口,望向门外,除了黑洞洞的院子,那个人再也没进来过。
夏季日头变长,人亦懒散,李高短衣短裤在房里收拾东西,这几个月惊心动魄的生活,让他萌生了退意,官场寒凉,荣华富贵皆是浮云,唯有一己良知,才是自己的。
福必塔接到李高的辞呈,冷笑着骂道“矫情!”骂完,他也吩咐下人装好行李,立即回京。
两人前脚刚离开,与这次事件有关的各种势力都松了口气,似乎整件事划上了个句号。
可背地里却是暗流涌动。福必塔马车刚出了城,这边,各方势力就马上开始了行动。
隋武奉元亨之命见了含冰;周岳乐奉九头鸟之命见了童凌;闻香奉清月之命见了葛天;而令人最意想不到的是李高,他偷偷返回了承德府,见到了魏氏——魏雨烟。
当年风姿卓越的茹夫人——魏氏,已成了一位老人,只有眉宇间还残留当年的影子。张信义毕恭毕敬的立在她身后,让李高有恍惚之感。“你可记得我?”魏氏张口便问李高,李高想否认,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记得。当年茹夫人曾到我家见先祖父,是小辈为您引的路。”魏氏浅笑着道:“你祖父死前,可曾对你提过先夫?”李高满身的肌肉一紧,随即密汗已从各处涌出,“回禀茹夫人,先祖父退居官场后,再未见一人,说过一字。”魏氏回头看了一眼九头鸟,九头鸟不置可否,接着追问道:“连家人也没提过吗?”李高回道:“茹夫人,当年之事,您与先祖父都经历过,发生过什么,您不是更清楚吗?至于先祖父,若他有心做什么,就不会在当年就过世。”魏氏稍稍沉默了下,又问道:“那我最后问你一句,李老先生是正常过世的吗?你务必要告诉我真话。”李高一愣,当年祖父之突然过世,他曾怀疑过,但自己的父亲却一口咬定,祖父是因病而死。回想父亲当年的神色,此事肯定有蹊跷。既然祖父选择以自己的死来保全整个家族,那么今日,他就不应该戳破,“不知茹夫人为何会有此问?”魏氏见李高有所迟疑,心中已了然,但随即他又否认,魏氏明白,她已无法从李高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再问下去也是浪费口舌,便收了这个话题,转而询问李高:“承德一案,你查的如何?可有线索?”
李高擦了擦自己鼻尖上的汗,回道:“福大人和我走后,药店的伙计回来过,似乎是在翻找什么东西,但他一无所获。张老派贾大夫跟踪此人,发现此人入了绿营。”说到这,李高望向张信义,贾大夫打探的事,他更清楚,可张信义却没接他的茬。
“这些我都知道,李高,你知道我想从你嘴里听到什么?”
李高愣在了原地,他本以为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没想到他望向了张信义,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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