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脉脉[修仙]》第105章


看着广华二少疯狂摇起头来,温折后退一步,又想到什么走上前:“对了,在你身上我还有一点心愿这是我学的第一个印法,当时就发誓要拿来对付你的,你担待些吧。”
下一刻,广华二少的大腿上就血肉横飞,看他的表情似乎还伤到了一点重要部位。温折对此毫无怜悯之心,只是抖落了自己身上被溅到的一点碎肉,侧过身给那些被压抑许久的侍儿们让开了地方。
若有人此时上来,必然会为被吊起那人的惨状心生同情,不忍再看,没准还会觉得自己见到了人间地狱。但温折心知肚明,相比这些年来横死在他手下的人,广华二少如今偿还的不足千分之一。
温折在旁观看了一会儿,心中只觉兴味索然。他前几夜曾为今日的设想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但现在亲眼所见,却觉得如同嚼蜡般毫无滋味罢了。
报仇的感受似乎爽快,但那痛快好像也只舒畅了一瞬。温折盯了半晌,心下越发确定自己并不以此为乐,甚至见了这种场面还倒胃口的很。
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温折这样想着,轻轻摇头一笑。
最开始的温折,连报仇的念头都不敢起,只求能远远的躲开这个虐待狂悄悄活着;再后来一点,那被惧怕所压抑的仇恨闸门被彻底打开,怨恨和报复的心思都是热腾腾的。
至于现在,比起近在咫尺的这堆烂肉,温折倒是更心疼容雪淮一些。
雪淮当然也不可能喜欢这样的场面,更不会喜欢这种仿若大仇得报后的空虚感受,然而这些年来,他依然带着这样的不喜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替那些受害的人讨回了公道。
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就离他更近了些。
真想他啊,真想拥抱一下他,听他说话,跟他一起谈天喝茶。想看他笑,想告诉他,我真是心疼死他了。
目前的场面对温折本来就没有多少吸引力,如今想到了自己的爱人,就更成了可以被随便抛开的敝履。温折拉过一个站的远些的侍儿,把手中的小瓶塞给他:“愈伤吊命的丹药,广华要是不行了,你们就喂他一粒,直到你们觉得够了为止吧。”
说过这话,温折就要离开,却又被那人叫住:“大人,若是这一瓶喂完,我们仍觉得不足呢?”
“这样啊”温折回过头来,看到对方眼里仿佛燃着两丛火焰,神情中的恨意依稀是个昨日的自己。
“我会叫人来处理的。药还会有人给你们送来。你们园里还有谁恨他?我不认得,你们自己去找人来让广华还债吧。”
交代过了这些,温折大步走下山,半途中回头一看,只见一群人激愤的围着个被染成血红色的身影,那身影上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让他看起来近乎一只刺猬了。
都是过去了。
温折收回视线,释然的一笑,更快更疾的向山下奔去。他现在特别想念他的道侣,想念他的温度,想念他的声音,也想念他身上那辛凉的芙蓉香。
目光所及的尽头,隐约可见那袭如雪白衣。温折唇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那些麻木冷淡的心情仿佛被一扫而空。明明所见的颜色是一片云白,可在那一瞬间,温折眼前如春暖开。
他已找到这世间的所有缤纷颜色。
那道身影迎了上来,温折也越跑越快,直到最后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都解决了?”他听到雪淮这样问。
“没有,不过我不感兴趣了,让别人来讨这份冤情吧。”温折抱住眼前的人,把头埋到他肩颈里,深深嗅了一口熟悉而让人安定的香气,觉得周身都是舒适的暖意:“我现在满心里只是想你,心痛你。”
“都过去了。”容雪淮细吻着温折的耳尖:“无论是你,还是我。”
“真好。”温折抬起头,他的爱人已经不再带那顶斗笠,让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能撞进对方那温柔如水的视线里:“雪淮,我何等有幸呢,竟能够遇到你。”
“我又何尝不是。”容雪淮与他四目相对,彼此眼中都盛满了脉脉的情意:“卿卿,遇到你是我平生的最大运气。”
90。第九十章 番外三 容雪淮()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容雪淮都以为自己是空的。
他已经忘记自己上一次休息是什么时候了——是的,不是睡眠,仅仅是休息也没有过。他在漫漫长夜里一个人孤独的静坐,面前凌乱的铺散着仿佛永远无止境的公文,和他钻研的各种丹方。
夜里的玉芝山,寂静的仿佛时间都为此停止驻留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容雪淮还是没法在这样空寂的环境里放松自己哪怕一盏茶。他总是有种奇怪的错觉:只要自己放下警惕,就会有什么虚空里的东西跳出来给他当头一剑一般。
结合他过去那两次惨痛的记忆,外加上从前芙蓉榭不曾稳定前让人捉摸不定多次刺杀,这预感似乎没什么错。
有些事情即使过去了,它残存的痕迹也久久的篆刻在骨子里。就像是容雪淮如今的防备之意,它钻的那么深,好像此生都难以再抹去。
当上官海棠来到的时候,是容雪淮少有的感觉轻松的时刻。但上官海棠总是会提起过去,即使不提起,他也会在容雪淮看不到的地方叹气。
他问容雪淮:“这么大的映日域,只住着一个人不大好过吧。我知道你不放心别人,那就让我和子规哪怕是寒梅那座冰山呢,我们几个轮流过来,一年陪你个三五月也好啊。”
“怎么能这么麻烦你们。”容雪淮笑着摇头:“何况安静也没什么不好,映日域安静的很干净,我很喜欢。”
上官海棠的心痛几乎要溢于言表,他脑中又浮现了昔日和那个白衣少年一同惩强扶弱的记忆。那时的热闹明明那么
“你不是喜欢安静,你只是累了。”他低低的说。
“或许是吧。”容雪淮转头过来对他微微一笑,从两人栖身的小舟上探出手去,为上官海棠折下了一朵盛开的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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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淮,你多久没出过门了?”宿子规这样问他。
容雪淮没有回答,只是温和道:“只要是你有邀请,我必然不会推辞。”
宿子规并不纠缠于答案,只是说:“好。”
然后他给容雪淮发来一张张请帖,有时是几个音乐上的知己聚首,有时是当年的三五朋友小酌,也有时是天材地宝出世时请他撑个场子,还有几次是实打实觥筹交错的大宴。
容雪淮全都如约前去。
他明白自己朋友的苦心,也从来都不忍辜负。
只是宿子规不大明白——或许他是明白而无力可施——容雪淮并不是捂住耳朵闭住眼睛不想管窗外之事,他更不是什么社交恐惧,他只是厌烦。
他隔着眼前的白纱冷眼看着世情百态。
他依然欣赏美丽,也依然推崇爱。只是在他不经意的时候,许多驳杂的念头就会不由自主的冒上来:方才那个转身的动作,依稀是这对曾亲密无间的夫妻产生了隔阂;这首合奏固然是好,可操琴的人似乎隐约有些与吹笛者争尖儿的想法。
这些思绪往往会被他自己平淡的挥开:人的情感是那样复杂,又是那样浓烈。那双夫妻即使心中还气着对方,也会下意识的伸手一挽;那对朋友彼此在乐道上相争相助,总会有大成的一日。
他能从两人相碰的肘尖中看出默契和珍重,也能从两人相和的曲调中听出欣赏和喜悦。每当看到人间的爱和美,温柔就在他心间静静地流淌,只可惜防备和不安也一日不曾从心头褪去。
到底是不一样了。
覆水难收,破镜难圆。而一个被自己信任之人加害过两次的容雪淮,心头也永远的留下了不能抹平的伤痕。
每每赴宴回来,容雪淮固然看到了那么多让人欣悦的景象,但更多的仍是疲累和心灰。
宿子规不再做这样的尝试。他只想帮容雪淮,而不想让他更累。
更何况,确实有那么多居心叵测的人想要接近容雪淮,有的想从他身上得到许多东西,有的想要对他有备无患的讨好献媚,还有的人目的倒是单纯,可惜是想杀他。
这些人眼中的欲。望容雪淮都看得出来。他毕竟已经因为看不清吃过了那么多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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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一次的出山“打扫”后,容雪淮想,他确实不该再这样下去了。
他已经独自一人生活了太久,每逢出门又必然浴血。整个“清扫”的过程从来都只让容雪淮作呕,没有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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