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门杀手》第139章


老张头只感觉到被人突然搂住腰,腰间一紧,眼前景物急退,不知怎的,就离那匹惊马好远,他努力睁大眼睛,看见雨幕中,有一人跃上马背,双腿用力一夹,奋力扯住缰绳,紧着着,手中的剑鞘对着马屁股狠狠一抽,惊马发出一声长嘶,不多时,便安静下来,只“嗒嗒”的踩着小碎步在石板路上走来走去。
待马背上那人跳下马,老张头这才发现,那降住惊马的竟是个女子,黑发高束,步摇金簪耳环在方才激烈的运动中摇晃,发出清脆的声音,一双凤目慵懒的半垂,似乎将眼睛睁大一点会累死她一样。穿着的是浅碧色的广袖大袍,绣着粉红色富贵牡丹图,颜色淡了,红配绿不但不乡气,反倒有自然界中红花配绿叶的和谐感。
这会儿,搂住老张头腰的手也放下了,老张头扭头望去,一个高个的年轻男子,服饰上就比那姑娘差远了,不知道洗过多少水的灰色外衣,腕上戴着一对旧旧的牛皮护腕扣住,头上只有一根暗色木簪子,想来也不甚名贵。
这两人,一贫一富,都是好人呐,这是老张头此时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老张头方才被马惊了,这会儿走在路上还觉得脚有些软,向前踏了一步,几乎栽倒在地,那个年轻人及时扶住他:“老人家小心些。”
那姑娘牵着马,向老张头走过来,老张头看着那匹马,兀自心有余悸,不由自主向后退。华服姑娘笑道:“别怕,有我呢。”
老张头叹道:“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啊。”向年轻人和姑娘一揖到礼,感谢救命之恩。
性命无虞,才有心思看掉落一地的货品,还有被踩碎的货担,想着生计无着落,不由又落下泪来。
那姑娘自然知道他落泪的原因,扬扬缰绳:“老丈别哭,让这马主人赔,若是不赔,便把这马卖了,这马挺不错的,怎么着卖出去的钱也够重置办一副货担了。”
“谁要卖我的马?”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众人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见是个北朝异族打扮的人,难怪刚才那句话听着怪怪的,原来不是中原人士。
“你会说官话那就好办了,你的马惊了,差点伤人,把人家的货担也弄坏了,东西全碎了,要赔的。”那姑娘上前一边比划一边说。
“我的马一向很听话,无缘无故不会受惊。”那北朝人的态度还是那么生硬。说着,他还当真细细检查了起来,指着马耳朵边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血痕说:“有人伤了我的马。”
年轻人听闻此言,走上近前,仔细看了看:“是被石子一类的东西打伤的。”
北朝人见有人为他说话,马上对华服姑娘说:“你看,我就说这不是我的马的错嘛。”
姑娘冷笑道:“马是不是弄坏了别人的东西,弄坏了别人的东西是不是要赔,如果你不想让马以身抵债,那就你来赔。”
“凭什么?”
“凭你是马的主人啊,难不成还是我赔吗?”
北朝人本来南朝话就说的不溜,被姑娘一通抢白,憋得脸通红,哪里还能说出一句话来。此时那年轻人说:“这马是被打伤受惊也是事实,不能全怪他。”
姑娘见这年轻人竟然相帮异族人,脸上就写着不高兴三个大字,冲着他说:“那你的意思是,不怪他,这位老丈就得自己承担损失吗,他又有什么错,南朝人在南朝的路上走路,被北朝的马踩了,还得怪自己了?”
这话说的厉害,周围商铺里那些看热闹的人纷纷叫好。
南朝与北朝最后一次交战,也就是三十年前,许多南朝人还记得当初与北朝死战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当然,也有许多人的父兄在与北朝一战中再也没回来,虽然两国签定了银水之盟,宣布停战,以求和平,但是,北朝二字,始终是南朝人心上的一根刺。
姑娘一番话,完美的挑动起了民众的情绪,北朝人环顾四周,皆是叫好的南朝人,更加不知所措。
年轻人说:“一码归一码,三十年前他还没出生吧,他的马因伤受惊也是事实,不能把责任都归在他头上。”
旁边茶楼里有人说:“这小伙子怎么总帮南朝人说话,难道是得了北朝什么好处不成?”
接着又是一干人在大声指责小伙子,老张头站在中间,摆手道:“可不敢这么说,没有这小伙子,我早就被踩伤了,你们可不能说他。”
姑娘这会儿听着围观者的话,也觉得这帮围观的人越说越离谱,大声喝道:“你们这帮只会站在一边闲磕牙的统统给本姑娘闭嘴,刚才我和他救人的时候,你们在干嘛,没出半分力,还越说越来劲!”
她刚才那么一下子就驯住烈马的英姿,众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哪里敢跟她呛声,万一这位姑奶奶一个不高兴,且不说拔剑出鞘给自己来个咔嚓,就是对着自己脑袋抽那么一下子,也是受不了。不过是起哄架秧子凑热闹打个嘴炮,也不至于做出头鸟。
周围安静下来,那姑娘问小伙子:“那你是什么意思?”
北朝人看着老张头蹲在地上边拾捡货品边抹泪的样子,心里也觉愧疚:“我,我都赔。”
小伙子说:“他到了我们南朝地面,马莫名被伤,我替他出一半。”
北朝人摇头:“不不不,这怎么行?我有钱我有钱。”
两人争来夺去,姑娘实在看烦了:“你们争什么啊,想给多少,就都给这老丈呗,看他这样子,生计也是艰难,今天这生意也做不成了,既然你们这么想争,就一起给好了。”
于是,老张头拿了足以再置办一副担子,以及足够吃喝一年的银子……感激涕零的走了。
雨渐渐停了,姑娘道:“江湖相逢也是有缘,不如我请两位吃顿便饭吧,也算是相识一场。”
北朝人深深的看了姑娘一眼,笑道:“这位姑娘倒是有意思,与寻常南朝姑娘不同,在下北漠高玄武,请教姑娘芳名。”
“金璜。”
高玄武又转向小伙子:“这位兄台……”
“萧燕然。”
吃喝大过天() 
太和楼上,三人坐在一处,交杯换盏和乐融融。萧燕然常在边关,高玄武本就是北漠人,两人喝起酒来都如饮水一般。金璜素来不爱饮酒,唯一喝过的酒也只是甜甜的米酒,闻着两人杯中浓烈的酒气便直皱眉头,默默捧着手中的香片,隔着悠悠然升起的水汽,一会儿看看左边的萧燕然,一会儿又看看右边的高玄武。萧燕然虽常年身在军中,但到底根还是在南朝,劲瘦颀长的身材比高玄武还是要小那么一圈的。高玄武难得的是虽有着北漠人的身材,脸上却不同其他北漠人一般被风霜过早吹老了脸,浓眉大眼看着便比萧燕然老实多了。
“不知高兄此来南朝是做生意还是寻人?”酒过三巡,萧燕然向高玄武问道。
高玄武一杯饮干,放下杯子,笑道:“都不是,出来玩玩,总说南朝人杰地灵,天华物宝,繁华得令人心醉,最近两国关系难得修复,可以互相往来,果然这一路走来,城市比起北漠来,实在是大大的不同,富庶的很呐。”
金璜似笑非笑道:“不不不,我们一点都不富,千万别再打过来了。”
高玄武当场被噎住,感觉说什么都是错。脑中绕了几圈,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见他如此尴尬,连萧燕然都看不下去了:“金姑娘,不要欺负老实人。”
“哼。”金璜也觉得这会儿说这事不太合适,低头吃菜。
高玄武想来想去,还是憋出了一句话:“我们家是反对南下的,但是没有办法啊,每次决定南下的时候,都是草原上发生天灾的时候,牧草不够,牛羊过不了冬就要饿死,全族一致决定来南朝,不是我家一支可以阻止的。”
“听起来,高兄家里在北漠皇族还是能说得上话的?”萧燕然从高玄武方才的话里听出了点意思。
“什么能说得上话,人微言轻,也没什么用,罢了罢了,不要提这些伤心事,喝酒喝酒。”高玄武又是一口饮尽杯中酒。
看着两人一个想打探一个装傻,金璜觉得挺有意思,捧着脸嘴角上扬,高玄武看着她的笑脸,忍不住说:“金姑娘这一笑,比方才那副模样实在是可爱多了,美人就该多笑笑。”
长这么大,只有人夸过她轻功好、机敏过人,却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可爱,更没有人说过她是美人。月黑堂里美人很多,她们总是负责执行潜伏任务,而且十分顺利,在最绝望的时候也往往会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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