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公主自救手册》第36章


因着程铮这句话,众人便移步到徐氏惯常待客的次间:这里临窗也是一张大炕,上铺着黛紫色的洋罽,正面设一石青缠枝纹靠背,同色的引枕与条褥,两边是黑漆嵌珐琅面梅花式香几,几上各有摆设,此时正是夏日,插着的时鲜花卉散发出清新的香气。地下面靠内间一溜四张交椅,搭着雪青的条纹椅搭,底下配了四副脚踏,椅边的高几摆设亦是华贵中透着沉稳。
程铮径直抱着程曦在大炕上坐了,徐氏便在首张交椅上坐了,倚画带着人奉了茶上来,程铮与徐氏却皆是挥了挥手,撂下不用。
于是一众宫人便随着倚画出去,在次间的门口站了,只是人虽站得远,耳朵却也高高的竖起,唯恐听漏了哪句话。
毕竟上奏章言及废太子这样的事任谁也知道会是一件足以改天换日的大事。
看着一切妥当了,程曦便再也忍不住的巴住程铮的脖子:“爹爹,朝上到底怎么说?”
程铮却是捏了一把程曦的脸,笑道:“急什么?这天且塌不下来。”
这话倒是和徐氏的话相应和了,想不到这对夫妻虽素来不和,但遇到大事却颇有些共同语言。
但此时的程曦却顾不得这些了,她止不住的追问道:“那右佥都御史是个多大的官儿,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莫慌莫慌,”程铮伸手在程曦的背上轻轻抚了一抚:“那右佥都御史属都察院,不过是个正四品,刚能摸到朝会的门槛罢了,孤还不把他放在心上。”
“!!!”
程曦简直想要喷他一脸血!
督察院!
历朝历代称御史台的机构是也!
主掌监察、弹劾及建议!也就是说是正经的谏官!
更要命的是都察院与刑部大理寺并称三法司,向来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利,她该感谢程铮是太子吗?不然还等得到‘大事奏裁’?他早就被‘小事立断’了好吗?!
这样悲愤的情绪下程曦简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只抖着手指指着程铮一副中风的模样,倒是徐氏犹豫了一番才怯怯道:“妾听闻陛下将奏章留中了?”
程铮看她一眼,一副很是不可思议的模样:“你也敢问朝政?”
徐氏当即就脸一白,诺诺着不说话了,但这时程曦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便又用手将程铮的脸一扭,对准了自己,面对面的质问道:“都被人参了你还不急?你到底”
——到底长没长心啊?
程铮一乐:“不过是个想要沽誉钓名的小人罢了,父皇不也没同意吗?”
程曦跺脚:“但也没驳回!他留中了!这说明皇上的意思至少不是那么坚决!”
“你行啊。”程铮稀奇的看了程曦一眼:“这么小便知道留中的意思了?不过没事儿,那右佥都御史大小也是个谏官,自古以来谏官的话是驳斥不得的,除非你想被劝诫的奏疏给埋了。”
程曦想了一想,大概明白了程铮的意思——唐太宗曾云:‘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这谏官就是皇帝的人镜,是监督朝政得失的标尺。是以自古以来皇帝对谏官都是宽容的,只要谏官不直接一巴掌打在皇帝的脸上,便是唾沫横飞的把皇帝骂一顿,皇帝也只有自己擦擦脸认了。
但即使如此程曦焦急道:“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张口就说废太子呀!这太子是能够张口废立的吗?”
程铮再看她一眼:“不过是份被压下的奏章,且误不了我,虽说是留中,谁知道是拿去垫桌角还是擦凳子了?”
这话便是调笑了,皇帝留中的奏章便是不看不管不在意也是有专人收好的。
程曦再一扭脸,颇有股牛劲在支撑:“可就算这样也不能放任了!都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潘承徽的死一旦扣在了你身上便大小是个污点,没准什么时候便将你拖下水了!”
程铮本是一脸的不在意,听到程曦这句话便是一副错愕的模样,他搂住程曦左右看看,又抬起头来看看徐氏。
徐氏在椅子上坐着,虽担心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将手里的绢子拧了来又拧了去,此时看到程铮的目光看过来,便再也忍不住了——什么慎言谨行的告诫都被一时间扔到了脑后,只嗫嚅道:“妾也是这样想的。”
程铮只觉新奇,不但是因为程曦的话语,也是为了徐氏的态度,在这种新奇情绪的驱使下,他不由便开口询问道:“那孤要如何洗清这个污点啊?”
“查!”程曦的话语很有些斩钉截铁的味道:“便再是深宫内院也得查,潘承徽的衣服哪里来的?她是从哪里学会要系重物抛布帛的?她的宫女为什么被指使了出去?恪昔为什么会出现在昭俭宫的门外?这些都要查,还要大张旗鼓光明透彻的查,要查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太子是无辜的!”
程铮跪请三司会审() 
32
程曦的话音一落,次间里便是一片全然的寂静。
也难怪,这个时代可是没有什么‘案件透明化’的说法的,这个时代皇帝就是天,就是一切的公道,查案子只要让皇帝满意了,那下边的人便是不满意也只有憋着。
可是程曦却不这样认为。
对于程曦而言公信力是很重要的!就像是眼前的这件事,就算皇帝将奏章压着了,但是只要事情没有解决,只要潘承徽的死还像是是污垢一样的黏在程铮身上那就不行——程铮总有一天是要登上那个位置的,而人们对太子这个职业总是有一种圣人一样的期待那么一个身负污点的太子,还能够顺利即位吗?
毕竟这么多年的中国古代史中,即使出现过不少昏君,可还真没有怎么出现过‘昏太子’。
所以程曦很急,她急得恨不能用一个大喇叭在奉天门的门口对着每一个进出的官员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明白了。
可她不能,别说她了,就连程铮自己也不可能去做这样的事,于是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让都察院、让刑部、让大理寺,让随便哪家都好,让他们来将这个案子查得明明白白了,再向着天下公布了,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嫌疑不在太子身上,而在皇后身上!
想到这里程曦便觉得自己的心变得无比的坚定而火热,她仿佛在做一件足以决定这天下走向的大事不,此事涉及太子,本便是一件足以决定这天下走向的大事!
可没有想到程曦的豪气万丈却换来了程铮苦恼的一撑额,他看了程曦一眼,然后将手杵在引枕上,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这是谁的想法?”
“诶?”程曦没想到程铮竟然是这样的表情,便也有些错愕了,她咬了咬指甲:“我的!怎么?爹爹我说错了话?”
程铮笑了一下,复又将程曦抱了,在自己的膝头坐好,这才低下头,额头贴着额头的抵着程曦的脸:“查案子,让谁查?”
“刑部?”
于是程铮又是一阵轻笑,却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傻孩子,这里可是大内,你想让刑部的官员以什么名义进来?”
“查案啊!”程曦莫名:“不可以?!”
“嗯”程铮微微思考了一下:“如果把他们变成太监就可以,但是太监又怎么能够做官呢?”
程曦顿时一哽:这这是要把当朝大员阉了?
看到程曦目瞪口呆的模样,程铮竟是再也忍不住了,他伸手在程曦的额头上一摁:“傻孩子,果然还是个孩子呢!做事情也不考虑一下可不可能。”
程曦顿时撇嘴——她她只是没有想到好吗?后世哪有这样变态的规定啊!
正在程曦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徐氏却是开口了:“便是查案的大人们进不来,难道我们就不能将涉案的宫人们送出去吗?”
徐氏这一说,程曦和程铮的目光登时便望了过去,望得她又是一瑟缩,但是不等她反省自己是否应该开口,程曦便急急道:“送出去?”
徐氏定定神,仔细的程铮的面上一梭、看到程铮的目光中全然只有疑惑,却无半点厌恶,这才道:“妾想着,便是将整个昭俭宫的人交出去又如何?殿下后院的人少,昭俭宫除了潘承徽便只有陈良娣,不若将陈良娣移到别的宫中暂住,将昭俭宫封了,所有伺候的宫人一律压到刑部去,或打或罚我们一律不管,只要刑部给我们,给父皇,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出来。”
她的话使得程铮摸了摸下巴:“封了昭俭宫?”
“是”徐氏的声音便有些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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