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第20章


我故意提高了声音,徐氏似乎怕被人听到,赶紧喊道:“你们赶紧给我滚!离开这个地方!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们!”
这句话正好合了我的心思,我顺着她的话说:“我们怎么能走呢?这时候孟老夫人灵前需要有人守着,孟大人一时又走不开,孟廷可怎么办呢?他那么小,没人照顾可不行。”
徐氏想都不想,吼道:“带着那个杂种,都给我滚!”
这时候,孟河有些不自在了,他轻声道:“福颖,孟廷是我们的儿子。”
徐氏一把推开了孟河,瞪着眼睛说:“什么我们的儿子!他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他从小就跟着你娘,没少听我坏话,我何苦养虎为患!”
看来,徐氏是铁了心不要孟廷了的,我对小钏使了个眼色,趁着徐氏和孟河争吵的时候悄悄离开了屋子。
回到东屋,孟廷已经醒了,他乖乖的坐在床边,一见我们回来,赶紧跑下来抱住我们哭道:“若岚姐姐,你带我走吧!”
我蹲下身子,抹着他小脸上的泪水,说:“好,若岚姐姐带你走,你还有什么要带的吗?我们这就离开。”
孟廷咧嘴笑了,使劲摇头说:“没有要带的,我只要和若岚姐姐走!”
小钏已经背上了包袱,我拉着孟廷,一起走出了孟家这个小屋。村里村外的人一看到我们,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他们低声说着些什么,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只有怜悯和幸灾乐祸。
现代人都说人心不古,如今在我看来,古人也不是那样淳朴热心。罢了,反正都要离开了,他们爱怎么样,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第二十五章 有缘人() 
像初次来到琥珀村一样,我们走在田间的小路上,只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失去了笑容,这个村子有了我们太多的记忆,也有太多的不舍和遗憾。
一路向北走去,忽然一个老妇走到我们面前,孟廷喊了一声“田婆婆”,不曾想这个老婆婆竟然红了眼睛,哭道:“可怜的廷娃子,我知道你父母必不会容你,本来想着让你到我家里住着,谁知道我那不孝的儿子死活不愿意,这是我刚做的一些饼子,你们带着在路上吃。”
我接过田婆婆递来的包袱,说:“谢谢田婆婆,我和孟廷也是有缘,他有我您就放心吧。”
田婆婆边点头边擦眼泪,说:“廷娃子从生下来她娘就去世了,他爹为了徐氏一族在安京的那一点势力,又费尽了心思娶了新媳妇,廷娃子没像别的娃娃,生下来有爹娘宠着,他一直跟着孟老太太,孟老太太身体又不好,家里也没有几亩田,时常是吃了上顿没了下顿,如今离开了村子,可要好好的。”
“嗯。”我点了点头,不曾想孟廷的幼年竟然这么坎坷。
孟廷跑上前抱住田婆婆说:“田婆婆,你不要哭了,若岚姐姐对我很好的。”
“好,婆婆不哭,再往前走就是颍州了,你们到那好好歇歇。”
“嗯,知道了。”
告别了田婆婆,我们继续向北走着。孟廷忽然喊道:“若岚姐姐,你看,算命先生!”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昨天看到的老道士正站在村口,他仿佛像一尊雕塑,只有衣袂随风飘扬着。
小钏奇怪的问:“那位师父怎么站在那里?”
“我想他可能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或许是来帮助我们的。”对于他,我总是会不自觉的相信,总是有一种从内心深处的臣服,仿佛只有按着他的指示,我才不会迷失未来的方向。
我们走到老道士面前,道士点头行礼,我们也点头还礼,我先开口问他:“师父何故站在村口?”
只见他微微一笑,捋着他长长的胡须,道:“在等一个有缘人。”
我一听这句话,倒是来了兴趣,问:“不知师父所等的有缘人是谁?”
他笑着将目光移到了孟廷身上,我倒有些吃惊,“这个有缘人莫不是孟廷?”
“正是。”
“师父是要带他入道修行?”孟廷生性聪颖,又好学,有朝一日入朝为官,飞黄腾达也不是不可能。
“他幼年多灾,如今失了庇护,贵人难道认为自己有能力带他四处游走?”他说完这些话顿了一顿,我也有了思考的空间。的确,如今自己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居无定所,即便孟廷聪颖好学,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去给他提供很好的学习环境,也根本没有能力去给他请老师。
老道士又说:“贵人也不必不舍,你与这个孩子缘分不浅,日后必有相见之日。”
“师父带走他我没有意见,只是,不知道师父要带他去哪里?”
老道士摇了摇头,“云游四方。”
“也罢。”哪有高人道士是终老一处的,说不定,孟廷跟着他还能见多识广,多学些东西。我蹲下身子,对孟廷说:“廷儿,从今以后,你就跟着师父走,他会教你很多东西,你喜欢吗?”
孟廷看着我,问:“那孟廷以后还能见到姐姐吗?”
“师傅说了,我们的缘分不浅,日后必有相见之日,我们还会见面的。”
孟廷这才点了点头,说:“孟廷要跟着师父好好学东西,以后像爹那样住到安京去,然后把姐姐也接过来跟我一块住。”
我被他逗笑了,说:“好,姐姐等着廷儿和爹那样住到安京的那一天,姐姐一定陪着你,永远不分离。”我松开了孟廷的手,说:“去吧。要听师父的话。”
孟廷走到老道士身旁,对着我们摆了摆手。老道士拉起孟廷的手,转身朝着东边的方向走去了。一老一少渐行渐远,这幅画面那么和谐。只是,分别容易相见难,不知道再次见到孟廷是什么时候,那时的孟廷又会是什么样子。如今他有了老道士的庇佑,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艰苦了,都说人生是先苦后甜,希望他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看向小钏,她还在看着孟廷离开的地方,默默伤心,她感受到我的目光,轻声问:“姐姐,我们真的还会见到廷儿吗?”
“未来的事交给未来,现在又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走吧。”
“嗯。”
小钏整理了一下背在肩上的包袱,我们重新上了路。
第二十六章 追杀?() 
离开琥珀村,又是满眼的荒芜,只不过,越往颍州的方向走,所经之处的似乎越来越像一片废墟,碎石,支离破碎的兵器,歪歪扭扭的碑石以及黄沙里露出来的几只白骨。
耳边的风呼呼的吹着,黄沙也漫天飞舞着。我们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一片废墟,我问小钏:“这里以前是战场吗?”
“看这个样子,应该就是了。我记得宫里有老人说过,安国和敬国曾经在安京和颍州之间交过战,当时敬国一支近万人的精兵队伍躲过所有人的眼睛,一直来到安京城下,却恰恰遇到了那时皇上的弟弟广平王,广平王认出了这支队伍里的一个小将军,才立即出兵阻止了敬国的阴谋。敬国的精兵存了必死之心,他们在这里和广平王的军队连战三天两夜,最后全军覆灭。”
忽然对这片土地产生了一种敬畏,千古难得忠义之士,敬国能有这样义无反顾殉国的兵士,到底是对自己国家最为真挚的热爱。
缓缓行走在黄沙之间,脚下时不时会踩到一些白骨。蹲下身捧一抔黄土将白骨掩盖,小钏却叹了口气,说:“姐姐,皇上曾经下旨,这些遗骨世世代代不得入土为安,好时时提醒着敬国这些惨败的过往。”
“他竟然下这样的指令。战争本来就是罪恶的,他却把罪恶的成果作为耀武扬威的资本……”我欲言又止,心里却为这些殉国的士兵感到伤心,不能入土为安,这是多么大的惩罚,他们忠心于自己的国家,何错之有?
“战争是罪恶的,可是国与国之间成王败寇不是一句罪恶就能改变的,更何况,若是那时广平王没有发现这支军队,今日躺在这里的就是安国的将士了。”
“罪恶的源头无非就是欲望。”我站起身,“如今躺在这里的人都是战争的结果。不论胜与负,从战争开始的那一瞬间,安国和敬国都已经输了。”
“胜也好负也罢,那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啊。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争取天黑之前到颍州安顿下来。”小钏拉着我说。
“好吧。”
继续北行,我们加快了脚步。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来到颍州城门下时,只看到太阳要偏西了。颍州来往的人很多,毕竟靠着安京,这里也非常繁华。
一进来,小钏就感慨道:“没想到,颍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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