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东风》第30章


顾念不动,沈聿有些许失落,慢慢低下头,许是这祝语太过平实,顾念一向爱听些蜜甜的话,使劲想了想儿时看的戏文,颊上透出红,薄唇微张,“我……”
“君是月光我为影。”
沈聿愣住,抬起头,定定看进极认真的眸子,感动铺天盖地涌来,直接扑住面前的人,
“往昔君在我在,此后涛声依旧。”
今天是个大日子,不仅要准备乞巧,更要置办顾念的生辰,顾府上下早早就忙了起来,整个府里喜气洋洋。
“张叔,我……”顾念面无表情地对着一碗清水面,实在不想张口,每年生辰吃面都是最难熬的事。
张叔秉承沉默是金,只热忱的瞅着顾念,顺便拉着如愿小奶娃,巴巴的看他顾苏苏吃面面。
顾念顶不住这四道目光,偏偏头,看到了某个偷笑的人,肩膀都抖了,偏生做出一副极正经的模样,“快些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
连小聿都不肯帮他,委屈,看着傻傻跑过来的小包子,心中稍慰,把小人儿抱住。
“顾叔叔吃一口,给如愿吃一口好不好?”
如愿巴住他顾苏苏的脖子,望着一大碗白白的,看着就很好次的面条,咽了咽口水,仔细想了想,奶声奶气地拒绝,“这是张爷爷专门给顾苏苏做的,是顾苏苏爱吃的,沈苏苏说过,君子不夺人所好,如愿要做君子,不能次顾苏苏的饭饭。”
沈聿的笑再也藏不住了,拍拍手把小甜人抱进怀里,一起看着他顾叔叔吃面。
顾念自是明白生辰是必要吃面条的,只不过想对小聿撒个娇,见没人心疼自己,便认命地端起面条大口吃起来,只求快点吃完。
沈聿把如愿放好,开始凉着绿豆水,待顾念吸溜完递过去。
顾念接过适口的水,心里美的不行,眉头上都挑着小得意。
“张叔开了祠堂,用过饭我们就过去。”顾念眨眨眼,“祠堂?”
沈聿点头,顾念今是弱冠之年,是要在要在祠堂行冠礼,虽说进入仕途早已戴冠,但这是三大礼之一,不行不可。
《礼记》曰:“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故冠而后服备,服备而后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所以天‘朝的人从帝王之家到普通人家准备冠礼都会很隆重。
冠礼在男子二十岁时举行,寓意成人,一般是先焚香告知祖先,再由父亲佩冠,最后由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赠字。
沈聿不愿顾念的冠礼匆匆而过,只是顾念一无亲长,无人佩冠;在朝廷上又是烫手山芋,也无名士赠字,他自滨州而来的路上就思虑这个事儿,现如今只得个不怎么妥帖的法子。
祠堂布置净雅,顾念进去,看着厚重的香灰,鼻尖一酸,扑通跪下,沉幽的檀香拂来,顾念双手接过张叔递来的香,虔心祭拜。
祭拜完毕,沈聿捧出缠金墨玉冠来,顾念看着品相极好的墨玉惊诧非常,“这不是……”
“佩冠!”清竹高唱。
沈聿不语,将冠交与顾念,走到琴前,利落坐下,礼乐并行,他亲为顾念奏乐才有意义。
顾念轻轻拿起墨玉冠,面色庄肃,
自今日起,顾念便成人了,今后尺步绳趋,绝不做愧对祖先之事,列祖列宗在上,愿佑念得偿所愿,报得大仇。
佩冠完成,沈聿起身站到顾念面前,“念,思之想之;专,所思所想专一,顾念,字子专。”
“念,字子专。”
顾念对上沈聿的眼睛,极认真的重复一遍,把人拥到怀里,附耳轻声,“子专极好。”
沈聿脸上又是红了,眼里却不现羞赧,只存坦然和骄傲。
沈聿正要推开顾念,没成想反倒被拉住了手,接着就一起跪了下去。
众人都退了下去,沈聿只听得自己的呼吸声似是越来越粗‘重,手心冒出了汗,最后自己是什么也看不到了,也听不到了,只有顾念的话萦绕在耳旁。
“爹,娘,孩儿找到与我共白发的人,他叫沈聿,小时你们也见过的,每次都要对我夸上一番,如今小聿长大了人品样貌更是一等一的好,我把人拐家来了,百年我们执手相伴,你们放心吧。”
说罢,顾念把人拥住,深深吻上,沈聿眨了眨眼睛,放松紧绷的身体,复主动迎上近乎于虔诚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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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李阁老遣人送来贺礼,
顾念有些惊讶,李阁老竟然送了礼来,“先放到书房去,打赏来人丰厚些。”
沈聿拿出几个玉杯,“晚上秦大约摸着是要来,不知小七来不来。”
顾念挑出两个来,“如今秦雍被秦尚书看的死死的,文渊阁都不能多呆,今晚他不定能来;五皇子势起,大皇子紧逼,皇上又想给七殿下封个侧妃,七殿下最近愁的很。”
沈聿又拿出两个青玉杯,“总是多备着些才妥当。”
顾念点头,“小聿替我考虑一向周全。”
沈聿微笑,不搭话,叫青枝进来用泉水煮玉杯炸开花纹,再浸进井里收住杯身,晚上拿来吃酒是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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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卧薪尝胆图?”
沈聿拿过来,看了两眼,“这是李阁老亲笔作的画。”
顾念凑过来,又看了一眼,果然只有李清和的印。
想起那个小太监,顾念起身找来《学记》,坐下来开始对数,数应是页数,只是是这一页的哪个字呢?
这些书沈聿都记得滚瓜烂熟,几页哪个字都一清二楚,看完一串数字,直接按照首字来想,不假思索说了出来,“绕开五台山。”
说完两人皆是一愣,顾念看书复又确认一遍,果真是这样,两人对视一眼,沈聿找来蜡烛把纸处理掉。
“那个小太监……”
顾念摇摇头,“我也不知他是谁,第一次在大皇子身边见到这个人。”
“虽不知他的底细,五台山还是要留心些。我们跟着商队去,到那时你来与我一起可行?”
顾念握住有些发凉的手,笑到,“七月七的人最是命硬,不用怕。”
沈聿把手抽走,“说正经的。”顾念憋了嘴,“嗯,是个法子可行,只是我怕……”
沈聿立刻瞪大了眼看向他,若是这个法子都不行,那顾念是要以身犯险,拿命让杜家倒台吗……
“怕只怕我见了小聿便不想走了可怎么办啊~”说话间人已贴到了后腰上。
“走开!”
“老爷,秦大人来了。”沈聿最终还是没能躲开魔爪,已陷入了怀抱,作恶的人朗声,“请秦大人来书房。”
“放开我,秦大一会儿就到了。”
顾念不肯,非在脖间偷个香才算完,秦雍刚到,沈聿才刚打开门。
秦雍着蓝衣,少见的低调,可刚进门就放开了嗓子,“顾大人安康。”
顾念亲手接过贺礼,“秦大人这礼着实轻了些。”
秦雍撇嘴,“等你见了就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了。”
沈聿无语扶额,终于明白他俩的流言为何而起了。
“老爷,门口有个齐公子来贺寿。”
“齐公子?”
羡君几多情
一位身材挺拔的公子来到大堂,隔着檐帽看不真切,正在顾念与沈聿还在观望时,秦雍冷哼一句,“不是在选妃吗,怎的有空来这里。”
沈聿听得了,偏过头望着他笑笑,虽没说什么,可秦雍心虚的不行,“沈二,你,你可不能……”。
话未完,七皇子已到了堂前,秦雍别过脸去,不再言语,只用着眼神跟沈聿胶着。
齐公子看见秦雍身子一僵,复又大步而来,“顾大人安乐。”一个眼生的小太监呈上礼物,秦雍瞄了眼小太监,心里似又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四个人谨慎行事,到了书房才开始交谈。七皇子摘下檐帽,面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看了眼秦雍,撑不住咳了几声。
秦雍表示很气愤,为啥单单看见我就难受的要咳,旧坛醋新委屈都跑了上来,面上还不愿让人看出来,只吊儿郎当的调笑,“殿下千万珍重,洞房花烛夜前身子可要养好。”
一室寂静。
顾念憋笑,秦大莫不是疯了,这,这明晃晃地在怀疑七皇子的能力啊,看了眼气势大开的七殿下,同类的直觉告诉顾念,殿下会亲身证明他的能力……
沈聿也讶了一下,这是醋了?后来虽说他不再伴读,但两人之间的事他也是多多少少知道点,秦雍往日见小七只是躲,自入了翰林后缓和很多,如今……
与顾念笑视一眼,不理会秦雍救急的信号,静了好大一会儿,秦雍觉得自己快要绷不住时,七皇子挑了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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