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空公寓》第97章


王佩只觉得腰间一紧,被整个提了起来。她猛地回头,就见敖望撑着伞,施施然地站在她面前。
如果不是挨得近,她都看不出来他此时是半浮在水中的。
“你来了。”王佩飞快地站稳,从他怀里跳下来,爬上了岸。
“王大夫,这是谁啊?”几人面面相觑,一路上就顾着赶路,根本没注意到后面跟着的人。至于他刚才到底在不在安置点,现场那么乱,大家根本没时间关心这个。
王佩似笑非笑地看着敖望,敖望大言不惭道:“我是王佩的朋友,不放心她,就过来了。”
王佩笑了一声,没拆穿。敖望底气更足了:“走吧,我跟你们一起去。”
志愿者点点头,无奈道:“这位哥,你这是来救灾的,不是来旅游的,穿成这个样子,还打把伞,简直太骚包了。”
敖望接过王佩手里的药箱,没有说话。志愿者摇摇头:“走吧!你跟紧王大夫啊!”她本来以为这位公子哥会拖后腿,没想到每次回头都见他好好地跟在后头,裤子虽然脏了,但丝毫没有狼狈的疲态。
还真是神了。
一行人很快到达安置点,这里安静得不正常,偶尔有几声呼喊,都被雨声淹没了。王佩掀开帐篷,心跳陡然停了一下。
床上躺满了孩子,有的手脚断了,有的血肉模糊,有的仍在不停地流血。可没有哭声,一点哭声都没有。在本该受了伤就嚎啕大哭地讨要关爱的年纪,他们竟然忍者疼不哭不闹,安静得像是没有生命的布偶。
王佩在那些眼里看到了绝望,那是遭遇巨大打击和痛楚后的绝望。这还只是安置点,现场的情况只会比这惨烈一百倍。
“你先出去。”她头也不回地对敖望说道,然后放下了帐篷的帘子。
敖望撑着伞,默默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施施然离开。
————
凌晨,王佩终于从帐篷里出来。
赶了一天路,又站了几个小时,水也没喝,东西也没吃,一出来就双腿发软,眼冒金星。她扶着帐篷站好,才发现敖望还站在外面。
“你来了。”她又说了一遍晚上的话。
敖望点头:“我不来,你就要跟我绝交了。”
王佩一脸平静:“吓唬你的。”
敖望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只能点头:“跟我去个地方。”
王佩:“哪儿?”
敖望抬手一指:“山坡上。”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王佩不解:“有事儿在这儿说,你还怕有人偷听?”
敖望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走,一直走到附近的小山坡上,他才松开王佩,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王佩也跟着坐下,示意他有话快说。他跺了跺脚,喊了一声:“出来!”
话音刚落,地上“嗤”地冒出一团烟,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从地里钻了出来。他瞪大眼睛看了看,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仙见过二位上神。不知二位路过此地,小仙招待不周,还请二位多多见谅。”他穿着时下最普通的衣服,上面全是土,跟平常小孩完全看不出任何差别。
“嗯。”敖望抬手,冲王佩解释了一句,“这是土地。”
王佩一愣,现在的神仙难道很缺人么,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本君问你,这暴雨和地震是怎么回事?”
小土地看不出来敖望的身份,但知道他来头不小,恭敬道:“仙君在上,小仙才来本地三年,这几年一直风调雨顺,就连夏天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雨,我也奇怪呢……”
敖望皱眉:“近来有什么异常么?”
小土地挠了挠头:“没有啊……”
敖望冷哼一声:“没有就跪着。”
王佩瞪了他一眼:“欺负小孩,你可真行。”
“他可不是什么小孩。”敖望把伞往王佩身上偏了一点,“什么时候想出来,什么时候起来。”
小土地“哦”了一声,乖乖在地上跪好,抓耳挠腮地回忆这片山头的大事小情。
“过年的时候有个游客不听劝,结果摔死了,不对,他死后就被拘走了,根本没本事兴风作浪……”
“再不就是去年?有只喜鹊精和松树树妖打起来了,半个山头差点被削掉……”
“不对,应当是望舒神女突然下凡,听说有大事儿,但已经解决了啊……”
听到“望舒神女”的时候,敖望看了王佩一眼,见她没有反应,才放下心来。但旋即心里又不是滋味,连望舒也不记得了,真是忘得彻底。在她心里,他怕是连望舒的衣角都比不上吧?怪不得一点都不记得他了。
“啊!对了!”小土地突然从地上跳起来,被敖望一瞪,又乖乖跪下去,“上个月出了件事,算不上大事,当然也可能是我仙力稀疏,见识短浅,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快说。”王佩打断他。
“哦哦,上月有渔民在西户江捕鱼,听说捞上来一尾金色的锦鲤,长约半米,渔民一时高兴,就把那鱼拍卖了,结果还没卖出去,锦鲤就死了。我还特地去西户江问过龙王,结果……结果被赶出来了。”小土地叹了口气,金色的锦鲤千年一遇,说不定很快就能成仙呢。
敖望点了点头,大发慈悲:“回去吧。”
小土地抱住敖望的大腿:“多谢二位上神!小仙近来饱受天灾之苦,还望二位照看一二,小仙在此谢过二位的大恩大德!”
敖望一脚还没踢出去,小土地就“嗤”地一声不见了。
“有安排?”王佩问道。
“嗯,明天去江边看看。”敖望看了她一眼,补充道:“你别来。”
第68章 小龙君5
敖望的计划还没成型;余震就来了。
王佩做了几场手术;累得话都说不出来;正靠在椅子上休息。敖望想叫醒她;看到她手上被自己不小心扎出的伤口,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死心眼;什么时候都是这样,认准一件事就绝不改,怨不得天帝说她是命里的劫数到了,不怪他。可他怎么能不怪自己呢?
她认准了他是个不学无术、惹人生厌的祸害;可他偏不信。从前是他不好,现在他一定要把她拧过来;告诉她: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之事,所见未必属实,行动未必由心;世人的苦厄也并非全赖她一人。
“佩佩?起来吃点东西。”敖望晃了晃她的肩。
王佩猛地睁眼,抬腿就往帐篷里冲;敖望按住她:“我让你喝口水;吃点东西。”
王佩缓了几秒,“哦”了一声,接过水杯。
“咳咳咳……”还没咽下去;就全部咳了出来。她看了一眼抖动的水杯:“是我手抖还是——”
话音未落;又一轮抖动开始了。
“是余震。”敖望拉着她就跑;她却用力甩开他;向帐篷的方向跑去。
敖望叹了一声。真是冤家。
安置点所在的地方是一处空旷的平地;四周只有几个缓坡,就算是强震来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余震一下比一下剧烈,短暂的几次颤抖后,大地开始剧烈而持续的抖动。紧接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地裂了。
他们所在的脚下,像一块易碎的饼干,“咔嚓”一声从中断裂,随着大地的抖动,两边地面距离越来越远。开始还是一道浅缝,随着碎石飞溅、地面挪移,中间已经变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天坑。
王佩眼睁睁地看着脚下的土地裂开,把帐篷撕扯成上下不平的两半。
病床上的孩子们似乎终于想起了之前遭受的厄运,有的已经控住不住地大哭起来,有的从床上跌落,险些滚进地缝里,被王佩眼疾手快地捞进怀里。
但他们的速度太慢了,地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扩大,脚下的岩石已经开始松动,地面像融化的巧克力薄片,变得柔软粘稠,汇入深不见底的地下。
“快走!”志愿者冲了进来,手忙脚乱地把孩子们抱出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所在的空地整块凹了下去,紧接着,“轰”的一声,整块地面塌了。
地上的一切,医生也好病人也好,树也好草也好,像是被一头吃人的巨兽整个吞入,齐齐向地底坠去。
人群的惊呼和尖叫已杳不可闻,王佩此时竟然在想,好在敖望被她推开了,要是一个神仙被她弄死了,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敖望没想到王佩能推他一下,就是这毫无防备的一下将他推出帐篷半米多,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王佩已经连人带帐篷掉下去了。
敖望挥了挥袖子,正打算冲过去,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小土地抱住了腿:“神君!神君啊——”
敖望抬脚就踹,小土地“噗”地一声消失,又挂在他另一条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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