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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道听途说()
汉代的商业活动和娱乐活动有专门的场所,统称为市。
周礼考工记,记述了一套营建国都的规制:“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前朝后市。”
相县是沛国治所,又是沛王宫所在,因此相县县城也严格的按照周礼记载的都城那般规划。中间是沛王宫,沛王宫的东面是祖庙,西面是社稷即耕种的土地,前面是朝廷相对于相县来说就是官员办公的府衙,后面是市。
因此,祖茂的酒肆和茶馆都坐落在相县北部的市里。
祖茂自茶馆出来,前往酒肆。酒肆距离茶馆并不远,但却也隔了一条街。
酒肆有前后门,前门迎客,后门直通厨房。因为酒肆和茶馆都是祖茂名下产业,两者之间互有联系,茶馆的客人可以直接点取酒肆的饭菜,为了便利,就将酒肆布置在茶馆之前,酒肆的小二可以直接将饭菜从厨房带到后门,然后从后门送往茶馆。
祖茂正要走过街道,穿过小巷,前往酒肆正门。此时却正巧遇到一位老者挑着一担柴火,从小巷里走出,小巷空间并不大,老者所挑的柴火的容量却不小,为了避免跟老者碰撞,祖茂就先让对方通过。
老者缓缓而来,虽然走的慢,脚步倒也挺稳。在祖茂看到老者的同时,老者自然也看到了祖茂。看到祖茂站在街上等候在一旁,老者心里也是了然,冲祖茂点了点头,憨厚一笑。
走出小巷,老者来到酒肆后门,放下肩上的柴火,安放在地上,喘了喘气,拿起手袖又擦了擦汗,随后稍微整理了一下着装和容貌,这才敲响酒肆后门。
老者理应是从酒肆前门而来,但由于老者的工作和身份,却不敢耽误和影响酒肆营业,为此不辞辛苦多走一步路,来到后门。为了不在酒肆后厨劳作的帮厨面前失礼,老者在与酒肆后厨买卖柴火之前,又自行捯饬了一番。
看到这一幕,祖茂觉得有几分意思,就驻足多看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酒肆后门打开,走出一人,见到是老者,多半两人也是相熟,没多久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各自心满意足而回。
老者收下钱财,小心安放好,环顾了四周一圈,只看到祖茂再注视他,就又对祖茂礼貌一笑,随后提起扁担握在手里。老者这或是在先礼后兵,倘若此时祖茂欲对老者图摸不轨,老者虽年老力衰,但手中的扁担也不是好相与的,多半能叫人脑袋开花。
祖茂后退了一步,还以一笑,表示自己并无恶意,正欲抽身离去。
此时,酒肆后门又窜出一人来。看其模样,正是先前跟老者交易的人,如今却捧着一碗茶水,且叫住了尚未离去的老者。
那人跟老者交谈了两句,两人相视一笑,老者先将扁担靠在自身怀里,随后两手向前伸,双手接过对方递来的茶碗,喝得很痛苦,一滴不漏的灌入口中。
喝完之后,老者抿了抿嘴,随后好像在跟酒肆内的帮厨道谢。帮厨也是欣慰一笑,却也没有多少在意,拿回了茶碗也就返回酒肆后门,然后将门关上,防止莫名其妙的人从后门进入,对酒肆造成不良影响。
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
如今沛国兵强马壮,先前已经收了一季小麦,而第二季水稻和稗子也即将收割。至于百姓对执政者的认可,由此时也可见一斑。
沛国五谷丰登,又无战乱,百姓知礼,相互尊敬,民心安定,堪称为乱世中的治世。
见到先前那一幕,祖茂自认为治理沛国有功,心里便是美滋滋的。来到酒肆,也没惊动酒肆的负责人,只是叫上一个小二,点了几样小菜,又配上一壶热酒,一个人自饮自酌,悠然自得。
“兄长听说了吗?”
“何事?”
“曹操曹孟德亲自领兵数千大破拥兵数十万众的黑山贼军,如今已经得胜归来回归东郡,成为东郡太守。现在东郡百废待兴,正值用人之际,我等乃是曹操乡党,前去东郡投效曹操,应当能为其所重用!”
“贤弟不知,如今冀州正值大乱,袁绍不敌公孙瓒麾下幽州突骑,曹操又是袁绍手下,早晚会被袁绍派去应对公孙瓒。袁绍掌握兵精粮足的冀州尚且不是公孙瓒的对手,曹操刚领东郡太守,东郡又被黑山贼寇祸乱,曹操如何能跟公孙瓒交手?此时局势不明,贤弟就不怕到时候成了公孙瓒大军的俘虏?”
两人士人打扮,边吃边聊,你来我往,谈论着当今河北的战况。
“那以兄长之见,吾等该何去何从?等冀州局势明朗,倘若袁绍获胜,直接去投效袁绍?”
“贤弟为何只将目光放在外面,而不看看”年长一人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手指指着桌子敲了两下,似乎是在代指如今他们所在的沛国。
酒肆是祖茂所开,年长那人或是怕他们所谈论之事被酒肆内的耳目听了去,从而被人告发,导致自身深陷牢狱之灾。
毕竟如今正值战乱,祖茂又可以说是驻守在沛国的军阀,杀几个小小士子,又能如何。
因此,年长的那名士子,不得不小心,为尊者讳。
说到这里,两人互相沉默了一段时间,似乎都在思考。
不说别的,如今沛国政通人和,欣欣向荣,发展的越来越好。祖茂多次在外征伐,也将沛国守卫的非常安全。前不久出征鲁国和下邳的事情,百姓们或许并不清楚,但士族弟子肯定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如今祖茂已经率军回归沛国,但大军都心知肚明,鲁国和下邳已经成为了祖茂的势力范围。
如此一来,豫州附近能够跟祖茂抗衡的诸侯也就是扬州陈温、荆州刘表、兖州刘岱,至于徐州陶谦俨然是不够看了。
如今沛国内的政治也还算宽松开明,因此能够就近出仕,又何必冒着危险,舍近求远。
第94章 因粮于敌()
九月的秋风有些萧瑟,特别是在早上和傍晚没有太阳的时候,寒风如刀刮人肌骨,但若是在烈日当空之时,却又是一番不一样的感受,热浪冲袭灼人心肺。
豫州西北战乱再起,就如这秋风,忽冷忽热,受伤的却始终是那些可怜的老百姓。
豫州大地上,五六月份冬小麦收割之后,不需要休耕的田地上,就会再种上黄米。黄米六月前后播种,到九月下旬至十月才能收割。
如今距离黄米收割虽还差段时间,但也已经不远了。而与豫州西北部颍川郡相邻的荆州南阳郡的土地上,却多种植着水稻。
水稻的播种时间比黄米略早一些,而且成熟期更短,在九月上旬多半就能收割完毕。
南阳郡跟沛国差不多,也是稻麦两季。五月收割了小麦,如今已经处理好,存满仓库,可以用作军粮。而九月的水稻也已大致收割完,接下来就剩晾晒和储存问题。
南阳本有两百万多人口,虽遭到黄巾起义和西凉铁骑的祸害,但人口依旧有近两百万之众。收割完水稻,南阳郡内也就闲出了许多劳力。
汉代还属于农业文明时期,各路诸侯麾下军队的基干力量主要都是由农民组成的。袁术手下也多是如此,真正的职业军人并不多,之前进攻豫州,又被祖茂等人打败,最后两万大军都被祖茂吞并。
所谓耕战,耕在前,战在后。打仗打的就是经济,打的就是粮草,诸侯无论是想要固守还是想要争霸天下,都要以经济生产为主,以农业为本,国防和军事之能放在后面。军事行动要紧紧围绕着农业生产这个中心来进行。
所以纵使如袁术这等睚眦必报之人,在农忙时节也只能暂时先放下仇恨进行休战,抓紧时间发展农业,促进经济发展。
善战之将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袁术好不容易等到了农闲时期,准备好了充足的粮草,招募好了足够的将士,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再来豫州寻仇,一雪前耻。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次袁术亲率四万大军,今年新产的小麦也已经押运到鲁阳,正可谓是兵精粮足,足以将颍川拿下。
孙子兵法有云: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
袁术趁着南阳水稻收割,而颍川黄米即将成熟的时机,利用时间上的优势,大军压境直扑颍川,在军事战略上,无疑是非常占优的。
颍川周氏兄弟兵马不多,其盟主袁绍又被公孙瓒牵扯在了冀州,无暇西顾。
而颍川只收了一季小麦,交完税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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