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自然战争》第155章

根据以往对Aero＋硬度的判断，第一发子弹不会留下痕迹，所以想要再次找准这个点非常困难，第二发能够在同样位置留下浅浅的弹道，到第四发大约能够击穿——这是预估机甲用Aero＋厚度之后的结论。
看似不可能的事，对她这种登峰造极的狙击手来说，并非完全没有希望。
一发中的。
红线贯穿战场，在Umbra＋一刀砍翻四个人时击中它的脸，弹壳瞬间被玻璃弹开了。没有停顿的时间，集密的弹火扫在那怪物的躯壳上噼里啪啦，自己的进攻作为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根本不会引起任何关注——她迅速装填子弹，将Purification换作由Dais．Lab自行研制的破甲弹PiKE——这种子弹的开发正是为了提高第二代X系列武器的杀伤率，而不再仅仅局限于猎杀Cyan。
瞄准的红外线跟着舞动身躯的Umbra一阵乱颤——第二发子弹击出，在相同的位置凿出毫米弹痕——那个瞬间，桃丽见霍林斯蓦的转身，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大步踏来。
被发现了吗！没有取下挂在右耳的目镜，她掷出烟雾弹，透过灰色的雾气继续瞄准，虽然这是铤而走险的行为——
怪物从雾气中冲出——第三发，却见Umbra＋身躯微微一摆，这一发便打偏了。她急忙起身躲避，头顶上方的高周波刀迅速挥下，在地面上砍出一道沟壑。
“……你逃不了……”
Umbra＋拔出刀刃，突然两颗重炮击在脸上，它向后微微一窒，随即稳住身子，定睛看去，却是弗拉德里克双肩上架着战死士兵的炮筒，正对着它怒目而视。
“霍林斯，被改造成这副德性之后，你的智商好像也变低了啊。”桃丽跑回弟弟身边，扬起手指，霎时，实验厅内乍起一片红线，全部对准霍林斯脸孔前的弹痕。
“狙击班已就位。”iTime传来通报。在弗拉德里克的重兵炮团对Umbra＋进行遏制之时，黛丝露家族的狙击手已经在实验厅的各个角度埋伏下来，而他们等待的，正是此刻。
“收到，那么，”桃丽眯起绯红的眼眸，“将这家伙送入地狱吧。”
面向Umbra＋180°扇面以内的所有狙击手一齐开枪，必将在玻璃上创造出一个破点，而自己只需把握好机会，送上压轴一击，贯穿霍林斯的大脑即可。
越到这种关键的时刻，桃丽反而更加沉稳起来，手中的M10更是纹丝不动。
“……可笑……你以为会这么容易吗……”
▌扫描结束。已定位。
Umbra＋突然弯下身躯，背上的菱形炮台已经开启，对着天空打出一连串弹矢，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些弹矢就落降下来，各自划着不同的轨迹，向着各处的狙击手纷纷冲去。
“射击！“桃丽突然喊道。
子弹奔出弹膛。连番的爆炸瞬间使整个大空间温度骤升。
视线红了起来，桃丽咳出嘴里的血块，脱掉身上损耗殆尽的X…ArMOR，却见弗拉德里克躺在不远处的地上，是被定位自己的导弹波及到了吗，在这之前他的X…ArMOR就已经使用过度了……
她淌过无数火焰冲过去，趴在弟弟身旁。
“弗拉，弗拉你还好吗！”摘下破碎的目镜，观察弗拉德里克的伤势，心中顿时一痛。
“没担心……姐姐……”弗拉德里克睁开眼睛，冲自己的姐姐笑了一下，“我没事……还能继续……战斗下去……“
“别逞强了，干嘛突然像个小孩子似的……”桃丽急道，“明明总很久之前就开始故作成熟，我都看在眼里……”
“不那样的话，我就跟不上姐姐的步伐了……”弗拉淡淡一笑，脸色却凄惨得吓人，很明显已经进入濒死状态了。
“你不要说话，安心躺着！”桃丽道，“别管了，好吗，就让姐姐——”
吭哧。
听到声音而心中一凛，她抬起头来，看着火海中巍立不倒的巨大影子。随即那影子动了起来，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缓慢逼近。
“姐姐……跑……接下来交给我吧。”弗拉德里克粗声道，将X…ArMOR拉开，露出胸口绑定的起爆装置。这是毁灭的Dais．Lab产品线上最后的作品，威力可以比作强化版的PHILIPSIC7。0，即并不存在的PHILIPSIC7。5。
这东西一旦引爆，毫不夸张地说整个中央实验厅都会坍塌，弗拉德里克当然也会立即粉身碎骨。
“不，”桃丽摇摇头，按住弗拉德里克的手，“这种事我不允许，你听见了吗？姐姐要你活着。”
“姐姐……”
“随便向死亡迈进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桃丽斥道，“在这种境地下仍然努力活着的人，才是真正的坚强，你明白吗弗拉！”
眼睛瞪圆了，弗拉德里克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睛好像有些湿润，拼命点了点头。是自己的错觉吗，总觉得一向强硬的姐姐好像也哭了。
“这就对了，傻孩子……”桃丽柔声道，“姐姐能够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了啊。”
欸。还在回味这句话，手上的温暖却消失了，无法起身的男子望着女子向Umbra＋走去的身影，想要嘶声喊她回来，喉咙里却仿佛塞满了铅块，只能发出丑陋的“嗬嗬”声。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多么想要挽留，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为了保护自己而只身赴死，这种痛苦……这种痛苦……
能够肩负着活下去的人，才是真正的勇敢。
弗拉德里克咬住嘴唇，尽管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他却依旧紧盯着姐姐的背影。
架起M10，对准近在眼前的Umbra＋，火光映耀着玻璃表面浅白色的痕，和被尊为“史上最年轻杀人机械”的女子视死如归的、静默的脸孔。
……
……？
从通风道钻出来，面前是一堵临时补修的墙。
这个推断绝没有错，这块面积和周围墙体的颜色相差太远。呵，既然和自己想的一样那就好办了。坎瑟深深吸了口气，左手变作铁凿，右手变作铁锤，三下五除二就在墙上开出一个小门。
地下实验厅，6号间。
这是第二次潜入。黑漆漆的中古教堂，不变的建筑风格，布景却有了明显不同。
曾经的阶梯已经降落下来，两边摆放着十几个管形容器，遮住了控制台。视野的正前方，盛放莎依的石棺半开着，棺盖上坐着一个人。
枪支上膛的声音在死寂的大空间回荡。坎瑟心头一凛，听到那人轻声道：“上前来。”
他压了压帽檐，只得向前走去，却听坐着的那人低声笑起来，随即打了个响指，石棺旁边的声控烛台应声亮了，在微弱的光线下，他看到一头蓬松的天蓝色长发，以及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骷髅耳钉的手。
“有什么好笑的？”
“坎瑟？里德？蒙特因。”那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道，“我知道你早就注意到我了。”
“你觉察到了吗？”
“当然，这都在计算之内。”那人笑道。
心中一紧，坎瑟皱眉望着他。
“别开玩笑了，你难道想说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设定好的？”
“误差在允许的范围之内。”那人点头道，“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结果？——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坎瑟厉声道，“告诉我，烟茫！”
“哼。”烟茫咧了咧嘴角，站起身来。
“就和你说说好了，”他道，“哎，好久都没有面对面和人交流了。自从我掌握了延缓衰老的技术之后就不再以自己的面目示人了，这也很好理解吧，毕竟那些替身才是我本应成为的样貌，没人能轻易接受现在的我。外界以为我是个不服老的、始终钻在实验室里的糟老头子，嘛，其实也没什么错。”
“你要知道，使用替身的另外一个优点，就是逃避杀身之祸。别看我现在的样子，我可是年过古稀的人了，在我的一生当中有好几次都差点被仇敌杀掉，尤其是被雷克斯反跟踪那次，哈哈，好在最后他还是抓错了人，从那之后我更是坚定了使用替身的决心。”
“那现在呢，你还是被我逮到了。”
“已经没关系了。”烟茫平静地说，“第一，你的能力我是一清二楚的，你对我构不成丝毫威胁；第二，C计划即将完成，替身已经不再需要了。你知道吗，”他指了指身后隐没在黑暗中的6号门，“就在刚才，我的最后一名替身死了，但这已经没有关系了。”
“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