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自然战争》第162章

冰灵。
烟茫想要利用冰灵的能力，制造出一面巨大的“镜”，反转PHILIPSIC9。0弹道。
鲨鱼系列的威力等级是成倍增幅的，就像曲线函数，数字越高增幅越离谱，从P7到P8破坏力已经呈10倍往上翻了，而P8就能够一举炸掉Aero＋作外壳的波澜馆——明兰最大的建筑体——P9威力至少是P8的100倍以上，也就是说——
假如P9原路返回，则明兰大陆必将毁于一旦。这座历经百年风霜、始终引领世界科技潮流的顶级城市将从此只存在于历史的书卷中。
不能让这家伙得逞。虽然只有一个夏天的时间，然则几番生死，仿佛度过了几十年的岁月，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故乡般的存在……
视线恍惚，隔着明兰内海的城市光景，诸般日常在眼前不断闪现……初来乍到时对毒舌机械熊的无语……与正经先生一起逃离黑暗，在旅馆门口相认时的惊讶……走下Airway站台，抬头时晴天之下浩荡的波澜馆……蓝色花瓣飘飞的深巷……少女阳光下的笑容……金发少年映着雨水的蔚蓝眼睛……酒吧的喧哗声中，深蓝背心的男子露出一丝笑意……
不能让这座城市毁灭。不是为了执行信条，不是为了保护他人，这一次，单纯为了我自己。
我的家，在海对面的那座山上。
即便站在这里，也能看到未知山顶的灯光。
那个地方，我一定要守护。只有这样，未来的梦才有可能实现。
啊啊，那个梦。
由忆芯、坎瑟、飞麒共同组成的未来……山顶的风，阳光下的明兰市景，远处的星十字大海，在这一刻全然跃入脑海……想想看吧，蓝雨……
右手掌握住了烟茫的脚踝，我抬起头，看到黑漆漆的枪口正瞄着自己的眼角：“老实点，这可是最好的观众席，你难道不觉得放映结束之后再死掉比较好吗？”
抉择。如果杀掉烟茫，冰灵就不会制造出“镜”，而明兰就会得以存活，我们所有人都将连同明兰半岛沉入海底。
如果放弃抵抗，明兰会被夷为平地，数千万生灵涂炭，而烟茫将大行其道，一步一步推行毁灭世界的计划，令神话时代重临，造就星球史上最大的灾难。
抉择。没有丝毫畏惧，瞪着黑漆漆的枪口，手上缓缓使力。我听到烟茫的笑声。
“真是可怜。”他轻声道，枪口随之一跳。
……
——
月牙镰倒转，如轻盈的白凤游走于光陵雨中，大地早已碎裂殆尽，她突然高高昂起头，望着天空之上米粒大小的圆台，仿佛受到了某种信号。这短暂的停顿被少女捕捉到了，将一道锋锐的光刺向她的后心，却与支离破碎的大气同归于尽。
要逃吗？却见雪发少女的身体飘了起来，升向天穹，而她没有飞翔的能力，于是沿垂直的环壁一路而上——冰灵飞翔的速度极快，但单纯比速度的话，自己绝对不会输——
▌你能快过光吗。
光子加速——瞬间追上冰灵——整个人化作箭矢向她击出最强力道的一击。
金光如注，仿佛天空之上开了一个大口，向冰灵压荡过去。后者手上的月牙镰呼应地喷射出猛烈的白光，以同样浩瀚的能量释放出巨大的一击。
十公里内的空气都被震碎了，震荡波及了四周的环壁，零落的墙体纷纷坠下，整个半球体建筑都在颤抖，表面上的白色壳皮和Aero＋全然碎裂。
“糟糕！”
坎瑟推开飞麒，却见一块巨大的板壁砸在地上：“快躲进石门后面！”
飞麒正要跑开，黑暗的蛇群绕过千疮百孔的地面，死死咬住了他的脚踝，回过头，却见被落石砸得面目全非的莎依正一瘸一拐地逼近自己。
“放开他，你这怪物！”坎瑟怒吼着冲过来，却被莎依一挥手臂——她那美艳的面容已被落石砸变了形，这一下只是听声辨析，将一波力道平推而就，虽然没能伤到坎瑟筋骨，却也将他轻而易举地吹翻出去，砸在关合的1号门前。
头痛欲裂，他扶着冰站起身来，掌上的寒意使他注意到冰内封着的爱丽丝。多亏了这些冰，她才得以在这激烈的决战之地得以保存。
这里就快要塌了，不能把爱丽丝留在这里。金属化的长臂敲开冰面，她终于再度暴露于空气之下——突然间的——她看到爱丽丝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只是片刻的恍惚，金发女子周身上下的冰全然碎裂。
“谢了，坎瑟。”她轻声道，静静走向中央的区域。漫天落下的碎石霎时间悬停在半空，坎瑟看到红衣圣女回过头来，尚未愈合的脸颊上出现一丝难以形容的表情。
“还……给我……”
“我没有亏欠你的东西。”爱丽丝凛然道，“我是我自己，不会让你取代。”
“……不……”
莎依扔下快要被黑潮扼杀的飞麒，向爱丽丝步履维艰地走来。后者原地高高扬起手臂。
我们是一样的。
▌但我们不一样。
闭上眼睛，画出曲终的休止符，天空之上悬停的石海坠入大地。
烟尘遮蔽了一切，大地不再平稳，碎掉的部分严重倾斜起来。祸不单行，头顶上方传来低沉的断裂声，坎瑟抓起昏迷在地的飞麒向最近三号石门冲去——已然来不及了——环壁瞬间成为地下实验厅的天空，就这样硬生生压了下来。
脚尖落在G．S．C．L残缺的白色外壳上，她望着更高处一点的冰灵，手中的光能正在重蓄。这是一个足以致命的真空期——刚才的全力一击，使她暂时失去了攻防转换的全部凭依——然而敌人并没有冲过来，而是再度升入空中。
她扬起头，强化的视觉瞬间察觉到天顶圆台的状况。烟茫按下了手中的扳机。视线瞬间化作血红色，几步助跑之后跃上升降台，向最高处的圆台发起冲刺——
视野尽头，冰灵已经升到空中。
广袤的苍穹，流动的云降低了速度，继而在空中搅拌起来，逐渐形成一个圆。
“天之镜，做成。”烟茫轻声道，“再见了卡宁，谢谢你的饯别礼。”他将iTime从圆台上扔了下去，微笑注视于天际叱咤风云的雪发少女。
你是降临新世界的第一位神，接下来——
肩上一沉，闪电般的反应速度，他回头就是一枪，却打了个空——子弹从少年空荡荡的左肩擦过——脸上火辣辣地吃了一掌，随即整个人被压在护栏上，半个身子顷出去悬在百米高的空中。
“膝盖都被打烂了，为什么还能站起来……”烟茫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终于手上一软，枪支滑落下去，消失在高空的乱流中。
“因为，”我冷冷地说，“我选择相信。”
他瞪着我消失的左臂，又望了望我满是鲜血的双膝，咧开嘴笑起来。
“是这么回事，嘿嘿嘿……那个小女孩吗，似乎有成为第二个神的潜力呢。”
“你别想打白芷的主意，结束了，烟茫。”我仅剩的一只臂膀发力，他的身体逐渐失去平衡，此刻只要我松手，他立即就会摔下去，落个粉身碎骨。
“你不会杀掉我的，蓝雨。”烟茫冷笑道，“你手上有一份H2991试剂，没错吧？相信我，那是唯一一份成品，如果你杀掉我，你就只能救一个人，想想看，你需要我。”
“强化型延时溶剂并不存在，对吧。”
我缓缓道，只见烟茫的脸色变了一下。
“等——”
但是我没再给他机会，松开了手，只见烟茫向后仰倒，像个破旧的布偶无声地坠落下去。时间仿佛这个时刻凝结了，他落下的瞬间，脸上那种惊愕到极致的表情，我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唐突的做出决定，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
最后，那股惊愕化作一丝笑意。一直追寻着自由的男子，是否在最后这一瞬间体会到自己一直追去的东西呢？没有任何束缚的、完全自由的落体运动，毫无保留地迎接死亡。
全球风暴的始作俑者，不可一世的科技之主，就这样消失在视野之中。
视线滑落。将左臂的想象力拆解，填充在已经损毁的双膝上，这是我得以站起的原因。然而也到此为止了，既定结构一经破坏，就开始频繁与现实产生悖论，相互腐蚀。当幻想曲止歇，我终于还是变回了只剩一条手臂能动的残废，歪倒在地面上。
流动的云在很近的地方，融金阳光从头顶上空盘旋的缺口徐徐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