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自然战争》第187章


刀入半尺,插在大焱耳边潮湿的泥土里。
“……已经够了,别让我再看见你。”丢下冷冷的声音,我在微凉的夏风中站起身来,微微摇晃着沿着空荡荡的街道离开。
第137章 血色月蚀(下)() 
5
雨慢慢下起来,由小转大,只用了短短的数十秒。
四周是稀稀落落擦身而过的人们,即便是在离我最近的时候,也顾不得看我一眼。这和小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时每当在路上碰到其他人总是能够收获笑容的。
果然,大家都变了。
现在的我,还能相信谁呢。
下午7点。浑浑噩噩地走着,直到意识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背着家的方向走出了很远。身上已经湿透,不可避免地感觉到冷。如果因为名字是冰寒,死因也是冰寒,那就太伤了。
哈哈。对自己的冷笑话干笑了几下,抬起头的时候突然发现了月见的家。红色的屋顶算是小镇上最显眼的建筑,我顺着砖色矮墙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铁栅栏。很奇怪的是,有一种荒凉的感觉,尽管院子里的杂草其实并不是很繁茂。
为什么会想要来这里呢。走到门前,却发现开着一条漆黑的门缝。我吸了一口凉气,手指缩了回来,想了想又伸了出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灰色的天光随着雨水的气息扑进了屋内。我看到空荡荡的地板,无数碎纸、灰尘、蜘蛛网,一切所能想象到的荒凉都变成了现实,怪不得我乍到之时会觉得荒凉。墙壁上挂着古式的刀剑枪弓,还记得那时月见父亲对古代兵器有相当的收藏爱好,既然房子都空了,这些东西为什么还存在着呢。
再往前走,从漆黑的门厅走入客厅再走向卧室。尽管屋子里比外面暖和许多,我的手却越来越凉。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这房子似乎已经空置很久了,月见家果然搬走了吗,那么之前我遇见的女孩究竟是——
思路切断。我突然打了个寒颤,因为走廊最深处的卧室亮着灯,淡淡的白光在地板上铺上了一层光斑。真是奇怪,如果房子已经被弃置,为什么电却没有断呢。
我敲敲走到卧室前,此时才回想起来,这是月见的房间。很小的时候,我和其他伙伴们来过一次,那时月见还学着大人的模样给我们冲泡咖啡,当然小孩子喝咖啡是一件很蛋疼的事,最后也只有我把杯子里的苦水全部饮下,那晚回去之后便开始反胃,并且做了噩梦。
虽然如此,在一饮而尽的瞬间,我记得月见笑的好开心。
于是我便觉得,这是值得的。
背靠在门沿上,我咽了口唾沫,向里面张望了一眼。此刻我最害怕的就是里面真的有人。结果是没有人。不过那些家具摆设,仍然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我忐忑不安地走进去,环视了一圈,最后在书桌前停了下来。
厚厚的帘布紧闭着窗扉。窗前的书桌上摆着一张纸和半截铅笔。纸上蒙着厚厚的灰,上面写着勉强能够看清的两个字。
故地。
字体不算工整,字骨不错,但是整体有些柔弱,像是小学生写出来的东西。这东西也有些年头了吧。
我正想着,身后漆黑的走廊里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猛地直起腰板,我机械似的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
还是大焱。他眉目间是一种是一种固定了某种信念的铁了心的表情,我看到他阴着脸走过来,顿时想要抓手边的什么东西当防身武器,然而能用得上的似乎就只有那半截铅笔了。有没搞错,那笔头还是钝的。
“我说过的吧,月见他们家搬走了。”
“那又怎么样?”我死死地抓住桌子,准备等他过来之后抡起来朝他砸过去。至于扔不扔得动,那是举起来之后的事情,“我不是说了不想再看到你吗?”
“我可不会放弃的,冰寒。”大焱斩钉截铁地道,“再怎么说,我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我想,这一辈子都是。”
“别开玩笑了,你不是想杀了我吗?”
“匕首我已经扔掉了,那是防身用的。”他叹了口气,“我不想对你说的,其实这几年我呆的地方……是很不好的地方,走在路上都很危险,所以在身上带一件武器防备是必须的。”
“我很难再相信了,大焱。”我冷然回答他。
“有一件事你必须相信,虽然是我最都不想告诉你的事。”大焱盯着我,嘴唇嗫嚅了两下,然后说道:“月见早就死了。”
我捏着桌子的手更加用力,骨头都开始发麻了。
“笑话,刚才我还碰到她来着。黑色的长直发,黑色的连衣裙,黑色的长靴,那样具体的一个人,你还说她死了?”
“可是她确实是死了!”大焱一咬牙,表情痛苦地吼了起来,“我知道的,冰寒,因为我看见了!当时她跑出去追你,我们大伙赶在后面,而我就在她的身后,只有我看到了。还记得她穿的新靴子吗,我们一同去山洞的路上她不是滑了好几跤吗,我们还笑话她挑东西没有眼光吗,结果她就在跑到公路上去的时候被路面上的霜滑倒了,当时正好有一辆货车——”
嗡。大脑一阵晕眩。后面的话我全都没有听见,脑海里似乎闪过一个画面,寒冬的天气,雪野里飘荡着冰冷的雾气。货车的车灯刺眼地亮着,从马路上无情地轧过。
呜。鼻子开始发酸。不,我不能相信他。这件事根本无法相信。
头顶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两下,熄灭了。在光明消失的一瞬间,我的目光突然越过大焱宽阔的肩膀,看到卧室的门口处站着一个女孩,面色苍白,双瞳之中泛着赤色的光。黑色的连衣裙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涟漪。
为什么。
四周陷入无尽的黑暗。大焱显然没有料到,一边抬头看着天花板,一边嘴里嘟囔着怎么回事。而月见面无表情地缓缓走来,就像是迎接死亡狂欢的使者。
为什么。
你知道吗,只有死去之后又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才不会改变。即便身体随着年龄继续成长,她也只能在她生前停留过的地方徘徊。
为什么。
一秒的时间,我看到月见已经站在大焱身后,长靴在地上踏出蹬蹬的足音,他却好似没听见一般——不对,难道是真的听不见吗?我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月见手中举起了在客厅见到过的古式长刀,向着大焱的头颅高高扬起。
小心!我大声吼道,一把推开大焱,紧接着似乎听到了类似于海绵吸水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月见的脸上就沾上了血迹。诶,那……是我的血吗?
缓慢地低下头去,我看到长刀划开了上衣,死死地咬住了肌肉。血液如牛奶般顺着刀刃大滴大滴地落下。
呃啊。向后仰到,碰翻了书桌,自己也滚倒在地。我靠着墙稳住身子,发红的视线注视着月见弯下腰来,要把我身上的刀拔出去。
“等等、等等等等!”大焱被我推倒在一边,此刻眼睛瞪成了金鱼,看着我这边歇斯底里地吼道,“月、月见在那里吧,请冷静一点!”
果然是看不见吗。月见抓住刀柄的手停了一下,但是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随即她握住了刀柄,嗤啦一声,似乎皮肉想要和刀身一同离开我似的,剧烈的疼痛令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要杀冰寒!他其实是喜欢你的吧,不然当初为什么要跑呢!”大焱艰难地吼了出来,随即开始咳嗽,嘴角已经冒出了血,半坐在那里似乎丧失了行动的气力。怎么回事,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啊?
然而手中的刀停住了。
诶?我这时才抬起头来,昏暗的居室里,月见红色的双瞳盈出了泪。
你已经……死了吗。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真真切切的她,突然间似乎接受了现实。那个总是呆在我身边的月见,那个总是和大焱吵嘴的月见,那个给我倒咖啡时微笑的月见,那个在雪地里追逐着我的月见,那个……已经回不来了的月见。
嗤。身上的长刀还是被拔了出来。
呜啊啊。喉咙腥甜,我忍住想要呕血的冲动,扶着墙站起来,看着她朝大焱走了过去。以前似乎听到过的传闻,和已经死去的人呆在一起太久的话会丧失阳气,换句话说就是逐渐流失生命,大焱一定是因为这个才动弹不得的。
我强迫自己站了起来,看着月见纤细的背影……如果她没有死,如果她现在好好的活着……我们三个,是不是能够一直在一起。
长刀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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