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银子内帑出。”
“内廷如今掌着厚利之物,太仓银不敷用时,也要补贴国用。若投在奴儿干都司,却是不妥。”
朱皇帝闻言皱眉道:“汉时先贤王符有云:‘今不厉武以诛虏,选材以全境,而云边不可守,欲先自割,偄寇敌,不亦惑乎!’观历代与大明兴衰,难道不是为其所言中?先时,我大明尽弃奴儿干都司之地,东虏方能尽得奴儿干都司之地,以皮毛等物购买军器,收鱼皮等部壮丁,以至成为大患。成祖内迁大宁都司,尽弃河套之地,以致有套虏之患。”
汪应蛟闻言后,立刻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众人一听,都不由有些苦恼,这皇帝,野心居然大到要复大宁和河套。
“众卿放宽心,大明国力,能办成什么事,朕自是清楚。不出十载,奴儿干都司必不再费大明一文钱,还能上缴赋税。”
鲸海里的鲸鱼多的是,占住了黑水港,光是捕鲸业,就够收回开发库页岛的投入了。
建奴占了朝鲜,对这两年的开拓会有些影响,不过也不大。朝鲜半岛不能做中继站了,所以朱皇帝就准备待北风季节结束,夏季风暴季节前,出兵把济州岛拿下。
鞑子接手朝鲜水师可是一点都不顺利,现在的朝鲜水师,就有不少残兵在往济州岛退。
对亲军卫所的清理,后续的工作还很多,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同时,朱皇帝也发布圣旨昭告天下,正式说明了对军卫制度和武官世袭的态度,承诺了要给予没有不法行为的军官补偿。
他也清楚,这没有多大的卵用,目前营兵和卫所中的实权官员,就没有几个老实的,指望他们不造反,关键还是要打一仗,让他们看到新的中枢所拥有的实力。
在整肃京卫的同时,朱皇帝对宣府外的北直隶武官们发布了命令,强令武将们遣散家丁,否则以谋反论处。
在快刀斩乱麻地处理京卫问题的同时,7个团的勇卫营和共计20个团的羽林军也开始向京师周围开拔,准备接管所有京卫和大宁都司所辖卫所,以及昌平、密云、蓟镇、山海关、真保和天津各镇营兵。
不过,没等大军走出多远,台头营,蓟镇协守东路副总兵驻地。
一个夜里,一大群人聚在了副总兵府。
其中一个看长相,就应该是蒙古人的壮汉,神情焦急地说道:“家主,俺们平时这克扣得太狠,又打死了不少兵丁,皇上这回定是不会饶了咱们的,再不跑,来不及了。”
副总兵吴自勉闻言后,怒道:“你这狗鞑子,你可别害老子。”
又一个蒙古人长相的壮汉说道:“家主,这位新皇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等大军来了,便跑不了。将爷要知晓,辽西那边的,可都吃了枪子。”
这些人,都是男子的家丁,大明各镇武将的家丁,异族比例非常高。
众人劝说了好一会后,都没说服吴自勉。
在深夜,吴自勉越想越害怕,不由一起身,怒喝道:“狗皇帝不让老子活了,老子便去塞外落草。”
他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也只有去边墙外落草一条路可以走。
“家主,俺们走前,是不是去捞上一笔?”
吴自勉闻言后,不由露出了残酷的笑容,拍了下桌子后说道:“你小子,真是个人才。对,先捞一笔!”
第二天一早,驻守在台头营,由吴自勉直接统辖的两千士兵们,就被聚集在了一起,被告知要和副总兵一起去巡视。
尽管对这个命令很抵触,不过,士兵们迫于家丁的逼迫,还是很快行动了起来。
很快,士兵们就发现,他们行进的方向不对。
吴自勉给的解释是,他要去讨饷。
命令下达之后,士兵们都是面面相觑,他们都清楚,粮饷是叫这个狗官吞了。
在行军的路上,士兵们就窃窃私语起来。
“将主爷,莫不是要造反?”
“俺看,八成是。俺听说了,皇上正在治贪,不少官都叫东厂的番子拿了,这狗官定然是怕皇上要惩办。”
“这掉脑袋的事,俺们可不能干。”
随后,路上掉队的士兵,就越来越多了。
吴自勉是准备带着的士兵去抢劫,抢完就抛弃乱兵逃往边墙外,自然不可能慢慢吞吞,急行军明军掉队是正常的,不过随着队伍里的人数越来越少,吴自勉很快发现情况有些不对,掉队的人太多了。
不过,这时候,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是交代家丁盯紧点,再次加快了步伐。
等吴自勉快要赶到一个市镇的时候,他很快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平原之上,出现了近八百全副武装的骑兵,装备豪华无比,还打着一面黑虎军旗。
看到这只骑兵,吴自勉只感觉浑身发冷,险些没有直接落马。
大明军中打着黑虎军旗的军队,只有一只,那是皇帝的勇卫营禁军!
好半天后,吴自勉才喃喃地开口说道:“完了,完了。”
一个家丁说道:“将爷,拼了吧。”
另一个则神色惊惶地说道:“拼个屁,这只马队里,好些连东虏都打赢过。”
对手强与不强,这些久经沙场的家丁们,当然有个清楚的判断。
勇卫营的骑兵根本没有和吴自勉废话,接近后就列出了紧密的队形开始慢跑。
在求生的本能刺激下,吴自勉随即调转马头,开始朝着边墙外狂奔。他手下的家丁也就几百人,面对这股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的骑兵,他根本就没有一战的勇气。
不过,在跑出去没多远,吴自勉就感到背后一疼。
落马前,他只看到了一张满脸都是仇恨的脸,和那人手上那张强弓。
那是一个身体不错的营兵,本来还想收他做家丁,不过这人不大识时务,不肯改姓。好像,前两天自己还打死了那人的兄弟来着。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吴自勉就感到又一阵剧痛,随即就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在吴自勉落马后,他手下的家丁有的干脆下马跪地投降,还有一些就直接作鸟兽散,更加卖力地朝边墙外逃了。
不过后面有数量达他们两倍多的勇卫营骑兵紧追,前面还有接到命令之后依令行动起来的武将的堵截,这帮人的下场,也是可想而知的。
总的来说,这一场针对北直隶军队的清洗,还是大体顺利的,像吴自勉这样的终归还是少数。
以前是朱皇帝没功夫详细去了解蓟镇,最近要动手了,他哪还能不搞清楚哪些人是会公然作乱的。
吴自勉这种劣迹斑斑的货色,他是一开始就盯上了的。
第224章 85。清洗继续()
像吴自勉这样的武将在蓟镇可是一点都不少,吴自勉只是第一个,也是级别最高的一人。蓟镇总兵王威就没敢抵抗,直接遣散家丁,束手就擒。
这一次勇卫营出动步兵和骑兵突然奔袭,短短五天内就在整个大蓟镇和易州镇范围内,平定了多场叛乱,连同吴自勉在内,阵斩参将一人、游击四人和千总九人,家丁五百多人。
有不少人还寄希望于皇帝被这点小阵仗吓到,不过他们显然都失望了。皇帝对北直隶军队的整肃,完全没有因此停止。蓟镇总兵王威以下,游击和以上武将几乎无一幸免。要是这点小阵仗就缩了,还中兴个屁的大明。
吴自勉的家人,也很快被抓。
对这个叛乱分子的处理,朱皇帝很快给定性了个叛乱,很快钦定了处理结果,没有真搞诛族。只诛杀了吴家三族的男丁,将他的妻妾女儿赏赐给了有功将士。
在看到皇帝的判决之后,一众大臣也是松了口气。皇帝总算没有真去学太祖,直接动则诛连一大片。
这一次,武官都有这么多落马的,文官哪能幸免。
翻了翻名单,除了一个能力还不错的天津巡抚毕自严,其他的人都被他画了个大大的叉。
他现在还不想让更多的人造反,杀人倒是不至于,不过剥夺宦籍和追赃都是免不了的。
很快,他就专门为蓟辽总督辖区内,所有犯罪文官的处置,专门召开了一次廷议。
吴用先这个蓟辽总督手下出了这么多的逆贼,皇帝没追究他的责任,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他自然不敢为这帮文官求情。
至于李起元等人,也一样不敢。
在听完皇帝下达给三法司的意见,确认了这次对这帮文官的处置,会议很快结束。
回到内阁的值房,孙承宗一边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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