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云天河整个人看上去倒是有些恍惚,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
听到这话后,柳梦璃却不由吃了一惊,身体一晃,脸上也露出了极为难过的表情:“云叔……过世了?怎么会这样……当年他在祸乱中救我一命,我一直想再找到他、报答他,为什么……”
“哎,璃儿,你别难过啊……”
柳世封见状,便要上前安慰柳梦璃。
却见柳梦璃脸色一白,轻声道:“爹爹,女儿觉得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失陪了……”
“诸位,告辞了。”
说着,柳梦璃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行礼,转头离开了内堂。
“哎,让诸位见笑了。”
虽然脸色仍挂着几丝担忧之色,但柳世封仍然很好的招呼着苏子墨等人。
见状,苏子墨却是幽幽道:“柳大人,若是在下没有看错的话,柳小姐她,并非您亲生的吧?”
“什么!”
却是韩菱纱不由出了一声惊呼,至于柳世封与阮慈,脸色却满是惊愕之色,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至于云天河,仍然是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自顾自的端起桌上的酒杯,喝得不亦乐乎,一点也没有因为场上气氛的变化而受影响。
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方面,云天河确实要是反应得慢一些。
直到场中静默了良久,后者才不由抬起头,诧异地看了看众人一眼,好奇道:“哎,师兄,柳波波……你们怎么不喝了啊?”
因为云天河的这句话,场上那无形的气氛瞬间告破。
柳世封也再度恢复了先前那副神色,苦笑道:“慕容公子还真是眼力过人,没错,梦璃她……的确不是我与夫人亲生的。”
“竟然是真的……”
这下子,倒是换成韩菱纱吃惊了。
先前在看到柳梦璃时,韩菱纱便对后者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加之柳世封一阵嘘寒问暖,更是让自幼便肩负家族宿命,独自一人的韩菱纱,对二人这般深切的父女之情羡慕不已。
因此,在听到柳世封亲口承认,柳梦璃并非其亲生之后,韩菱纱第一个反应便是难以接受。
“不错,此事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似乎道破了心中的隐秘之后,柳世封整个人看上去倒是释然了许多,转头看了云天河一眼,这才道。
“说起来,这事还与我那云兄弟有关系。十九年前,云兄弟突然抱着一个女婴找到我,嘱托我收养她,恰巧我和夫人一直无所出,便将之当做亲生女儿来抚养。”
说到这时,堂内一干人顿时了然,不用猜也知道,那个女婴便是柳梦璃。
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何柳梦璃一听到云天青去世的消息,便是如此激动地不能自已。
“来,贤侄,慕容公子,咱们继续喝酒。”
说完了心事,柳世封再度端起了酒杯,半是规劝,半是哄骗的拉着云天河,喝得是不亦乐乎。
至于苏子墨,又怎么可能被这一点酒给醉倒。
自然而然的,宴会到了最后的时候,柳世封与云天河这一大一小两只酒鬼,被苦笑着的阮慈与韩菱纱拖走。
而苏子墨,却是凭着感应,信步走到了柳府后花园处。
放眼望去,花园之中,群芳争艳,各色鲜花,争相盛开,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花丛之中那一道淡淡的身影。
“梦璃姑娘,你果然在这里。”
听到有人出声,花园之中那道蓝色的身影这才转过头,露出了那张堪称国色天香的面容,诧异的看了苏子墨一眼道:“慕容公子,你这是?”
无视了柳梦璃那疑惑的神情,苏子墨缓步上前,幽幽道:“敢问姑娘,最近是不是经常在梦里,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说,穿着蓝白色道袍的人影,亦或是,妖怪之类的呢?”
“我不知道慕容公子你在说什么……”
闻言,柳梦璃那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慌乱之色,转身道:“时候不早了,梦璃累了,想回屋休息,失陪了。”
说着,便要离开。
见状,苏子墨微微侧身,却并未阻止对方,而是不紧不慢的道出了两个字。
“梦貘!”
此言一出,原本慌乱得准备离开的柳梦璃,顿时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整个人呆呆地怔住了:“慕容公子,您刚才……说的梦貘到底是?”
“梦璃姑娘真想知道?”
苏子墨不由一笑,貌似无意地打量了几眼,悠然道:“这里,似乎不像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呢。”
“公子请跟我来。”
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柳梦璃深深地看了苏子墨一眼,旋即转身,循着小径走去。
见状,苏子墨暗暗发笑,却是紧随其后。
虽说以仙剑位面的风俗,尚且不至于像是宋明之后,男女之间防范颇深,但主动邀请陌生男子随自己来到闺房,似乎便已经耗尽了柳梦璃全部的勇气。
不过,此事却是由不得她出此下策。
单手轻抚怀中那宛如竖琴一般的箜篌,柳梦璃的脸上的红晕这才缓缓散去,柔声道:“现在,公子可以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了吧?”
“梦璃姑娘不必如此戒备,在下对于人和妖怪,向来都是一视同仁。”
随意打量了几眼屋内的布置,苏子墨悠然道:“看得出姑娘应该是刚刚觉醒自己那属于梦貘一族的记忆,在下便长话短说吧。”
“十九年前,我琼华派为了举派飞升,想出了一个办法,借助望舒、羲和这两柄仙剑的灵力,强行网缚妖界,企图借助其灵力,使琼华派升腾至天光照耀之处……”
聊聊百余字的往事,在苏子墨的口中娓娓道来,而柳梦璃的脸色,却是青一阵,白一阵,显得精彩极了。
“因此,若是在下说的没说的话,姑娘脑海之中的记忆,应该便是这些了。”
一口气说出如此多的事情,饶是苏子墨并未觉得疲乏,却也不得不照顾一下,柳梦璃此刻的情绪,顿了顿,方才叹道:“梦貘一族幼年便能保留记忆,这一点,相信姑娘差不多已经知道了。”
“这么说来,云叔他……是琼华派的弟子,而我,真的不是人类……而是梦貘?”柳梦璃颤声道。
苏子墨的这一番话,对柳梦璃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换做任何一个人来说,若是有朝一日,知道了自己竟然并非是人类,而是妖怪,恐怕都会招架不住。
而柳梦璃之所以能够支撑到现在,却不是因为她的心性有多么坚韧,而是脑海之中的那一段记忆,无时无刻的不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她的意识。
即使今日苏子墨不说,到了时机成熟,这段记忆也会自动觉醒。
“确切的说,应该是梦貘一族的少族长,”苏子墨补充道。
“那公子又为何要与我说这么多?”
死死地看着苏子墨的侧脸,柳梦璃皱眉道:“若是梦璃没有记错的话,公子也是琼华派的人吧?莫非……公子是打算直接动手杀了我吗?”
“梦璃姑娘言重了……”
微微摇了摇头,对于柳梦璃此刻的心情,苏子墨倒是十分理解。
见状,不由淡笑道:“之前我便已经说过,对于人和妖怪,在下向来是一视同仁,姑娘虽然是梦貘一族,但却从未做过坏事,为何要杀你呢?”
“那公子的意思是……?”
这一次,却是柳梦璃陷入了疑惑。
不过,在听到苏子墨说出“对妖族一视同仁”时,柳梦璃此刻看向苏子墨的眼神,已经不在像先前那么戒备。
而那只按在箜篌之上的手掌,也是不动声色地放了下来。
“只是不忍看到,琼华派此举,涂炭生灵罢了。”
苏子墨摇头,幽幽道:“毕竟,妄图借助他人力量,达到举派飞升的目的,此番作为,无疑是已经坠入了魔道。”
对于柳梦璃的性情,通过原著之中,苏子墨倒是隐约了解一些,自然不会冒昧的说出“我想帮你”之类的话语,那样无疑会被人误会成了登徒子。
不过,这番话也并非他信口开河。
琼华派妄图利用幻冥界的力量飞升,其实这种想法早已经破坏了人界与仙界之间的准则。
即使没有任何人的阻止,到了原著最后,仍然被天帝派遣下来的九天玄女所惩罚,最后举派被镇压在了东海之中,连带着琼华派之名,也就此销声匿迹。
这一点,的确是不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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