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误国》第2章


蹋群蛴晖!!?br /> “老头儿,”围着老板娘和秃头武士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道,“你会讲旧朝遗事吗?我们要听愍皇帝的。要是会,今天你在这里说书,茶钱我请,我们一起凑钱给你当说书钱。”这人的话音刚落,人群里就发出了一片赞同声。
盲眼叟循着声音走了过来,老板娘将那碗倒得过满的热茶水递到了过去。“当然、当然。”盲眼叟喝够了茶水,解下背后的三弦放在了桌上,“今天不唱曲儿,说一段愍皇帝遗事,茶水请奉老板娘,给茶肆捧个场,这故事就算老头儿我微薄的回报。”
“各位茶客,老儿我五岁识字、七岁读书、九岁通经典、十岁做诗赋,十一岁,已经名动天子脚下帝王都;四岁腾云、六岁唤雨、八岁观星,十二岁,终于神游三十三天上梵王宫。可谓自幼饱览经义正史,一生广听稗官杂说,天下无事不知,无事不晓——而我掐指一算,我上上辈子竟是愍皇帝身边的小黄门,活了十五岁。虽然老头儿我上上辈子是个短命鬼,但这愍皇帝的故事依旧不在话下。众位茶客,请听:
“如今是世道恢复的年岁,不论是单衫戍客、远游书生、缝衣慈母,还是草间流匪、白发逐臣、紫微帝王,该死的人已经魂归地府。因此,身处地府的愍皇帝,已经从他们口中,听够了关于自己的传闻。如果鬼差问他怎样看,嘿嘿,老头儿我没去过地府,不知道。不过各位茶客,莫急莫急,老头儿我不猜也知道,愍皇帝一直记得他的右相,就像是……即使星辰坠落、河海枯竭、佛陀末法、世间陨灭,他也是忘不掉这位大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大吉!感谢所有点进来的小甜食~
第2章 第二章:空水共澄鲜
说来正是巧合,白凤太子遇见太子太傅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雨天。那时,十四岁的白凤太子随懿皇帝在行宫避暑,皇后没有跟来。行宫依山而建,山势崔巍,上摩青天,平接白云。山南有竹海,潺潺冷泉穿竹而过,可以依泉湃瓜,大啖凉果,足使盛夏清凉无暑。林下竹枝筛影,照面成碧,翠润侵衣。
盛夏将尽,天倏地多起雨来。那一日,白凤太子在竹海中观摩竹节,竹枝之上多出来的闷雷遮住了马蹄声。待太子回过神来,才发觉有一个陌生人正骑着马上山,白马悠悠的走着,那人垂下的长空初霁色软绸衫也悠悠的摆着。
雨前的风不时吹动来人帷帽上的纱,露出他的下巴,他的下巴上有一道很浅的美人沟。太子收回余光,没有转身,不过抿紧了唇角。
风吹得太子脑后的发不时扫着他的脸颊,他的长相并不像懿皇帝那样仁和,淡眉薄唇,脸上虽然没什么棱角,却显得冷漠,又由于体弱眼下微微发青——这放在其他人脸上一定是不好看的,生在白凤太子眼下却合着他的冷漠气,与他添了几分孤傲,显得这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孩子。
皇后曾将白凤太子这样的面相归结为他没有福相,也因此坚信,自己会生一个有帝王福相的儿子。皇后说白凤太子长得像背负着某些不可告人的血海深仇,显得刻暴寡恩没有气量,又像在守活丧,就如同他薄命的生母,将来一定受不得大富贵——懿皇帝赞美白凤太子没有名分的生母 “梨花为肤樱为唇”,可懿皇帝说的时候大概忘了,这些花都是薄命的花。
狂风压得簇簇竹竿挤在一起,竹涛阵阵如龙摆尾,竹干戛戛相摩。两边修竹似墙,将天地拢成这样细的一条路。马上的人自察觉到白凤太子的目光,便一扯缰绳止了马蹄,直到白凤太子转过身来。
站在竹墙之间,凉风夹着雨点落了下来,白凤太子转过了身。生在这个世间的某些人,自出生起就处在一条如这竹墙之间一般无处可逃的直路上,不管怎么走总会遇见,而白凤太子和马上之人相遇的缘分,在风雨之前。
“听闻白凤神托生的太子在竹海中,我特来瞻拜。”马上的人笑道,他的声音很好听,如寒冰沉水,凉月流瓦。可他对着太子说话,既没有下马,也不摘帷帽,甚至没有称臣。
白凤太子听来人说完话也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右颊上泛出了一个浅浅的梨涡,脸上也再没了冷漠,只显出一片赤诚,正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该有的模样。“你看到我了,我身后的白凤没和我说有人来。”言外之意是,来人在他的眼中,是根本算不得人的。
“因为我与太子的白凤是故友,我前世是一只鸿鸟。仙人遇仙人,自然不以人相称。”马上人回道。风掀起了他的帷纱,白凤太子看清了他的样子。应道是苍天偏爱,琢玉为人,这才使山中雨神倾倒,送风窥容。
白凤太子觉得这个人长得很像一个他极其讨厌的人。大前年春雷惊榜时,梨花零落如大雪,有个俊朗的探花站在梨树底下,奉命给懿皇帝折了一枝梨花,懿皇帝拈着花想起了白凤太子的生母,将花赏给了太子。皇后很讨厌梨花,也很讨厌樱花,但她最讨厌拿着花的白凤太子,白凤太子不能讨厌皇后,于是只好讨厌那个探花。
“你叫什么?”
“陆方鸿。‘振鹭于飞,凫跃鸿渐’的鸿。”
“振鹭于飞,凫跃鸿渐,乘云颉颃,随波澹淡。”白凤太子闭上眼点了点头。他觉得陆方鸿的名是好名,只是姓不是好姓,皇后也姓陆,外戚陆氏里,没有几个是好东西。白凤太子是太子,陆氏族人应当跪在地上乖乖听他的话,而不是将当朝皇后、将竟陵陆氏视为他的恩人,对他颐指气使。
白凤太子从袖中掏出一把乌骨白面折扇,横手拦在陆方鸿的马前,“骑白马的陆游侠,请你止了步子吧。这是一匹千金骏马,不过是我的骏马。你偷了它。”
“不,我带它来接你。”陆方鸿摘下帷帽,左手牵住缰绳,朝白凤太子伸出右手,他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带笑,温和而好看。陆方鸿像是在以哥哥的身份哄一个弟弟,而不是面对着贵气逼人的太子,他的指侧有着一层薄茧,应是经常提笔写字的人,“宁可共载否?”
白凤太子将扇子敲在陆方鸿的右手手心里,眼神不避不闪的看着陆方鸿,可眼睛里分明没有陆方鸿这个人,“陆方鸿,我是太子。君臣有别,你应当为我牵马。”
陆方鸿因手心的痛意收了笑,握住折扇,“殿下见谅,我是陛下新擢的太子太傅。师生有别,学生应行在老师之侧。”
“哦?”白凤太子斜挑眉梢,摸了摸脸上的雨水,“那先生请先走吧,学生在后。”
陆方鸿见白凤太子服软,心满意足的调转马头,而后松了缰绳。不料白凤太子从靴中掏出一把匕首,趁陆方鸿不注意,猛地扎在了马臀上。陆方鸿胯‘下的白马吃痛长咴,前蹄高抬往前冲去。
“老师,可要坐稳了。”白凤太子低头擦着匕首上的血,懒得抬头看陆方鸿的狼狈相。
“不,我可不能坐下,要站稳。”陆方鸿早就松了缰绳,白马一抬蹄他便立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他捂着肩从地上爬起,整了整衣袖,脸上没有丝毫生气之色,甚至在看清白凤太子的神情后笑了。陆方鸿安抚一般摸了摸白凤太子的头顶,眯着眼弯下身引诱道:“殿下年纪小小,心思怎么这般坏——可是坏得还不够。你以为我没有防备?我不只是一个书生。我出于云间陆氏,与皇后并非同族,是忠于你的臣子,你一个人的——只要你叫我一声‘老师’。”
白凤太子捏着匕首,攥着匕首的刃用象牙把戳了戳陆方鸿的头顶,眼睛看着远处,漫不经心的道:“陆方鸿,或许你是跪下说的这句话,我就会叫你一声老师。太子是一个尊贵的身份,生来身负傲骨。这天下,除了天子,没有谁可以欺负他,他的老师也不可以。”
陆方鸿忽然挺直身子,用一只手攥紧白凤太子的两只手,另一只手压上白凤太子的肩,迎着白凤太子愠怒的眼神一把将他摁了下去。白凤太子被陆方鸿压着跪在地上,陆方鸿也跟着他跪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白凤太子的眼睛,“太子要我跪下,我便跪下同太子说,我是你的臣子,只要你叫我一声‘老师’。”
白凤太子收了收下巴,斜眼瞧着陆方鸿,雨丝绵绵密密,在白凤太子的眼睫上挂了一层水汽,白凤太子开心一笑,好像下一刻就会叫出“老师”,陆方鸿一愣,也不自觉软下眼神笑了。白凤太子见他笑了,自己笑得更加开心,猛地用自己的头撞向陆方鸿,直撞得陆方鸿捂着鼻子倒在雨里。
“老师,”白凤太子站起身子,脸上依旧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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