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王朝》第4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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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妇人闻言，不由得多看了那女子一眼，心中一直搞不明白，这个和自己一同进来的女子是谁啊，她完全不认识此人，甚至刚刚才是第一次见面，为何会对自己这般热情？
那妇人当时正在大街上，因为自己孩子的事情而哭泣，满面愁容中尽是无助，便是这时，不知从哪里钻出一个女子，建议自己去程医师那里瞧瞧，那妇人也是恍然大悟，光顾着着急了，倒是忘了此事，还不等那妇人起身，身边的女子已经不由分说的抱起孩子，往医馆这里跑来，那妇人便赶紧跟在身后。
一时心急，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到底是何人啊，为何要帮自己，不过此时说起程医师的不是，那妇人也是不愿意了，一时对那女子的好感全无。
程野看着那有意挑衅的女子，笑了笑，说道：“既然姑娘问了，小生自然是拱手相告了，其实也没什么，这种事情，多一个人知道，便可能挽回一次不幸，这样的善事，小生何乐而不为？”
程野本就打算与那个妇人说一下日后遇上这种事的时候该怎么办，既然这女子也问了，便刚好讲出来，倒也不碍事。
女子担任不让，双手交叉环抱，一副静听好戏的样子，程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孩子发热发烧，切记不要将孩子捂得严严实实，恰恰相反，而是褪去孩子的衣物，用三十七度左右的温水沾湿手巾，帮孩子拭擦身体。”
这样可以刺激皮下血管扩张，促进散热，见二人皆是顿了一下，程野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又抓抓脑袋，补充了一句，“就是和我们正常身子冷热差不多的水。”他缓了一下才意识到，旁人并不知道三十七度是什么意思。
不裹布衾，反而是褪去衣物，二人似乎是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那妇人还好，反正她也不是很懂，程医师这样高明，既然这样说了，便一定有道理，那女子却是有些茫然了。
程野顿了顿，又是说道：“等到拭擦的差不多了，再帮孩子换上一身干爽的衣物，同时在此期间，一定要让孩子多喝水，大嫂子，记得小生之前让种痘坊的医师们说过，喝水一定要和烧开的水，莫要图省事而坏了事。”
那妇人赶忙点点头，之前种痘坊挨家挨户种痘的时候，却是说过这些事情，程野这样一说，她也就想起来了。
女子倒是皱起眉头，还没有说什么，又听程野说道：“若是可以的话，尽量将窗子打开，通通风，但是记住，不要正对着病人吹，想想看，这风一吹，屋内闻起来是不是也清爽许多。”
妇人默默记下程野的话，她打算回去之后也和周围的其他人说说，这次多亏了程医师，才没有酿成大错，既然这件事这样重要，她也好告诫他人一番，也算是帮着程医师积德行善了。
女子却是嘴巴张了半天，有些不大相信，“就这样？这就完事了？”显然她觉得似乎是太过儿戏了，竟然只是喝喝水开开窗这样随手捻来的事情。
程野点点头，笑道：“只要能做到这些事，已经足够了，再有不妥时，便要去寻医问药了。”
女子想说什么，却又一时有些语塞，低着头沉思片刻，忽然又冒出一句：“可是老人们都说捂汗捂汗，等出了汗，这病也就好了，难道你觉得先人们都是欺名盗世不成？”
程野怔怔的看着女子，不由得觉得有些意思，像这样思维跳脱的女子可不常见，自己说了半天，倒了却是一个大帽子扣下来，自己倒是里外不是人了。
程野可不是一个容易被封建礼教束缚住的人，错了便是错了，争辩这个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既然这女子问了，他倒是不妨科普一件事情。
“姑娘，你大概是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们通常发现，捂汗之后，身上确实退热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捂汗之后退了热，还是退热后才引起出汗？”
程野这样一说，那女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反倒是被绕糊涂了，程野也不急着解释，他很清楚，大多数人产生这样的误会，便是因为倒置了因果关系。
发烧其实是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应对外敌时的自我表现，简单来说，当病原微生物进入人体之后，会刺激体内的内生致热源，从而刺激下丘脑，调解体温升高，这就是发烧的原因。
而人体处于发烧状态时，人体的新陈代谢，免疫系统都会达到旺盛状态，更加有利于将体内的病原微生物消灭。
第591章　劝降（）　
“而当体内的敌人被消灭之后，我们的身子又会恢复如常，这个时候便会重新调解自身的体温，让体温恢复正常，而出汗便是将体内热量带走的方式。”程野尽量用浅显易懂的方式简单阐述了一遍人体机能在应对病原微生物“入侵”时的运作情况，然后笑了笑，“所以说出汗不是病愈的因，而是退热的果。”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程野格外的认真，即便是知道对方并非是真的在意这件事，他还是尽量严肃的去说这件事，毕竟“捂热综合征”可不是小事，对于孩子来说，可是要了命的大事。
他不希望将这件事仅仅当成一场玩笑，若是能够因此被更多的人知道，哪怕只是一两个人能明白，久而久之，也能渐渐让人摒弃一些不良的习惯。
妇人又回到孩子身边，他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妇，那些太过专业的讨论她可听不明白，也不想参乎，只要孩子没事，便足够了。
那女子显然是也没有完全听明白，只是觉得程野的比喻很有意思，将病疾比作敌人，将身子比作城池，倒也相得益彰，至于到底是先出汗还是先捂汗，她也懒得过问了。
“程医师当真是妙手回春，医术通天，本姑娘听得也是受益匪浅啊。”女子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似乎也已经认可了程野的所做所言，不过身后那个文人却是小生嘀咕了一句，“怕是根本没有听懂吧？”
那女子丝毫不在意身后文人的窃窃私语，而是自顾自的在医馆内晃荡起来，与正在和那妇人叮嘱什么的程野简直是判若两人，程野的医馆和旁人的都不一样，这女子难免有些好奇，竟然游玩一般的参观起来。
程野也没有阻拦，而是又与那妇人轻声交谈了几句，见孩子没事了，便让妇人先抱回去，之后有什么问题，再来医馆询问便是，切莫自己做主。
妇人连连点头称是，抱着孩子便离开了，屋内一时又清净下来，那女子对着墙上挂着的一副骨骼肌肉结构图啧啧称奇，有意无意的忽然说了一句：“程医师，你这般能耐，可是知道，山阳县要大难临头了？”
这一句话说的很是轻巧，似乎只是一句陌生人的闲谈，程野将那孩子的病例整理起来，听那女子这样一说，也没有立时回话，而是取了一个茶壶，一个红泥小炉，几个杯盏，放在案上，然后烹起茶来。
女子见程野不为所动，也是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料到这个小神医竟然如此淡定，许是对方没有听明白，便又说了一句：“程医师，治病救人是你的本事，可是病来如山倒，便是再有本事也不可儿戏，有些病，一旦染了可就没得救了。”
程野小心翼翼的拨弄着红泥小炉中的炭火，然后舀了水倒在一个精致的茶壶里面，做完了这一切，才拿起案上的手巾擦了擦，看着女子笑道：“姑娘是说，山阳县病入膏肓了？”
女子也是笑了笑，毫不客气的说道：“命不久矣，程医师既然执掌山阳县，多半也应该清楚，有些事情是碰不得的，碰了就要犯忌讳，就像是刚才那个孩子，裹得太紧了，反倒是好心办了坏事。”
程野点点头，又是笑道：“既然姑娘这样说了，可是有什么良药？”
那女子对于程野的识趣倒是很欣慰，也不枉自己来这么一趟，于是在程野面前坐下来，看着炉子上的茶壶，笑道：“本姑娘便是良药。”
程野似乎是忘了什么事，也没有回话，而是起身从后面的书架上取下一个木制的巴掌大小的坛子，打开来闻了闻，这才又走了回来，坐回案前，用一个木勺从木坛子中取了些茶出来，这才淡淡的说道：“这些茶还是之前从县令府上拿来的，可是今年的新茶，就是不知道比不比得上陈留那边的贡茶，飞骑将军。”
那女子闻言，怔了一下，身边的那个文人更是伸手向腰间摸去，一把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