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剑幕》第211章

他知道此时对方一定是呆在那里，而当他沿着残破的阶梯，缓缓登上了坠星高塔的顶层。一抬头，果然就见到了那件熟悉的夜色风衣。
伊恩背对着他，静静地站在塔顶那残破的边沿上，于昏黄的霞光下，显得格外寂寥与凄凉。
“我就知道，这个时间，你小子一定会呆在这个地方。”哈瑞斯的脸上泛起了苦笑。这一个月来，他数次奔波于鲁斯贝尔与北域城之间，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已经有了无数崇拜者，却远远还没有长大的孩子：“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你还是不肯接受那个事实吗？”
塔顶陷入了一段漫长的沉寂，而直到良久之后，伊恩才仿佛回过了神来，发出平静而淡漠的声音。
“在找到她之前，我会一直找下去。”
哈瑞斯的嘴角隐隐地抽搐了起来。
“我说小子，自从你能从床上爬起来了之后，你都已经在这地方找了将近一个月了。”中年人显得有些欲哭无泪，为眼前少年的顽固深感头疼：“而且你自己也说过，那女孩当时是个什么状态，她的尸体也许早就已经。。。。。。”
这句话哈瑞斯没有完全说出口，但是这其中的意思，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菲儿的尸体也许早就已经崩碎消散，再没有任何的痕迹了。
“汗帕克斯不见了。”
“所以，你觉得他带走了那女孩的尸体。”
“除了我之外，他是最在乎菲儿的人。”伊恩仰起了头来，喃喃自语般地说道：“莉莉丝都可以有虚假的生命，那么或许。。。。。。”
“起死回生？”哈瑞斯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千两百年以来，从未听说过有谁能觉醒这样的心象。”
“以前没有，但这不代表以后！”
“好吧好吧，连十七岁的至强者都出现了，或许哪天真会冒出来什么奇迹呢。。。。。。”中年人翻着白眼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摊开了手：“那么你就打算一直在这儿找下去？”
“不。”伊恩侧过了身来：“我只会在这儿待一年。”
“一年？”
哈瑞斯挑了挑眉头。
北域沦陷，一面新的壁垒正在这片土地之后隆起，凭借能者的心象，或许一年之内就可以完工。只是在这一年时间里，失去巨壁的北面将非常地难熬，必须无时无刻不戒备着魔群的侵袭。
当然，帝国也曾想过在魔潮退去后收复北域，但是时至此刻，鲜少有人愿意踏足这片区域，更不要说是在这里长驻。
那么少年话中的意思就已经非常明晰。
他将在这儿镇守一年的时间，直到后方的人们布置好所有的基本防御。
“在那之后呢？”哈瑞斯忍不住问道。
“我会去东域。”
汗帕克斯如果离开了北域，他只可能会带着菲儿去东域。。。。。。
“我明白了。”哈瑞斯不由地叹息了一声，伸手自内衣口袋里掏出来一支药剂，向着少年所在的方向随手抛了过去：“接着，这是伊莲娜要我带给你的。”
“嗯？”伊恩一把接过飞来的药剂瓶，顿时便微微一怔。
这是。。。。。。伪装药剂。
已经。。。。。。一个月了么？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望着这瓶中透明的液体不由地便陷入了沉默之中。然而，当这长久的沉默过去之后，他忽地一甩手，将这珍稀至极的药剂猛然掷出了塔外，让这被夕阳映得如同水晶般的玻璃瓶子迎风而舞，于塔顶外的苍穹上直坠而下。
黑发黑瞳的少年于这一刻抬起了头来，望着眼前苦笑摇头的中年人，如同与过去诀别一般，用那似是平静的声音宣誓道：“我已经。。。。。。不会再用这种东西了。”（。）
第一章　被托付的预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照在了庭院边苍白而朴素的走廊上，令这寻常的人造之物仿佛散发出了淡淡的荧光。至高教会的建筑大多都有这类的特色，做为教会总部的神谕之岛自然也不会例外。
此时此刻，奥丽薇亚小姐正漫步在这条走廊之上，向着晨曦圣殿的方向缓缓而行。她在这座神谕之岛上已经呆了足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而今天，她正打算前往晨曦圣殿，向这里的主人提出辞行。
一路走来，每一位自她身侧经过的神职者都会对其微笑致意。他们对于这位来自东域的神秘女士已不再陌生。事实上，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中，这位有着一头绚丽无比的红色长发以及一双真红眼瞳的美丽小姐，其已经用她那火焰般的开朗性情征服所有人的心，甚至于骑士团中的一些毛头小子们都已经开始为她争风吃醋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看上去大致二十四五岁，自称是一名来自东域的旅行商人，乘着在西域竖琴海岸进货的时机，到这神谕之岛上来奉金（捐钱）祷告。
当然的，对于这个说法，教会之中并没有任何人会把它当真。毕竟，这位女士当初可是大大咧咧地跑进晨曦圣殿，开口就声称自己要面见教皇陛下，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接到了祭司的汇报之后，他们所崇敬的教皇陛下居然当即就同意了。
而自那天之后，神谕之岛上教皇所在的居所，又多了一个可以自由出入的人。。。。。。
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人明白教皇那么做的原因，但是对于那位有着“先知”称号的老人，这世上早已无人会去质疑他所做出的决定。因为已经有无数的事实证明了他的正确。谁都猜测不到，老人用那双银白色的眼睛，究竟又看到了怎样的一副光景？
来到晨曦圣殿的门前，奥丽薇亚轻轻地推动起那道门扉。她显得极其小心，尽可能地不让门扉发出任何的声音。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时间，那一位老人正跪坐在那厅堂之内，百年如一日地咏颂着那本厚重的圣典。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破坏了对方的早课。
渐渐的，大门被打开了一道可供单人通过的缝隙，她轻巧地侧身而入，一抬头，果不其然得就看到了预料中的光景。
庄严肃穆的殿堂内，一位身份尊贵的老人沐浴在那晨曦之中，虔诚地咏唱着那神圣的诗篇。
眼见着这熟悉的一幕，奥丽薇亚眼中不由地流露一抹出复杂的情绪。事实上，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一副景象了。但是每当看到这一幕时，她虽不会去打扰对方，但是心底却总是会感到怪异。
因为这在她看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为什么这个老人能够对那所谓的至高之主抱有如此虔诚的信仰？
他是当世的至强者，是洞彻一切的伟大先知。若是在一千两百年前，那个诸神尚未走下云端，仍就存身于神话之中的年代，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无疑就将被称之为“预言之神”！
一位神对另一位神抱有着虔诚的信仰，这是何其怪异的事情。
“我并不是神，人类也永远不可能真正地成为神。”
不知何时，老人已经完成了早课，他起身回过了头来，似是洞悉了奥丽薇亚的心思，轻笑着说道：“凡人不可能摒弃人性，而真神却不能拥有人性。因为真神即主，主即全知全能，全知全能的存在若是有了人性，那么这世间便将会有灾祸。”
“抱、抱歉，教皇陛下，是我打扰到您了吗？”奥丽薇亚顿时吓了一跳，她一直以为她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没想到这位老人早就看出来了。
“不，奥丽薇亚，你并没有打扰我？”老人笑着摇了摇头，银白色的双瞳流露出一抹慈祥来：“我知道你今天会来，来这儿向我辞行。”
“您已经预见到了吗？”
“不。”老人的眼中忽然划过一丝狡黠的光彩：“我只是听人说你们昨晚在收拾行李。”
“呃。。。。。。”奥丽薇亚顿时一滞，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位老人竟会说出这么“调皮”的话来。
“奥丽薇亚，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什么？”
“我知道，你们准备走海路返回东域。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够改从陆地走。”
“咦？”奥丽薇亚微微一怔，而后连忙回道：“教皇陛下，如果我有什么可以帮您的话请尽管开口，毕竟，您帮了我和她这么多，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您呢？”
“你不需要给我任何回报。”老人显得沧桑了起来：“只要你和她能活着，那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是，我明白了。”奥丽薇亚心中忽然泛起一股哀伤。她明白老人的话中究竟蕴含着何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