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深陷修罗场》第66章


郑钟扬口不留情,径自脱了半截的上衣,“我这儿被划了一剑,还有手臂内侧也有伤。”
大夫点点头,打个哈欠,“我不会开药,就给大人先缝了包扎吧。”
“行,你怎么还不走?没听见刚才他说的?”
朱珏也不知道怎么,郑钟扬都撵他好几回了,仍旧站在一侧没有动,“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
“死不了就是,今日事出突然,让张胜送你回去。”
大人都这么说了,朱珏也就不推辞,认真的又扫了眼他胸膛上的伤口,转身出门。
他前脚出门,后脚郑钟扬就掀了剩下的衣袍,露出来腰间一条深壑的伤痕,还翻着血肉的,一侧的大夫瞧着都疼的很,忙把手中银针拿烛火燎了燎,洒了着五石散,快速缝合起来。
那边朱珏回府,进去才发现柴伯还在等着他,“爷回来了,可饿不?厨上还温的汤。”
“不,晚上吃过了,柴伯快去睡吧。”
柴伯憨厚一笑,“老奴没事,岁数大了,觉也少。”
朱珏刚经历了刺杀,神经上还兴奋着,想想让柴伯坐下,开始聊起天来,“柴伯,你说,想寻个后半生的伴侣,应该是什么样的最好?”
“这个,老奴一生就没娶过,年轻的时候吧,也向往,但与姑娘相处起来非常复杂,大概,寻个相处着舒服的吧,起码后半辈子很舒坦。”
舒服?
朱珏想着他的话,进入了梦乡,第二日天气更加寒冷,但他惦记着郑钟扬,起早就吃了点东西直奔着他府邸里去,刚进去就闻见一股药味,男人正坐在书案前看案卷呢,听见声音颇为奇怪,“怎么来这么早?”
“唔,来探病。”
郑钟扬对于他的行为有些好笑,唇微抿,状似开玩笑的问,“朱大人这样,很容易让我想偏,莫不是,你也喜欢上我了?”
朱珏愣住,呆站着脸蛋通红,手指无意识的颤了下,慌张的连连否认,“没有,没有,这不是昨夜救了我吗,我得知恩图报啊,对不对?”
男人了然的眼神顺着他脸颊一直滑到他下巴处,意味深长的嗯一声,没再说话。
越是这样,他越受不了,安静的空气里,朱珏东想想西望望的就是不看他,郑钟扬最沉得住气,一直到晚间,朱珏才灰溜溜的回了自己府邸。
作者有话要说:郑钟扬:完了,你的眼神暴露了你的内心,朱珏,你爱上我了…
朱珏心砰砰砰的跳:不…
第58章 大人
郑钟扬养了几日病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朱珏在每年的这时候都会去灵山寺供奉父母的长明灯,去年是杨镇闲来无事来陪着他,今年换成了郑钟扬,只不过,这位是他主动拐来的。
“大人常拜佛,能祛祛身上的煞气。”
同行的男人不动声色的瞥他一眼,没说话。
“这是大雄宝殿,我陪你进去参拜。”
郑钟扬腰间有伤,简单的动作显得尤为费力,朱珏忙伸手搀起他,两个男人顺着小石子路往客厢去,刚出来,见住持手中握着个竹筒,里头一堆的签子,瞧见他问,“朱施主来抽个签吧。”
放开郑钟扬,“我去抽个签,大人在这儿等着我。”
住持坐于内殿中,手中的竹筒递过去给朱珏,朱珏掀袍跪下磕三下头,双手抱紧摇了摇手中的竹筒,哗啦哗啦蹦出来一支,恭敬的递还回去,老住持一身红色袈裟,慈眉善目的冲着他点点头,“施主求的是什么?”
“姻缘。”
“东去春来十个载,树发存水又一枝。上上等的签子,施主姻缘前些年颇为不如意,但厚积薄发,春过了,就是枝芽繁茂的好时节,还望施主珍惜。”
朱珏跪坐的身姿更加的端正,眉眼中含着点星星点点的笑意,双手合十拜了拜。
站起时整理了下袍子,唇角按捺不住的弯弯起,转身向男人的方向走过去。
郑钟扬站在台阶最顶处看着山下的皑皑白雪呢,闻声回头看向他,男子在风雪中的面容肤白胜雪,眉间的一颗红痣像是傲立冰雪枝头的红梅花瓣,漂亮至极,这样的一个纯净的男子,白白遭了这世间的浑浊。
“大人也去摇个卦签子吧,很准的。”
郑钟扬并不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但见他满脸的期待,不好扫了他的兴,负后的手松开,点头道,“你不陪我?”
“不行,住持解签的时候不允许外人进入。”
如此规矩啊,内心嗤笑了声,踏步进入,因着他腰间的伤重,只是轻微的跪下然后俯身拜了三拜,轻轻晃动了下就掉出来个签子,还没待他捡起来,老主持先是双手拾了,再度抬起的面容上丝毫没有刚才对朱珏时的慈祥,反而眉头紧皱,声音沉闷且沙哑,“施主,求的是什么?”
郑钟扬信步起身,看了眼外头檐廊下的白衣男子,问,“他求的什么?”
老主持像是更加悲伤,怜悯道,“姻缘。”
两个字悄悄的巧妙的落在男人心头,颤了一颤,酸胀如火灼痛,眸中泛起点子水意,唇启,“我也求姻缘。”
身披袈裟的和尚闭眼念了几句佛号,哗啦的转动佛珠,声音如天边而来的空洞,“杀魔数千祛往生,魇到此生没头颅。施主一生杀戮太重,业障难排,于姻缘上孤寂难求,孑然无命。”
郑钟扬像是没听见般,在老主持话音落下时,径自出门走向了那个等待他的男子。
“怎么样,什么签子?”
朱珏暗戳戳的想听他的回话。
郑钟扬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了,看着他笑,自己也跟着笑,“好签子啊,心头所想都能得偿所愿。”
佛祖神像下的二人互相试探了彼此,也互相诉了真情。
随后几日,郑钟扬一直没下山,就陪着朱珏下棋,或是趟雪过去给他父母亲点长明灯,夜间睡的两个厢房,只不过关系更加亲近了,往往朱珏一个动作或是眼神,郑钟扬就知道他要干什么,默契十足。
初六要大理寺要开门,所以两人初五头晌下山,马车里点的火炉,朱珏往前靠靠取暖,听旁边的男人斥他一句,“离远点,万一倒了烫掉你块皮,手炉不热了?”
朱珏嗯一声递过去给他,郑钟扬坐起认真的给他重新更换了内芯,才复又半倚着跟他说案情。
上次转交刑部的那个犯人还没有定论,怕是开朝时康权侑就会发难,郑钟扬必须把这个责任给丢出去,否则治他个办事不利,可就坏了。
果然开朝第一天,康权侑就在御书房里禀告了这件事,因为牵连甚广,所以一时拖到了今日,景历帝过了个不□□稳的年,康妃每日都缠着他,而钟贵妃却惦记着要去温泉庄子,两相夹击下,这个年过的很是忙叨,所以开年心情就不悦,摔了手中的御笔呵斥道,“你们俩连个犯人都看不好,还能干什么?”
“圣上息怒。”
两人跪下俯身,丝毫不敢辩解。
景历帝郁气难疏,挥手让内阁大臣进来,“你们说说,这个江浙的总督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拨过去的银子到底去了哪儿?”
因着案卷递到内阁,四位内阁大臣已经通气过,遂有条有理的回道,“圣上,此事因一百姓进京告御状开始,大理寺接手后问出一系列的江浙总督贪污受贿的罪行,我等见之也是害怕之极,天高皇帝远,怕是地方官员有蛀虫食米,我等有被蒙蔽之嫌疑。”
“好,那就康权侑下去巡察吧。”
康权侑没谢恩,反而胆大的抬头,向圣上举荐郑钟扬,“圣上,臣最近身体抱恙,且娘娘生产在即,臣举荐郑大人前往,我随后就去。”
景历帝点点头,一人为私,两人为公,应允道,“行,那就郑钟扬去吧。”
如此定下,郑钟扬出了御书房,从小太监手里接过来披风披上,手掌攥拳,看了眼仍在殿中的康权侑的背影,把他支出京城,就能掌管大理寺了?开玩笑。
回身的时候顺手给小太监递过去个纸条,然后转身出殿。
大理寺中没什么人,朱珏有些饿了,逛到厨房里寻吃的,冬日里没什么好东西,除了储藏的白菜和腌菜,没什么新鲜的,停到了一罐子腌萝卜条前,拿筷子挑了一块放嘴里,酸甜正合适,还脆脆的,嚼的嘎吱嘎吱响,“师傅,中午煮馄饨吧,配着萝卜条吃。”
“成。”厨子憨厚一笑,去案台上揉面。
张胜寻过来,跟朱珏小声的禀,“大人回来了,心情颇为不好,进殿后让其他人都不准进去。”
什么?
朱珏愣了愣,扔掉筷子,一阵风的出了去。
冬日的阳光闲散的铺洒进来,朱珏站在门口犹豫好久,才伸手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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