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俏屠娘》第339章


“施主请说。”
“汤姐姐生前可有遗言?”
了闻师父的脸色便更是怪异,她几乎以为花想容这般横冲直撞的性子,是要与她质问追究的,愣了一下才道,“汤夫人与我说了许多,若说遗言,也只有拜托战夫人照顾好儿子。”
花想容点了头,自言自语一句,“我会的。”说罢,自顾坐了下去。
“汤姐姐最喜欢山风,她说若有老一日,想化成山间的风和暖阳,不知公主使人将汤姐姐送到何处去了?”
“自然是该去的地方!”玉荣喝着茶水,眸子却往了闻的方向瞟,心不在焉的回答,含糊不清。
花想容没再追问,等到宴席散去,与众位夫人一同起身离开,却被秋水拦了下来,“难得与战夫人相聚,公主有话要说!”
花想容毫不掩饰得冷嘲道,“前些日子才见着,公主又寻找了什么由头,想要发落我了。”没了众人的眼光,她自然不愿意丝毫与玉荣公主表里不一的阴暗人虚与委蛇。
玉荣公主快活的笑着,“花想容一如既往的小气,我不过是拿你出了气,旁家夫人即便是跪着求我我也不愿,你到是傲气。”
“我不过市井小民,是公主眼里最看不上的井底之蛙,自知身份不敢巴结公主,自然也是不愿当出气筒的。”
花想容起了身,“公主若无要事,想容便先离开了。”
这次秋水想拦,却被玉荣拦了下来,她说,“留她几日,让她瞧瞧如何江山覆灭,如何家破人亡?”玉荣讥讽的大笑。
秋水皱眉,“公主舍得将军死?”
玉荣面容冷凝叹了口气,“我舍不舍得,他都死不了,战楚炎的脖子是铁打的。”
秋水抿着唇,不再言语。
园春楼外,陈府的人来了,陈诚老了许多,两鬓白发十分显眼,远远的过来与花想容作揖,“内子劳烦夫人照顾。”一众侍卫哭的十分哀伤,如丧考妣。
陈诚面色如常,看不出半分哀伤,眼底似乎若隐若现一抹欣喜,花想容心中不屑,面上不显,神色淡淡的应了便无多话,难得,陈诚主动过去与玉荣攀谈,说话间隐约有笑声传来。
花想容叹了口气,十分为汤敏君不值得。
第359章 庵堂血案() 
汤敏君死后三日,花想容亲自登陈府吊唁,门可罗雀,冷冷清清,陈诚不知所踪,只有乳母带着汤敏君年幼的儿子守在灵前,乳母眼眸通红,可见是个知道感恩的,她走上前去,烧了纸,上了香,再看那孩子懵懂的不知世事的单纯模样,有些心疼。
“你叫什么?”花想容蹲下身子摸了摸稚子泛黄而微微杂乱的头发。
乳母行过礼,哽咽道,“回战夫人,小少爷乳名潇儿,大名还未定,老爷派人赶往老家山东,请老太爷拟定。”乳母看见花想容递过来的绣着清秀白兰的帕子一怔,面颊微红,慌忙摆手推拒道,“夫人不必客气。”她说着快速的用手抹了泪痕。
“老爷最近公务繁忙甚少回府,听闻他在外面养了个胡姬,终日寻欢作乐。”乳母叹了口气,摸了摸天真的小少爷,眼泪珠子又莹润起来。
大概,陈府少有过客,乳母心中憋闷了许多苦涩,今日见着花想容,才得以倾诉,又或者,她知道汤敏君生前与花想容交好,便有意多说一些。
花想容安慰几句,心中可怜那年幼丧母的儿子,一阵心酸,便许诺乳母,若孩子有事,随时到将军府来寻她。
乳母含泪答应。
临走,孩子脏兮兮的小手抓着花想容月白色的裙袂,稚嫩的小虎牙十分可爱,花想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心里不禁又翻涌起来一阵心酸。
“夫人,午时了。”
阴着天,刮着凛冽的寒风,街上行人稀少,商铺里的小二拿着铁铲扫帚清理积雪,昔日繁华的街道银装素裹,清冷却又热闹。
“听闻皇帝有病了。”
“什么病啊?”
“谁知道啊,咱又没亲眼瞧见,听说,妖妃祸世,国师大人已经命钦天监秘密处决了呢!”
“啊,这等辛密之事,你是从哪听来的?”
“还不是我家里的表亲在宫中当差。”穿着黄袍葛布衫子的穷酸书生,忽然压着声音,覆在旁边中年虬髯大汉的耳边,花想容的马车就停在几人身后的位置,正听的清楚。
“小姐,如今京中人心惶惶,民心不稳,大乱之兆已成定数,不若芍药安排车马,元帅早就在西北与安北王商议好了。”
花想容轻笑,摇摇头,“这不是他想要看的。芍药你不了解他,若不是心系家国,胸怀百姓,他不会回来,什么皇权富贵,珍宝美人,不过过眼云烟,昙花一现,人终一死,到头来,还不如一把黄土。”
芍药攥着手,“可,可是。”
“回吧。”花想容一挥衣袖,马车缓缓的向着南山而去。
山前清幽小径,已经清扫干净,穿着褐色僧袍的小尼姑在清扫庭院,见着将军府的马车,顺台阶而下,双手合十行礼,“阿弥陀佛,了闻师父早就预料到夫人会来,请吧。”
花想容披着鹅黄色的绒毛大氅,耳畔别了一只芍药的黄玉点翠,面容白皙,娇俏动人,她微有诧异,园春楼屏风孩之后,了闻不问自答,明明已经拒绝了她,“有劳小师父了。”
小尼姑面颊上蹭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哪里。师父就在里面,施主轻便。”说罢,她提着扫帚匆匆离去了,一院子的落叶积雪,看来只有她一人忙碌。
“雁雪,芍药,你们去帮帮她。”
雁雪不动,芍药也不动,她一脸难色,瞥了一圈雨花庵的僧房,“夫人,这里并不安全,还是让我们跟着你吧。”
花想容看了一眼屋檐之上,“我不会有事的,有些话想来了闻师父是不愿让外人知道的。”包括,汤敏君的死因!花想容一脸决绝的推门而入。
了闻师父盘腿坐在地上蒲团上打坐,“夫人请坐。”
花想容环视了一圈,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一个蒲团,便没有旁的了,她坐在哪?地上,还是床上?“不必了。”
“呵呵,世上万物,何谓真,何谓假?夫人如今还分不清么?”
花想容微微诧异,“了闻师父这话是何意?”
“你被骗了。”了闻一跃而起,僧袍整洁如新,她眼神浑浊的看着花想容,早已不复白日间清朗,“这就是为何我不能为你儿子医治。”
花想容诧异,“你的身子?”
了闻叹了口气,“我中了剧毒,药石无医,参与玉荣的宴会,不过是为了雨花庵最后的体面。”她瞥了一眼窗柩上悬着的风铃,面色哀戚,而又可怜。
“我那师妹了静是个不成气候的,她与方正勾结,雨花庵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强弩之末,是我贪心,师父岂会在意这些?”
花想容心中大骇,却不想了闻竟然将了静和方正勾结的事实告诉了她!了闻却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你过来。”
了闻似乎很累,脸色由白变成了绛紫色,尤其是嘴唇,渗血一般的红,看上妖冶,很是吓人。
“我生前做过许多好事,临死却要做这等子恶事,不知道死后是地狱还是转入六道轮回,或是堕入恶鬼道永不为人。”她自嘲似的自言自语着。
花想容心中想的却是了闻生平济世救人,以助人为乐,无欲无求,除却汤敏君之死。。。。。。
“你今日来,我预料之中,可惜,依旧不能帮你。”
了闻叹了口气,她站起身来,有些打晃,每一步走的惊心动魄,宛若踩在云端一般,飘忽不定,良久才挪步到窗前,推开窗子,一树黄花随着清凉的冷风,落入屋子,青色的石板上一抹黄十分显眼。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我的年岁故去无谓,只是心中一直有一事牵挂,希望夫人能代我转述。”
“什么?”
“你且过来。”她与花想容招手一手撑着窗柩,站立显出几分困难。
花想容稍有迟疑,踱步过去,了闻对着花想容吹了口气,顿时觉得头昏脑胀,眼前一白,昏厥过去。
青石板冰凉刺骨,花想容浑身酸痛的很,她睁开眼,天色已黑,她起了身,围着院落走了一圈,四周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光亮,“了闻师父。”空有她一人的声音凉凉的回荡,十分恐怖。
她有些惊慌,跑起来,不小心踩到了裙摆,一下子扑倒在地,手触碰到冰凉的,柔软的东西,她吓了一跳,大声尖叫起来,好像是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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