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有个白月光》第145章


顾淮笙依稀记得,此人名唤方芸,是他自葶香阁里带出来的一姑娘,随便安了个奴籍放到乔家名下,后跟乔仁义联手演了场戏,把人拐弯抹角推进了赵邑视线,并成功让方芸混进了赵邑后宅。
方芸朱唇一直张张合合在说着什么,但顾淮笙老是不由自主的晃神,以至于一句也没听见。他总是忍不住发散思绪去想,这人是什么时候不见了,又是怎么没有的,哦,好像是后来有了身孕,便生不该有的念想,被他借赵邑侧妃之手,给除了。
但又好像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那是为什么?
顾淮笙绞尽脑汁,可就是想不起来。
这时,那方芸的声音像是突然冲破结界,清楚入了顾淮笙的耳,只听她道:“三皇子想要夺取兵权,借此控制京畿这边的势力,但烎王那边一直如铁桶一般无从下手,所以他准备从顾将军下手。”
听到这话,哪怕明知是梦,顾淮笙还是难抑心悸,猛地转头看向方芸。
方芸左右看了看,接着道:“奴家前儿个偶然听到三皇子跟萧大人在书房里说的,皇上那边也觊觎顾将军那边的兵力,准备用当年对付顾老将军那套,往军营里安插人手林木森,趁其不备,取其性命,目前已经下了暗旨,命常公公秘密前往安排,三皇子他们想的,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可以顺利成章转移嫁祸给皇上,让大人不会因此起疑。”
“常朔?”顾淮笙心头猛一咯噔,如果不是他所重生的时空出现偏差,那按照现在的时间,常朔不就是顾钊,他的父亲!
“是的。”方芸颔首:“听他们的意思,是要来一出真假太监,让常公公有去无回,然后换他们的人易容回来,潜伏在皇上身边。”
顾淮笙……顾淮笙如遭雷击,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也至于想明白,凭奴儿那三脚猫的身手,究竟是怎么做到从尸山血海里把遗体送回来的,必然是有人暗中相助,而这个人……有可能是,大哥到死都没来得及相认的父亲!
而他当时得到消息干了什么,一面暗中派人去营救且截杀常朔和赵邑那边的人,一边给赵邑和萧家下绊子,拉太子和五皇子那边下浑水,让人偷换赵邑给老皇帝的药,加剧毒性发作,甚至……甚至为了保险起见,第一次没有忍住,给赵越去了书信,请求支援,然而计划再周密,反应再迅速,终于还是迟了一步,等到的,是奴儿拼死背回来的一具顾淮准早已凉透僵硬,甚至已经逐渐腐烂的尸体!
而他的父亲,有可能都未必是死在赵邑的人手里,很可能是死于他派去的人手中。还有赵九,赵九会怎么样?他可能会日复一日在发疯中酷酷煎熬等候盼着,到死也等不到见上父亲一面……
一股锥心之痛瞬间自心脏蔓延四肢百骸,顾淮笙痛呼一声揪住衣襟跪在了地上,这一跪便是天旋地转,如走马观花,眼里飞快闪过一些熟悉或陌生的情景。总是迟了一步看着亲人惨死,长袖善舞心狠手辣操控一个朝堂的陨落,亲眼见证赵越从一个被打压的落魄病秧子王爷,一步步披荆斩棘站在了权利的巅峰,而他俩,始终对立,到最后刑场相见,也无法爱意出口。
当大刀落下的瞬间,顾淮笙绝望闭上了眼睛,却没等来意料的疼痛,反而一股涓涓暖流顺喉而入,那味道又臭又苦,却让人无端安心。
不对,又臭又苦?
被斩首不是人头落地怎么会又臭又苦?
意识到这点,顾淮笙浑噩的意识猛地从梦境中挣脱出来,睁眼就发现自己正被赵越半搂在怀里,正捏着湿巾在帮忙擦拭嘴角。
“王爷……”一开口,顾淮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跟刀子割似的疼的要命,也哑的几乎听不见声:“我这是怎么了?”
“你都病三天了。”赵越将擦过的湿巾扔回盆里,双手托着顾淮笙的肩膀,扶着他躺下,又仔细给盖好被子:“那日常宅回来你就病了,一直高烧说胡话……你这人啊,就是心思重,不都让你别想那么多么?”
顾淮笙摇了摇头。
“摇头做什么?”赵越又是心疼又是没好气:“没胡思乱想,还是觉得我说的不对?”
“我……”顾淮笙张了张嘴,艰难发声:“以后不会了。”其实他更觉得这次生病,跟离魂有关。
没错,顾淮笙梦这一遭,感觉就像是重走了一遭轮回路。那种感觉太真切,真切的完全不像是做梦,反而像是离魂回到前世,将老路又走了一遍。
只是如今醒来,跟当初刚重生时心态截然相反,将来路复走一遍,喜怒哀乐依旧牵引神经,然而黄粱一梦之后,便是释然,是真正万般皆放下的释然。
第145章 鸡飞狗跳
顾淮笙这一病,就病了好久,断断续续的拖着,竟是挨了两个多月,天气开始回暖,才终于见了起色。
赵越每次看着都揪心不已,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总觉得顾淮笙自打那次生病后,好不容易养回来的底子又给折腾回去了。天天让厨房变着法的做药膳,吃是没少吃,就是不见起色,那脸白的,一点血色都看不见,着实病态的紧。
相比赵越的担心,顾淮笙自己倒是看的挺开的:“别担心了,我这不是病刚好没两天嘛,再养养就好了。”
赵越要能放心才怪了,但看着顾淮笙笑,也不想愁眉苦脸坏人心情,便跟着勾了勾嘴角。
“是不是烎王府人少过于冷清,你住着不习惯?”赵越想了想,提议道:“若是这样,那咱们就搬去顾府住几天,难得顾将军暂时无事,大部分时间都在京里不必长跑军营,你们兄弟也正好聚聚。”
顾淮笙倒没觉得冷清不好,不过想想赵越说的有道理,便应了他的提议,两人当天就去了顾府。
谁知这一去,就赶上了鸡飞狗跳。
原因嘛,还在顾淮阳身上。
也不知道又犯了什么事,被顾淮准拿着马鞭追地满院子跑,衣物饰品琳琅满目地洒的到处都是。每次快被追到,还不忘拉上奴儿顶缸做肉盾,只要拉着奴儿身前一挡,顾淮准就得收手,每这样来一次,顾淮准脸色就铁青一分,显然是动了真火了。
“干嘛呢这么热闹?”顾淮笙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二哥!救命啊!”顾淮阳一看到顾淮笙就飞奔着往他身后躲:“大哥他要打残我!”
“你干什么了他就要打残你?”顾淮笙虽然也没少挨顾淮准的暴力镇压,但至少知道,顾淮准不会无缘无故大动肝火,能气成这样,肯定是顾淮阳做了什么触犯其底线的事情。
“呃……”顾淮阳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果断闭了嘴。
“说啊!”见顾淮阳被问得语塞,顾淮准冷哼:“怎么不说了?”
“嘿嘿,那个……”顾淮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珠子一滴溜,就开始往后撤。
将他动作看在眼里,顾淮准当即一声厉喝:“顾淮阳,你再动一下试试!”
没等顾淮准暴走,顾淮笙反手一抓,就把想溜的顾淮阳提拎个正着,也正因这一动作,咳得险些背过气去,便是咳得这么厉害了,那脸上也没增添多少红润。
顾淮阳本来还条件反射准备拆招的,见状就被吓住了:“二二二……二哥,你,你没事吧?”
顾淮准也顾不上教训顾淮阳了,慌忙过去帮着赵越一起给顾淮笙拍背顺气。
“这是又病了?”顾淮准一看顾淮笙脸色就皱紧了眉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那日自常宅回来就病了,一直不见好,前两日才好些。”赵越接过果壳儿递来的温水,喂顾淮笙喝下,见他不咳了,这才把杯子还给果壳儿:“原本想着这边热闹,带他过来休养几天,设知道一来就赶上这么热闹。”
“好了王爷,我没事。”被赵越这护短的劲头给搞的无奈,怕大家尴尬,顾淮笙赶紧伸手把人往身后扒拉:“就咳嗽几声,不打紧的。”
赵越……赵越绷着个脸没吭声,只关切地一下一下拍抚着顾淮笙的背给他顺气。
这是,还气上了?
顾淮准瞥了赵越一眼,也不禁有些无语,不过见对方这么在意顾淮笙,倒是欣慰多一些。
警告的瞪了顾淮阳一眼,顾淮准这才道:“扶他到屋里休息一会儿吧,这脸色也太难看了。”
“没那么娇气,就生了一场风寒而已,你们这搞的我好像得了不治之症似的。”顾淮笙摆手给拒绝了,就将话题绕回了顾淮阳头上:“淮阳到底犯什么事了?”
“你问他!”一提起这个,顾淮准刚消下去的火气又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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