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脱]刀客江湖》第67章


“就在他身上好好放着呢!”那人谄媚地笑了,“宫主您放心,保管给您原封不动的拿回来。”
闻芷暇嘴角一勾,随即眼中暗红色一闪而过,刚才还在笑的人突然愣住,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闻芷暇,下一秒竟疯了一般地嚎叫起来,双手用力地扣着自己的脖颈,一抓下去就出了血痕,众人惊恐地瞪大双眼,齐齐退去,不一会儿便见那人脖颈血肉模糊,癫狂地笑着倒下。
闻芷暇闭了闭眼睛。
底下的人均瑟瑟发抖。
这残暴的宫主杀起人来根本没有理由,没人知道刚才那可怜人又是哪里做的不合他老人家的心了,闻芷暇只妖艳的笑笑,“是哪个这么知我心,特意设下的幻境?”
座下一片寂静,良久才有个壮汉被人硬是推了出来。只见那壮汉肌肉虬结,身材粗壮,面上却挂满了冷汗,他强撑着一抱拳,“回禀宫主大人,设下幻境的……就是您。”
“哦?”闻芷暇笑笑,“我怎地没有印象了?”
“这……”壮汉尴尬地挠挠头,“兴许……兴许是年岁已久,您忘了吧?”
“那我是什么时候设下的?”闻芷暇饶有兴致地问了起来,“年岁已久?那是多久?”
壮汉看着那残暴的艳鬼,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正是您……就任那天。”
谁也忘不了那天。
血色染红了嫁衣。
闻芷暇的眉头一下便皱了起来,他双眸紧闭,半晌才缓缓睁开。
谁也不知他刚才几乎疼得抽搐了起来。
血染的宝座,血染的礼堂,还有那群该死的刀客。
闻芷暇竟笑了起来。
“刚才是谁说的他已经把秦盛控制住了?”
壮汉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回宫主大人的话,正是,正是地上躺着的这个……这个……”
“我倒不知谁给你们这样大的胆子,”闻芷暇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结结巴巴的话,“不是说幻境是我设的么?怎么又把功劳揽到他自己身上了呢?”
众人皆默,闻芷暇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摇摇晃晃地从宫主地宝座上站起了身子,赤着脚一步一步地走下高台,台下的人都不着痕迹地后退,按着刀的手已然是用力到发白。
只是闻芷暇并未看他们一眼,径直从他们之中穿过,一摇一摆地走出了大门。
他走着走着,像是漂浮在地上一般,一双雪白的玉足没有沾染上一丝污渍。诡异的步伐似乎暗藏玄机,闻芷暇笑眯眯地走着,也不知他到底是想往哪里去。
“左十在心,右七在行。”他轻轻地念着口诀,一步一步竟是下山了去,只是到了半山腰,他停了下来,突兀地折了个方向。
他看见了闻瑜。
闻瑜看不见幻境外的闻芷暇,在他的视角中,他正蹲在地上,算着破解幻境阵的步法——而在闻芷暇的眼中,他则是不知在用树枝划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闻芷暇走到他背后看了看,摇摇头,又绕着他转了一圈,径直走开了。
这不是他要找的人。
闻芷暇望了望天,随即又走了起来,这一走就是半个时辰,可他的步法却像永远不会乱一样,诡谲又平稳。
“刀鬼……”他轻声说着,“在哪里呢?”
话音刚落,便觉喉间一凉,他便淡漠地停下。
只见秦盛一把匕首横在闻芷暇脖间,不知何时就开始跟上闻芷暇了。
“别动,”他微微地笑了笑,“刀子可不长眼。”
闻芷暇倒是不慌,他扬了扬眉,“刀鬼”
秦盛勾起嘴角,语调却是冷的不能再冷,“正是在下,今日便要取你项上人头。”
“哦,”他点点头,“这是秦周的遗愿?”
秦盛不再回答,一把匕首直直地割下去,那雪亮的刃便撕破了闻芷暇漂亮雪白的脖颈。
一丝殷红从伤口中缓缓溢出,闻芷暇竟是一动未动,眯着眼睛任凭秦盛动手。
刀刃堪堪停住。
“不是。”秦盛道,“是我的愿望。”
闻芷暇点点头,“你的刀呢?”
“你想看纸条么?”秦盛却道,眼底几乎是报复的快感,“他说此生不见。”
怎么舍得让自家师父再碰上这个人渣。
闻芷暇呼吸一窒,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是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
好吧,就是死也不愿看我了么。
☆、第六十五把刀
那边针锋相对,闻瑜却是无聊的要命。
“啊……”他愤愤地把手中的树枝扔掉,站起来便用脚把地上划拉出来的东西狠狠的踩去,“什么东西,为什么老子会在这个地方!!我走的路明明是对的!!”
末了又重新蹲了下来,“秦盛你个王八蛋!怎么跟着跟着就跑没影儿了!”
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闻瑜自顾自地在那儿哼哼唧唧,全然不知自己亲生的父亲大人就在他身后慢条斯理地游荡了一圈儿,甚至都没犹豫过要不要给他解开幻术。
可怜当人家儿子当成这样,天下估计也就闻瑜一个人而已了。
“烦烦烦!”他坐立难安,眼下里又不敢瞎走,谁知到他那丧心病狂的爹又能弄出啥幺蛾子,便干脆再也不起来了,把树棍捡回来,竟然是画起了画。
随手画上一个圈,再划拉两笔,他半死不活地道,“再画把刀……秦盛画出来咯。娘的,到底怎么出去!!秦盛到底去哪儿了!”
别说,作为少宫主,没点琴棋书画附庸风雅的破技艺那能拿的出手么?我们闻瑜少宫主自然也有着相当……不怎么样的画工。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破幻境的天色老也不改,闻瑜本就是个暴脾气,这回更是要疯了。
可秦盛却是没那么容易回来的。
只见闻芷暇刚刚还是一副任人鱼肉的颓废相,听闻那“此生不见”之后却破罐破摔地狂笑了起来,他偏过头,双眼充血得赤红,“秦家小子,我挺喜欢你。”
“不劳,”秦盛手中的匕首不放,也哈哈大笑起来,“喜欢我的人够多了。”
“你胆子不小。”
“谬赞谬赞,”秦盛谦虚,接着真诚道,“不过区区不才不是奉承,您脸皮倒是货真价实的厚。”
“……”闻芷暇抿紧了唇,“谁给你这个胆子这样说话?”
秦盛的回答是将匕首更加用力地顶进了闻芷暇的脖颈,“我还说去哪里找人报仇,结果得来全不费功夫,你居然傻到自投罗网,你说我该不该感谢你呢?”
“你为何杀我?”
“你忘了吗?”秦盛趴在闻芷暇耳边轻声说,“那可是不行。”
闻芷暇岿然不动。
秦盛拿刀一点点地在他脖颈处比划,“谁利用的秦周,谁让秦周多次涉险,谁居心叵测,谁害死了……”
“住口!”闻芷暇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表情扭曲到了极点,像是只罗刹恶鬼,只是秦盛何时怕过,不仅权当看不见,而且心下闪过无数快(hexie)感。
师父那个人,你怎么配得上?
秦盛想笑。
而闻芷暇仿佛看见秦周就在一旁,用他那招牌的木讷表情一字一顿地说——闻芷暇,你怕了吗?
——怕面对事实,怕再次想起是谁满手爱人的血腥?
“怕了……”闻芷暇几乎就要说出口,他似乎看见秦周的眼睛开始渗出殷红的液体,那血划过脸颊,在脸上纵横交错地划下一道道痕迹,接着顺着下颌汇集到他的下巴上,再坠落下去,碎成了一片支离破碎的痕迹。
闻芷暇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凉。
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地破了,碎了,没了。
他怕了。
“你又是秦周的什么人,你又了解什么?!”他终于忍不住咆哮,“他自己都不曾忍心对我重话过半句,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怎么能去想那些事呢?
那都是地狱的业火,恶鬼的纠缠,不灭的梦魇,烧的他痛不欲生。
即便癫狂了,疯了,忘了,他十几年来依然日日不得安宁。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几乎因为嘶吼而渗出了点点的血腥味儿,“你要做什么?!你他妈能做什么?!不过是寒舍的狗!!”
“我能,”秦盛冷哼道,“替父寻仇。”
……父?
闻芷暇弄不清个中关系,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瞬间被两个词塞得死死的——秦周,孩子,孩子,秦周,孩子。
接着便觉脖颈上的力气一紧,只听刀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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