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之证》第257章


周愚趁机把被堵了半天的车开进大门,聂毅跟在后面直接往里走,但他走到何元彬父母的面前时突然停下来。
“天气太冷了,你们回去吧。何元彬的案子一定会抓到真凶给你们一个交待的。”聂毅对着何元彬的父母倾身,他是诚心地感到抱歉,如果那次走私船上不是因为他发生的意外,很可能现在可以顺着船抓到了金钗哥。
抱着相框的女人空出一只手抓住了聂毅,抬起泪眼望着他,“你们都骗人,只是你们不想抓而已,你们要是想抓凶手早就抓到了。”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悬案了,聂毅没办法解释,更不能说警察确实抓不到。他拍了拍抓住他的手,说道:“任何一个犯罪警察都会竭尽全力抓捕。”
女人愣着没有出声,旁边的人蓦地接了一句,“说得倒是好听!抓不到人就抓人来顶罪!不然哪里来的冤案。”
聂毅朝说话的人看过去,立即听到此起彼伏的嘲讽。
“要不是案子闹大了,你们会竭尽所能?”
“微博上面删话题,删发言不是你们的意思?言论自由我国是不可能的!”
“天天洗脑自由平等,实际上这个社会还不是被钱和权支配!有钱人杀人放火都可以无罪释放!谈什么平等!只有老百姓无辜受害,无处申冤!”
聂毅站在人群之中,所有的声音和指责都掷地有声,仿佛无数的利箭射在他身上。他不禁地想起8年前,无处申冤的感受他比此刻叫喊的人都更清楚,在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的围城里,他的所有辩解和反驳都如同被光明投射在地上幻化成了恶魔的虚影,不停地提醒他,他是有罪的。
——你还小,一时冲动都能理解,是你爸太过分,你只是一直失手,这不能全怪你。
——认罪,争取轻判,法官陪审都会同情你,你再狡辩就只会让人觉得你不知悔改。
——可怜的孩子,这样的禽兽父亲是他该死,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要怕,大家都会谅解你的。
“何元彬的案子已经查到了凶手是谁了吗?你刚才的意思是因为凶手身分的原因,无法抓捕?请问凶手是什么人?是有职位还是有社会地位?能够影响到你们的抓捕程序!”
刚才的记者又不死心地挤到聂毅身边冷不防地提问,聂毅蹙紧眉头盯向她,不禁开口。
“你们能不能不要再做没有根据的猜测,煽动舆论,博取关注,达到了你们的目的。将受害者家属带出来,口口声声说要帮他们讨回公道,认为自己正义无比,实际上你们的正义不过是建立在自己不痛不痒的基础上,将别人的伤痛提供给别人唇枪舌剑而已!”
记者怔愣地盯着聂毅一声没有出声,她没有想到一直谦卑客气的人会突然发火。
聂毅凛然蹙眉,继续说:“一年前将何元彬的案子闹大,讨伐学校,讨伐社会,案子结果出来又骂何元彬活该,现在又反过来为他伸冤。你们有问过何元彬同意吗?有问过他父母在舆论的风口下起起落落的感受吗?”
“那不——”记者开口反驳。
聂毅打断道:“我知道,一年前骂何元彬的人不是你,现在在这里的都不是一年前的同一批人,就算有可以说一句已经道歉了。可是道歉有用要法律干什么?要警察干什么?道歉不能消除曾经带给别人的伤害。”
记者被聂毅盯得下意识往后一缩,不过下一刻有伸直脖子质问道:“道歉不能消除伤害,那迟到的正义有什么用?增加警察的破案率吗?”
“就是!迟到的正义有什么用!”
“人都死了谁听得到你们的正义,这么多年的冤枉都白受了嘛?”
“迟到的正义不过是你们给自己的一个安慰而已!根本毫无意义!”
“逝者已逝,迟到的正义不算正义,只是你们完成了没有按时完成的工作而已!”
旁边的人应声附和起来,聂毅被淹没在不断砸来的质问里,他轻吸了一口气凛然站直,正对着记者移过来的话筒回答。
“迟到的正义有什么用?不是为了给逝者一个无法听见的慰籍,不是为了给活着的人一个释怀过去的理由,更不是为了得到你们、乃至社会的认同和谅解。
是为了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在坚持,还有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正义没有迟不迟到,它一直都在。”
第38章 二() 
#171
市局大门外的路上;段寒江的车停在人群外围;他靠着车头;嘴上咬了一根烟静静地盯着在镜头下义正严词的聂毅;猛然转过头对车里的人说:“听到没有;正义它一直都在;你跑得了初三;初四也照样把你抓回来。”
他的外套刚在抓唐乾军时摔到垃圾堆里戳了一个洞,被他脱下来直接扔在垃圾堆里不要了,这会儿跑出来的热气散尽;他不由得被冷直哆嗦,但仍然直着身板扛着刚过三九天的冷空气。
“段队!”车里蓦地传来陆诀的声音,“别抖了;你还想不想给你们小聂翻案了;快把人弄开把车开进去!”
段寒江没有回陆诀,把烟踩灭在脚下;然后往前走去挤进人群中;像钻头一样钻出来一条通道;直达聂毅身边。
记者还愣在聂毅的话里;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话来反驳;他立即拉起聂毅从人堆里往外挤;横冲直撞地没有一点客气。
陆诀被晾在后面,眼看段寒江‘钻’出来的路重新被堵上,他骂了一声换到驾驶座;把油门踩得轰轰作响;前面的人下意识往后让开,他立即趁机把车开进去。
这会儿大概是饭点到了都饿了,也可能是被直接‘骂’了两次收敛了,堵在路上的人没有刚才‘宁死也不让’的气势,陆诀硬把车往里挤,就自觉地往两边避开了。
进了市局大门,陆诀刚把车停下,后座的警察就押起唐乾军下车,直往大门进去。
抓到唐乾军陆诀和段寒江飙车追了两条街,最后是他把唐乾军的车直接给撞停下来,段寒江的车从另一边堵上去,唐乾军才弃车逃跑,而段寒江跳车追上去被唐乾军带进垃圾堆里摔了一跤。
不得不说段寒江那一跤摔得他神清气爽,因为他撞停唐乾军的车时段寒江也把车开上去了,但看到他的车就撤了回去,回头还装模作样地对他说是把立功的机会让给他,抠得非常不要脸。
陆诀跟在唐乾军后面进了市局大门,抬眼就看到抠得不要脸的段队堵着聂毅在楼道口训话。
“真没事?这种热闹你也凑!嫌伤好得太快了!”
“真的没事。”聂毅抬头挺胸地保证,他刚被挤在人堆里时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后背,让他想起自己背后才被开了个洞,不过伤口愈合得不错,碰到才会有点疼,这会儿缓过来好多了。
他对着段寒江那要把他赶回家的表情,立即转移话题,关心起段寒江,“寒哥,你的外套呢?不冷吗?”
段寒江本来已经忘了冷了,一问又想起来,不由地抖了一下,他一眼瞪向聂毅说:“转移话题没用!”
说完他也没再继续之前的训话,转眼看向陆诀那边,不过眼里瞪的是他前面的唐乾军,一件外套便宜也要好几百,够他吃一个月炒河粉了,还是加牛肉的。
他心疼完了一月份的炒河粉朝陆诀使了个眼色,然后唐乾军被带进去,陆诀也凑到楼道口,三人把一盆铁树围了个严实。
陆诀盯着他一低头就快要戳到他下巴的铁树,抬眼瞟过他左右两边一本正经的段寒江和聂毅,他没忍住笑出声。
“笑什么笑!说正事。”段寒江一眼朝陆诀横过去,横完他也觉得他们围站在一盆盆栽面前有些奇怪,于是眉头一蹙,“换个地方说话。”
他说完随手掏出烟盒在手里转了两下又放回去,转身往楼梯走上去,找了个无人的吸烟区自顾地坐下来,随意地往后一靠,对站到他面前的聂毅和陆诀。
“现在黎县那边有顾局担着,上面默认了交给你们去查。”陆诀伫了下脚,说着就挤到段寒江旁边坐下去,敲起二郎腿抱着自己的膝盖,抬眼朝聂毅瞟过去,“但是如果最后查不出什么,也抓不到黄纪先,恐怕顾局这局长当不下去了。”
段寒江蹙着眉头又把他的烟盒摸出来,掏了一根咬在嘴上没点。
陆诀见了把烟盒抢过去,还不忘意示聂毅退后点,虽然聂毅挨的那一枪躲过了心脏,但伤到了肺,他不知道聂毅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不过二手烟总是不好多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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