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里寻兰》第7章


柏晏清正说着,百里灏章就大步流星地朝他走来。百里灏章有些微醺了,面上绯红,眼里却有星子闪烁,格外明亮。
柏晏清不由得向后躲,直到退无可退,被百里灏章大力按到了树上。枝桠上的白雪因这用力一按的缘故而抖落,雪花洋洋洒洒散落到柏晏清如绸缎般墨黑的散发上,还有少许落到了柏晏清莹白的面颊。
柏晏清感到百里灏章灼热的气息愈发向自己靠近,他摸不清百里灏章的路数,不由得手足无措。
谁知,百里灏章竟把他拥入怀中。头深埋在柏晏清雪白的脖颈嗅闻。
百里灏章喃喃低语:“晏清,你好香啊。”
柏晏清从未遇到过眼下这种情况,茫然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是推开他呢?还是……
柏晏清倏然望见了头顶梅树枝桠上那一朵傲雪盛放的红梅,佯装镇定道:“我身上怎会有香气,陛下闻到的,怕是树上红梅的香气吧。”
百里灏章这才抬起头,目光灼灼。柏晏清甚至都不敢同他对视。
百里灏章把柏晏清发间的冰雪轻柔地拂去,然后他的动作忽地顿住了。百里灏章笑了笑,说道:“怎么这里也有?”
还未等柏晏清弄清楚百里灏章所说的“这里”是哪里,百里灏章就捧住了柏晏清的脸。
当即,柏晏清就感到唇上被温热柔软的一物覆住了。良久,他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吻。
他感到不妥,手忙脚乱欲挣脱百里灏章的桎梏,没曾想却被百里灏章更为大力地抱在怀里紧紧箍住。
少顷,百里灏章不再只是满足于此,他吐出舌头来回扫过柏晏清紧抿的唇缝。在柏晏清支撑不住,嘴唇微启的时刻,百里灏章便借此时机,伸出舌头探入进了柏晏清的口中。
柏晏清只想把百里灏章作乱的舌顶出去,没想到一来二去,两人的舌纠缠得更为热烈。一时间,柏晏清只觉得口中溢满了醇厚的酒气,让他也有些醺醺然了。再也抵抗不动,只得软软地倚在百里灏章的怀中。
柏晏清的不抵抗被百里灏章当成了纵容。百里灏章更为肆无忌惮地在柏晏清的口中大肆撷取幽兰芬芳。除此之外,他的手也隔着厚重的衣物不安分地游走在柏晏清的身上。
绵长的吻一个接着一个,似乎连分开喘息的短暂片刻都是浪费。柏晏清之于百里灏章而言,就像是软糯的糖糕,哪里有吃进去了还吐出来的道理。
在百里灏章近乎是贪婪地品尝着怀中可口的糕点时,一阵冷风刮过。寒风中像是还夹杂着冰雪碴子,如同刀刃一般刺伤裸露在外的皮肤。
怀中的人一哆嗦,手攥成拳,无力地捶打百里灏章的肩。百里灏章这才从狂热的迷恋中苏醒了过来。他放开了柏晏清。
柏晏清衣衫不整,狐裘掉落到了地上,半只肩膀和大片莹白的胸膛都暴露在外。柏晏清一脸懵懂茫然,好像并不知晓方才发生了什么似的那般疑惑不解。与柏晏清天真的神色相悖的是他被吻得嫣红的唇瓣,还抹了一层水光。
晶莹的津液从柏晏清的唇角滑落,他伸出衣袖把涎水擦去。柏晏清盯着衣袖上的水渍看了许久,一脸十分困惑的模样。
又一阵风起,还未等柏晏清有所反应,百里灏章就连忙为柏晏清拢好衣衫,再拾起地上的狐裘为柏晏清披上,推他进屋。腊月的阵阵寒风彻底让百里灏章醒了酒。柏晏清如同遭受了凌辱一般的样子令百里灏章感到羞愧自责。百里灏章连余光都不敢扫向柏晏清。
方才有多么迷恋,多么狂热……眼下就有多么难堪,多么羞耻。
百里灏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醉了酒,让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思慕。可能是日日夜夜的旖旎妄想和春梦作祟。他本只想为柏晏清抹去唇角的冰雪,却不想……
百里灏章仓皇逃离,自他记事以来他不记得自己有这般狼狈过。没想到到了大门口却被柏晏清喊住了。
柏晏清似乎并未被方才的事所影响,还是那样云淡风轻。他的声音像月光一样干净澄澈:“陛下,饮酒伤身。切记要饮一碗醒酒汤才好。”
百里灏章辗转反侧,心绪难平。明明酒会叫人神志不清,但是他此刻的头脑却无比清醒,是想糊涂也糊涂不了。方才的吻是甜蜜的,唇上好像还留有柏晏清唇瓣的温度。可是羞耻也是真实的,他真的逼迫柏晏清同他拥吻了。哪怕作了那么多香艳的梦,百里灏章也没有预料到自己竟会如此这般没有定力克制不住,急赤白脸地就把柏晏清捉来亲热。他本想循序渐进,细水长流地向柏晏清求爱的。
那又如何,哪怕他因此厌恶朕,朕也喜欢他。百里灏章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个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就在曦光里混沌地入眠了。
然而辗转反侧的不仅仅只有百里灏章,柏晏清也同样。他在床榻上躺了不知多久,百里灏章炙热的拥抱和有力的臂膀好像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烙印。
柏晏清伸出手来,手指在自己的嘴唇上来回摩挲。
他索性从榻上坐了起来。
窗外几只鸟雀飞过,在枝头跳跃欢歌。黛青色的天际隐隐泛起亮光。柏晏清穿好衣衫,在书案前提笔蘸墨。本来正写着“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没曾想写到“为欢几何?”时却开始接着写起了百里灏章月下念的那句“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
待到柏晏清发觉时,他只得无可奈何地搁笔,长叹一声。
他没有想到百里灏章竟然对他存了这样的心思。
若是旁的什么要求,柏晏清也愿尽力一试,以回报百里灏章的仁厚之举。但若是这个……
从小到大,比起爱慕,他所遭受的冷眼与厌恶要更多上许多。他也更为熟悉那些或惧怕或鄙夷的目光。
可喜爱……
这让他感到陌生。
百里灏章善待百姓子民,善待兵士战俘,也待他很好。但他回应不起。因为他们彼此的身份立场,还因为……他身有隐疾。倘若百里灏章日后知晓了他是雌雄同体之身,想来也会露出那样厌弃的神情吧。
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众人嘈杂的声音搅得他脑仁剧痛。
柏晏清捂住胸口大口喘息,过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他深知自己怕是配不上百里灏章的喜爱。一个都不能被生身父母所爱的人,又怎样被他人所爱,又怎会爱别人呢。
柏晏清想起百里灏章明朗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正所谓求而不得,寤寐思服。若能求而得之,想必也不会这般喜爱了吧。
秋猎林中遇刺的一幕忽然在脑海闪现。柏晏清叹了一口气。更何况自己对他还有所亏欠。
柏晏清暗暗有了打算。
一大清早,王小二打着哈欠扫着醉香阁门口的那片地,忽地瞧见了一位白面书生似的公子,正站在醉香阁的门口。
王小二走上前去道:“公子,我们这儿还没开门呐,您……”
听到王小二的声音,那位公子转头看向了王小二,王小二这才看清了这位公子的正脸。真真可以说是眉目如画,眼波流转夺魂摄魄,叫人移不开眼。明明是男子,长得竟然比他们醉香阁的花魁还要美。王小二思忖,这么美的人儿还用得着来青楼寻欢作乐?
那公子开口,声音温柔如潺潺流水,说的话却惊掉了王小二的下巴:“店家,敢问请问此处可有小倌?”
百里灏章度过了一个坐立难安的新年。年前的醉酒失态让他羞愧难当,再难面对柏晏清。只觉得好不容易动了心却估摸着没有了和心上人两情相悦的指望。百里灏章懊恼不已,他又怪酒又怪那催情的兰花香。
虽然无颜面对柏晏清,但是该送的年货倒是都差人送去了柏府上。百里灏章心里多多少少是盼着柏晏清会有所回应的,哪怕是托人捎句话也好,百里灏章也好从只言片语中知晓柏晏清是否还在怪自己。但是除了谢恩以外,什么都没有。
明明是个家人团圆,喜气洋洋的好日子,百里灏章却生出了一种孤家寡人的苍凉之感。
正月十五,傍晚。
百里灏章百无聊赖地浏览着呈上来的秀女名册。说不上厌恶,只觉得乏味至极。百里灏章摇摇头,深感和素未谋面的人共度一生是如此荒谬的一桩事。大抵名册上的女子也是这样想的吧。他想。
李福突然快步走了进来,凑到百里灏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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