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太子与妖僧》第92章


一念拍了梁澄的屁股,坐到一边的贵妃榻上,碰到梁澄的手指时,皱眉道:“手指怎么这么凉?”他看了眼窗玻璃上的痕迹,顿时沉下脸来,“那玻璃这么冰,你怎么直接上手就擦,下次再这样我就让人换回纱窗。”
梁澄自知理亏,十分乖觉的蜷起手指,缩在一念宽大温暖的掌心里,还轻轻地挠了挠,道:“师兄,我知错了,啊,这是什么?”他指着案上的暖盒,一脸好奇道。
一念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也不饿点破,将他的手指包进手里,顺着他的话头道:“是我亲手熬得八宝粥。”
梁澄闻言不由感叹:“自从离了九华山,已经很久没能享受到师兄的手艺了。”
“那师兄以后就多做几回,”一念取出八宝粥,亲自舀了一勺,自己先吃了半勺,再递到梁澄嘴边,道:“不热不凉,正正好。”
梁澄十分自然地张嘴咽下,显然早已习惯一念的投喂,一口还未结束,一念就顺势俯身,舔过梁澄嘴角的汤渍,含笑问道:“如何,手艺可有退步?”
被一念舔过的的地方有些痒,梁澄吞下口中的粥后,也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道:“没有,浓稠香糯,师兄都可以去开个粥铺了。”
一念又舀了勺粥,一双星眸尽是柔柔的宠溺:“师兄只熬给你吃。”
梁澄望着那双倒映着他面容的眼瞳,却停了下来,他就这么看着一念,眼睛忽地就红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一念一惊,放下手里的腊八粥,捧住梁澄的脸颊,亲了亲他的眼角,问道:“怎么突然就一副要哭了的模样,难道是被师兄的深情给深深打动了?”
这一句话就像是某个开关,一串串露珠似的眼泪“吧嗒吧嗒”地砸进一念手心,梁澄皱着鼻子,扁着嘴巴,竟像个小孩子似的,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师弟,师弟你怎么了,哪里难受?”一念第一次见梁澄哭成这个模样,他拿着掌心底下胡乱地抹着眼泪,结果越抹越多,看着让人又是心疼又觉得可爱,一念不由柔声哄道:“澄儿,你怎么了?澄儿?你告诉师兄呀。”
“谁是澄儿,”梁澄觉得这叫法像叫小孩子似的,又觉得这般叫法显得亲昵,不过还是嘴硬道:“我没有难受,我就是……我也不知道……”
梁澄有些语无伦次,一念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他吸着鼻子,忽然一个冲动涌上心头,于是脱口而出:“师兄,你信前世今生吗?”
一念眼里闪过一丝讶然,下一刻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一丝深远的笑来:“若真有前世,那师兄一定是修了几世福报,才得今生与你相守相伴。”
“师兄……”梁澄喃喃唤道,眼里渐渐清明,透出一定坚决,“师兄,若说,若说我是二世为人你信吗?上一世的今天,就是我……我命丧之日。”
第95章
一念张了张口,一句“你说什么”被他咽进嘴里,他注意到梁澄眼里的紧张与不安,无论真假,梁澄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说出这一句话,何况他也没有必要拿这种事情说笑,因为,这一点也不好笑……
“二世为人?师弟,你的意思是,你有……有上一世的记忆?”一念握着梁澄的手不自觉微微用力,喉结上下滑动,有些艰涩道:“还是说,你曾经……死过一次?”
既然已经说出口了,梁澄于是不再犹豫,将一切坦白:“上一世,也是这一段时间,东都日食,关中地震,大火焚之不灭,有关先皇身世的说法又开始在民间扩散,我曾一时大意,被孟留君得知身体的秘密,他将此事告诉先皇,为堵民口,先皇便授意司天监,称上天震怒全是因为,是因为东宫逆乱天和,混淆阴阳,太子非死,不得以平息天地之怒。”
曾经这一桩经历太过刻骨,被他沉入心底不愿再提起,此刻再次将它挖出心底暴露出来,梁澄竟然没有太多的波动,心中一片平静,“上一世的今日,父皇赐我一壶毒酒,等我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身处大相国寺的皇家客寮里面,时间也回溯到死前一年,为免重蹈覆辙,也是有些心灰意懒,我便借着祈雪一事遁入佛门,以期躲避宫廷倾轧。”
“师兄,”梁澄抬手揽住一念的脖颈,将脸靠在他胸口上,轻声道:“梁澄何其有幸,这一世能与你相遇。”
佛家所言涅槃重生,世人所传颠倒轮回乾坤之说,一念此前对此盖是嗤之以鼻,不曾想,这些竟都发生在自己身边,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梁澄为何几次三番能够准确地预知出未来之事。
然后更叫他心魂震颤的是,这人上一世竟是众叛亲离,不得善终,他抱紧梁澄,珍而重之地在他发心落下轻轻一吻,声音里压抑着深深的后怕,“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也不知是在说给梁澄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他无法想象,原来上一世,他们就这么错过了……
他甚至还未见过这个人,对方就已在他所不知道的绝境里,痛苦死去,一想到这个画面,他就无法遏制地升起一股恐惧,仿佛连灵魂也跟着鸣泣颤栗,如今这人毫发无伤地倚在他怀里,他又尝到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与感激。
幸好,一切都过去了……
心事吐尽过后,梁澄心头阴霾尽散,云收雨霁,只觉得身心舒畅,内心一片安宁,一念规律地轻拍着他的后背,梁澄渐渐陷入沉睡。
过了除夕元宵,雪慢慢的就不下了,天气一日晴过一日,等林花谢了春红,窗外的芭蕉日渐成荫,杨柳成林,浓绿掩映。
梁澄的肚子已经大得有些笨重,站起来的时候根本看不到脚,为了掩人耳目,早已搬到太液池池心大的含凉殿里去,而早朝也不再去了,只让他那替身通过腹音听命一念行事。
一念本就精通岐黄之术,为了梁澄特意钻研了妇科一道,还请教了宫里的女医,梁澄的生产之日,如无意外,就是在四月底,眼看就要临近了,饶是梁澄早已做足心理准备,还是生出淡淡的恐惧,毕竟自古妇人产子便是往鬼门关闯一遭,何况是他这样的身子,只怕更为凶险。
虽然心中惶惶不安,时常对着窗外的暮春之景发起愣来,梁澄也不曾在一念面前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一念的紧张丝毫不下于他,若他再说些什么,只怕某人都没法离开他半步了,然而朝务却不能没人处理。
这日他正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午睡,忽然从梦里惊醒,觉得有些胸闷,于是伸手推开窗扇,正见一朵垂枝的芍药被风吹落,梁澄无端心头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几次闭上眼睛,却再也无法入睡,于是唤道:〃程顺。〃
〃奴婢在,〃程顺掀开帷幔踱了进来,躬身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国师去哪儿了?〃
〃国师方才来过一回,见陛下正在小憩,便往承福宫去了。〃
梁澄点点头,示意程顺扶他起来,往书房走去。
自当日向一念坦白重生一事后,一念便信了这世间却有鬼神存在,每日都要在承福宫为梁澄诵经祈福,唯愿梁澄能平安顺利地诞下孩子。
不但如此,四月八日佛诞日那天,还亲自办了场盛大的水陆法会,在大相国寺外设了粥棚,这粥棚说是要设到梁澄平安诞子那一日为止。
程顺伺候好笔墨,梁澄提起笔,示意程顺退下,想到重生以来的种种经历,简直犹如大梦一场,心中虽有万语千言,落笔却是寥寥数画。
他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撑过去,不管如何,留着也是有备无患,熬过来,他之后就把这信烧了,权当没写过,若是熬不过,这封信,也就是他留给一念的遗书了……
他将信折好,放进一个漆雕楠木盒里,再把它放在书房的博物架上,博物架上呈列的都是些古董摆件,这个楠木盒一看就有些格格不入,此间书房平日里都是梁澄在用,一念到是很少进来,若是他当真走了,一念总该会来收拾他的旧物,到时总会见到这封遗书。
做好这些,门外便有人通禀荣王求见。梁济最来每日下学后就会来他这处看望问安,梁澄于是吩咐宫人把人带到正厅。
〃哥哥,你说会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啊?〃梁济将耳朵趴在梁澄肚子上,新奇问道。
〃这可说不准,〃梁澄也有些为难,〃民间常言道,酸儿辣女,不过我不管是酸的还是辣的,都没有明显的偏好。〃
梁济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振奋道:〃哥哥的肚子这么大,又不嗜酸喜辣的,会不会是龙凤胎!〃
〃这……〃梁澄其实心里有个担忧,他怕这孩子跟他一样,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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